《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29、第 29 章

　　冬去春来，脱掉了厚重的衣服，外出都喜欢穿短袖和短裤，宋盈钟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几个人是要去L市动植物园看大熊猫，去年的想法今年才实现。

　　“这个好看不？”宋盈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还是放下，“挺好看的呀，干吗不要？”

　　唐悦的问题让她将自己内心想法讲出，“那个电视上是这么说的，粉色娇嫩，你今年几岁还是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不合适，我还是选择红色的吧。”

　　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宋盈钟个子有点矮，自然是挑选能够显腿长的衣服，其实这只是她认为，虽然身高和身边人有差距，可她的比例很好，说白了就是腿长手长看上去高。

　　“好可爱啊，天哪，它这是和我开见面会吗？竟然还凑过来。”唐悦开心地说话都磕磕绊绊，面对黑白团子她是没办法拒绝，明明上个月才来过，现在又来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激动。

　　宋盈钟坐在玻璃前，这个场地不大，就是有点乱糟糟，也可能几人来得不是时候，过去了打扫时间，这个大熊猫又拉青团又吃竹子，还爬上跑下。

　　宋盈钟捏着自己手里的胡萝卜，这是要去喂别的小动物，大熊猫肯定也不能吃她手里的，而且玻璃面罩挡住。

　　“我要去看长颈鹿。”宋盈钟指着最前面跑过去，郑廷灿手机险些掉落地上，指腹紧紧夹住放回到口袋里跟上她的脚步，“慢点，不着急。”

　　要是看动物园的所有动物，需要一整天的时间，但几人中午才到，就只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所以宋盈钟就特别想要看长颈鹿，因为脖子长看得远。

　　“你可是答应我的，要给我拍好多照片，相机都买了。”宋盈钟双手叉腰靠着栏杆，郑廷灿胸前的相机是前天在商场新买的，因为她的高二统考成绩出来了，全市成绩前一千，全省成绩就比较落后，排在万人之后。

　　不过这已经是夏纨蔚给她定制的目标最好成绩，郑廷灿是答应了的，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她真拿到最好的名次，袁媛就是送她一套房都没问题。

　　夏纨蔚对每个学生都定制过目标，大部分都完成，只不过给宋盈钟和郑廷灿的分数线划分比较高，前两年诚信中学有过理科状元，就是文科方面还是欠缺。

　　作为种子选手的郑廷灿的分数似乎早早地就把名次定好，上个月在夏纨蔚的办公室一整天，让他将零五年的高考卷做了一遍，分数挺高的，达到七百分。

　　这是夏纨蔚那年高考的试卷，现在手机上其实搜不到，主要也是因为这些时间是少年班专用，和普通高考生的卷面差距较大，如果这些时间能够拿到七百分，那近两年的都不是问题。

　　只是宋盈钟就不大行，刚刚压线五百整，所以知道了差距在哪里，“你快给我拍呀。”

　　宋盈钟叫唤着，郑廷灿拿着相机站在远处给她拍，调整参数，然后寻找合适的角度拍摄，花费的时间比较长，耐心也殆尽。

　　“过来。”

　　周末动物园比较多，宋盈钟是一边挤一边过去，到他旁边不忘抱住人垂头看，确实拍得比以前好，不过感觉人好像变丑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得要注意一下脸上的痘痘，不能再吃那些甜的？”宋盈钟懊恼道，摸着口袋里的糖果，还是有点害怕继续冒痘，可糖果不吃就还是老念想着。

　　郑廷灿弯腰含住她唇瓣，抱着人到旁边靠墙的位置，前面就是栅栏，对面是马路，边亲边说：“想吃糖就亲我。”

　　宋盈钟双手抬起来摸着他耳垂，已经养成习惯，亲人的时候手就不能停着，和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带来的饥渴是看亲吻也无法满足，宋盈钟被抵着腰部难受，却还是能够缓解，因为郑廷灿的大掌停留在她腰腹两侧，在快要滑落下去的瞬间被他提到小桌板，好在不重不然就会压坏。

　　享受之际却没发现边上的马路一辆绿色的车停着迟迟没继续行驶，车内的袁媛看到这一幕火气直接上去，她没想到两个小孩竟然早恋，没想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竟然还会有爱慕之情，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内心虽然没有觉得伤风败俗，但心就像是被欺骗的疼痛。

　　袁媛收回视线，也不拍下来这一幕，先是给郑好打电话，“你儿子办坏事知道了吗？”

　　郑好正在修整自己的鲜花，听到后以为是学校里又出事了，不慌不忙问：怎么了？”

　　“和钟钟早恋，我待会儿带着两人回去，你想好怎么说。”袁媛又气又无奈，脑袋的不对劲还是让她强撑着，对自己身体这方面她还是很警觉，不会忽略一丁点健康，毕竟家里就只有三个人，上有老下有小考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郑好挂断电话后笑了笑，一个劲地摇头，不忘打电话给郑廷灿，打断那边的耳鬓厮磨。

　　“先和悦悦说一声你们提前走，钟钟妈妈在动物园门口等你们一起回家。”

　　郑好只是这一句话就让郑廷灿觉得不对劲，手机放回到口袋，牵着人回去远路返回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一眼，盯在车牌上却看不见里面坐的是谁。

　　骑着动物园里面的自行车回到门口，袁媛依旧坐在车上没有行动，等两人在门口已经敲门才让师傅打开锁，随后不再跷二郎腿正襟危坐等待。

　　“老刘，回家。”袁媛难得在两人面前这么严肃，四个人的位置，但是郑廷灿选择坐在前面，尤其是学习了商务礼仪后，副驾驶的位置可不是所说的只有女主人可以坐，坐哪里都是有要求的。

　　宋盈钟舔着嘴巴，记得母亲说这两天在市里不回家，没想到就这样出现在动物园门口，而郑姨的那通电话还有郑廷灿的猜想，隐隐约约发慌，小心开口问：“妈，你不是要开会吗？”

　　袁媛的目光从手机转移到宋盈钟脸颊，“结束了，现在回家，放假的试卷都写完了吗？”

　　一连三天假期，宋盈钟自然不会在第一天就写，所以老老实实摇头说：“没写完，一部分在学校写，后面两天能写完，开春了动物园里面的还有樱花，我们就过来了。”

　　说着就要给自己找补，袁媛犀利的眼神通过前面后视镜看到郑廷灿还是很淡定，完全没有刚才亲吻的那个狗样，内心忍不住说他几句。

　　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重话肯定没有，就是气最后往哪里撒野。

　　“这两人什么情况啊，妈妈一来就跑了，我们算什么。”唐悦不满道，虽然是口头上说，但也开心可以有二人世界，她和张平依旧是现在这样不瘟不火的状态，不过比起最初的他没有行动，现在多多少少能够得到回应，但不多。

　　那天晚上的亲吻就像是黄粱一梦，此后唐悦再纠缠也不会有第二次这种情况发生，张平也始终克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越线。

　　张平侧头看了眼，晓得正开心的唐悦让他脑袋像是被撞了下轰然，可可爱爱的一张面庞，笑起来就像是朵花，能够得到很多好的情绪，而他压抑许久不好的心绪也在慢慢删除。

　　就像是商场买的水墨纸，毛笔沾染上纯净水，在黄色田字格里面写下一个字会是黑色的，可水干了就会变成最初的模样。

　　“我给你买个花带回去给阿姨怎么样？”唐悦说着就到卖花的老奶奶旁边，张平开口道：“不用，她不喜欢这些。”

　　唐悦蹙眉正经道：“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明明就是你没给阿姨买过，每个女生都希望收到自己的礼物，不管是生日还是节日，人生中总归得有一个属于她的物件，这你都不懂。”

　　张平并不浪漫，也学不会郑廷灿那些掏心窝子的情话，可两个男生都是说的比做得多，他会因为唐悦说他穿牛仔裤不好看，而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不至于看上去像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会因为唐悦的一句话而放弃做选择，除了选择文理科这一件事，会因为她的进一步而停在原地等待她的回答，与其说敌动他不动，不如说其实是耐心等待答案。

　　张平和唐悦之间永远都是在拉扯，一进一退或者停滞原地，虽然能够做得很少，可仅限于这些，两人的差距就在这儿。

　　这仍然照旧，车上的两人如坐针毡，宋盈钟找了几个话题都没有得到袁媛的回复，垂头丧气地不敢再开口，默默地打开窗户，通风透气之后感觉自己活了。

　　车辆刚进入庄口，袁媛才说话，“老刘，先停下来，我带着钟钟走回去。”

　　宋盈钟不安地下车，吃了一嘴汽车尾气，根子妈妈身边大气不敢出，眼睛都不敢四处看。

　　“钟钟，你觉得灿灿这小孩怎么样？”袁媛问道，宋盈钟哽得说不上话，结巴道：“你不是说挺好的吗？”

　　袁媛点点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说出来的话却吓到宋盈钟，脸色惨白地替人拒绝。

　　“确实挺好，明年高考完也可以考虑找对象，这附近也有适龄的，可以考虑一下。”

　　“不行，他才多大，还得读大学，又不是不上学了。”

　　急得宋盈钟就差没有开口讲出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卡顿后也没有讲出内心剩余想法，这着急的模样就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家里有个表哥，今年十八岁也没有读书，所以当家人们说去相亲的时候，她一个字也没有说，这是家长们决定的，作为小辈插不上话，可现在郑廷灿要面临这种情况，她肯定不能视若无睹，必须组织。

　　“妈，还在读书呢，灿灿肯定能考上大学，你是不相信他的学习能力吗？”

　　“嗯，是你不相信，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袁媛拆穿宋盈钟的内心，两人停在原地，一个平淡如水，一个焦虑地说不出话，手放在后面捏着自己的裙摆，指甲抵着指腹隔着单薄的面料留下深深的印子，早恋就这么被发现，自然是慌乱无措。

　　袁媛也没有再问，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十几分钟的时间回到家门口，不过没有先回去，而是推开郑好家门，郑廷灿正在剥土豆，厨房间的烧水声让她知道没有来错，都在呢，连宋盈钟奶奶，这是已经算好了会发生什么，直接提前做好准备。

　　宋盈钟跟在后面，这回事一点儿眼神都不敢给郑廷灿，袁媛进去了还因为他视线的黏腻而选择逃避，只是还没进屋就被抓住胳膊带到隔壁房间坐着。

　　“别怕，我妈会和阿姨好好说，你就定下心坐着，嗯？”郑廷灿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宋盈钟事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但这种也控制不住，现在反复横跳自己当初的选择对还是不对，也因为袁媛的那声叹气害怕。

　　郑廷灿紧紧抱住她，低声安慰道：“袁姨最疼你了，你看看小时候除了说叔叔的那句话，还有哪一次对你凶？”

　　宋盈钟急得泪珠子掉出来，小声道：“这不一样，不一样的。”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年龄越来越大，脸上的细纹多到数不清，明白和母亲奶奶之间的年龄差距，她虽然年轻，可两位陪在她身边长大的人却在慢慢变老。

　　以前爱玩不在乎她们怎么样，可那天看见奶奶摔倒住院，心脏的猛烈疼痛让她明白家人对自己的重要意义，是见证过她人生每一个重要事情的人，是带着她成长和感受到家的温暖的人，是明白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和所得到的一切都要给予她们。

　　宋盈钟慢慢地在乎身边每一位家人，而不是像以前感受不到放在她身上的爱和照顾，正因如此才会恐惧，尤其是袁媛的冷脸，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见。

　　郑廷灿回家就是先和自己妈妈打个照面，事情没有想得严重，但也是有点棘手，就看三个大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