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33、第 33 章

　　住院第二天的下午袁媛就离开，而其他人则是原路返回，第一时间就是送两个孩子回学校，回去的路上却下起了小雪，宋盈钟这一路都非常的兴奋。

　　“今年冬天肯定还会有一场大雪，你呀到时候就直接在院子里撒泼打滚，没有人说你。”郑好笑道，手机上的消息让她蹙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她现在都害怕年轻老师给发消息，毕竟没事儿的时候很平静，一有事就让人头大，还是非常难处理的事情让她解决。

　　宋盈钟垂头看了眼，“今年就放假十天，好少啊。”

　　往年好歹也有半个月，今年却碰上校园会，也就让她头大，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已经预想到作业的数量，肯定有她人那么高，当然也是夸张了。

　　回去路上宋盈钟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昨天晚上因为隔壁房间的抢救声心惊胆战，都没怎么睡好，这两天又是哭又是笑，精神方面也不是特别好。

　　“回去后先把给你的那个五黑粉给她冲泡，我看这两天掉头发比较厉害，你也是，不要一直熬夜，怎么总是不听呢，就是宁愿早睡早起，也不要一两点再睡，听见没？”

　　“听见了，妈，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唆了。”

　　郑好啧了声，“你这孩子什么意思？平时对你太好了是吧，现在都给我说这些话，哪里啰唆了，我这是叮嘱你，别整个给我做昏头昏脑的事情，还有蔚蔚和我说了开春的一模考，想让你好好考，现在说你是什么来着，隐藏着自己的锋芒，到时候就不要再缩头缩脑，听见没，将来选择学到也会好一些。”

　　郑廷灿还没有和家人说自己的想法，心想着等到时候再提，也不急于一时，毕竟是自己做决定的事情。

　　“哎哟喂，这两人谁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变得不认识了，宋盈钟，你不是不喜欢紫色衣服吗，怎么现在又穿了。”唐悦凶巴巴开口，宋盈钟则是把从J市带来的特产给她，“这个可好吃了，尝一尝。”

　　宋盈钟两天不在学校，落下的卷子还挺多，要是两年前她看见那么多试卷肯定会抱怨，可今天就不会了，接受暴风雨的到来，一边写还能一边抽时间和唐悦说话。

　　“怎么感觉你去了趟省会，整个人都变成熟了，难道是我看错了？”唐悦托着下巴神神叨叨开口，宋盈钟则是边写边说：“对啊，我成熟了，是你高攀不起的样子。”

　　唐悦立马骂道：“一边儿去，还高攀不起，怎么连越来越大了。”

　　宋盈钟可是有事情要和她说，但是不急于一时，等到了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咬着筷子肯定道：“悦悦，我想学医。”

　　唐悦目瞪口呆不说话，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靠在墙壁边问：“你再说一遍，想学什么？”

　　“学医啊。”宋盈钟又一次说出，这回唐悦是接受了，不过纳闷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学医？之前不是还没有目标吗？”

　　宋盈钟解释道：“就是想学，没有为什么，而且这是我想了很久要做的事情，学校我都已经看好了，要么去首都要么去S市，往年的分数线我也看了，还是有点差距，但是努把力能碰到分数线。”

　　难得看见她这么认真，唐悦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赞叹：“不容易啊，我看你这是下定决心，真的想好了吗？不会后悔？”

　　“不会，你见我什么时候在大事情上面后悔的。”宋盈钟笃定道，旁边郑廷灿依旧在干饭，唐悦问：“郑廷灿，你也知道了？”

　　“他知道，我第一个和他说的。”宋盈钟笑眯眯说，唐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冷脸玩笑道：“什么意思，合着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不够意思了。”

　　宋盈钟也不回答，她可不是最后一个，应该妈妈是最后。

　　晚上宋盈钟去还请假条，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李敏的交谈声。

　　“蔚蔚姐，你还能走路不，要不要我扶着你？”

　　“没事儿，缓一缓就好，刚才碰到东西了去。”

　　夏纨蔚也没想过去这么长时间大腿又开始疼，深呼吸好半天才不再呼吸急促，疼痛是有的，只是想起了往事容易伤感，她又是靠着窗户，自然而然发呆，毛毯盖在身上，拿着暖手袋望向远方，从宋盈钟这个视角来看，多多少少还是会令人心疼，她坐在那边就是一幅画。

　　宋盈钟进去后先还假条，然后到她旁边拿修改的试卷，夏纨蔚没有注意她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默默掉落一滴眼泪。

　　宋盈钟见她第一次哭，跑回教室就通风报信，很快唐悦就要拽着人去办公室，却被郑廷灿拦住，“先坐下，你们过去只会影响到她自己的心情，什么都不知道就过去帮不上什么忙。”

　　引起了唐悦的好奇，掌心拍着桌子问：“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快快到来。”

　　“问起来就直接说呗，也不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就是我自己还没有想开。”

　　这是夏纨蔚那天和郑好说的，郑廷灿在旁边听见了。

　　“我表姑十七八岁的谈了个恋爱，那个男生谈过很多女朋友，但不是真心的，临近毕业，一个要去全球旅游，一个要回来教书，就有了争执，退后一步的肯定是我表姑，所以她去找那个男生的时候，听见男生说只是玩一玩，没想着有以后，那时候她连两人的未来都想到了，结果因为一句话分开。”

　　“后来表姑的朋友过来说，那个男生当年说是气话，她如果放不下就继续在一起，但她不是这个性格的人，言语的伤害已经造成，回不到过去了。”

　　宋盈钟眼巴巴问：“那个男生是谈所有的恋爱都是玩一玩的吗？那和渣男有什么区别？还有附近职业学校很多男生不也是这样的吗？”

　　有了比较对象，唐悦就能够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愤愤不平道：“没有区别，那就是渣男，而且我和你说，都能想出那个男生长什么样，肯定是长得招女孩子喜欢，而且还是来者不拒的，一看就是谈恋爱老手，身心都不干净，幸亏没和我们夏老师在一起，不再老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男生和女生的视角不同，郑廷灿即使通过那些事情可以看得出男生对夏纨蔚是在意的，是有感情的，可他也明白，做得再多，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讲出就没办法弥补。

　　宋盈钟叹了口气，“那当时老师是不是都想着和他结婚了，前两天还听班主任说她以前一心想着找个人早在结婚，现在不找肯定是被伤透了心。”

　　宋盈钟的双手在自己口袋里摩挲，中午回来前那个医生给了她一盒巧克力，现在也可以借花献佛的送给夏老师，心中想着就立马去行动。

　　“干吗去？”

　　“给老师送巧克力。”

　　夏纨蔚都不清楚自己不知不觉地掉眼泪，或许是外面那一棵孤零零的乌桕树太漂亮。

　　宋盈钟又一次到办公室，不过这一回只有夏纨蔚一个人，见她进来问：“拿卷子？”

　　“老师，我拿过了，是给你送巧克力的。”宋盈钟走到她旁边，把盒子放到桌面，立马手臂背过去，“谢谢，自己留了吗？”

　　“我不吃糖了，上个月检查出蛀牙，不敢再吃了。”宋盈钟老实巴交里又带着忐忑，夏纨蔚微笑道：“这学期就剩下最后一次大考，紧张吗？”

　　宋盈钟摇摇头诚实道：“不紧张，只要自己做好准备就行。”

　　夏纨蔚笑眯眯说：“还记得你刚入学的成绩吗？再看看现在的分数，是我目前看到进步很大，为数不多的学生，当初和你说，只要想做就能知道，现在看见自己的分数，有没有成就感？”

　　“有的，但是老师，我不满足，还是想要更好一点，虽然先天条件没有那么好，在学习上也经常拖沓，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想白费，都已经到这个高度，不是继续保持，是要继续往前走。”宋盈钟说得底气十足，以前她可不会和老师讨论这些，但现在不同，她想要去学习，就得付出更多，光是现在的努力并不够。

　　夏纨蔚眨眼欣慰一笑，“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做，回去上晚自习吧。”

　　宋盈钟听话地回去，不过外面郑廷灿又过来，两人就好像说好了的，“你怎么又来了，没事找事？”

　　夏纨蔚实在是无奈，可她也不能说什么，非得来她这里弄两勺可可粉，和五黑粉混在一起用温水冲泡。

　　“表姑，你觉得我和钟钟谁能够拿到更好的成绩。”

　　宋盈钟就站在门口还没走，脸颊气鼓鼓的像只河豚，夏纨蔚嘶了声，认真思考道：“你的纸面成绩是很优秀，只不过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宋盈钟拿到更好的分数，有时间在这里问我，怎么不回去抓紧时间学习？”

　　宋盈钟幸灾乐祸地离开，被老师押宝是更加的自信，卷子多到唐悦在前面挠头，她还是一脸干劲十足。

　　郑廷灿故意这么问，宋盈钟也是晚自习结束后才明白用心良苦，无非就是要刺激一下她。

　　“小心思真多。”宋盈钟晃着他的胳膊，两人在篮球场走了一圈又一圈，虽然美好记忆有很多，可每次回想起那天打架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发笑。

　　“你说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就是被砸了下也不算疼，结果自己鼻子上现在还有口子，那人被你按在地上动弹不了，鼻青脸肿地回教室，估计那段时间肯定没脸见人了。”

　　郑廷灿人生中很多第一次都是为了宋盈钟，照顾、打架和教学，这些回忆美好到像是生活在一场梦中，紧握她的手淡定道：“你被欺负了我袖手旁观，还是不是男人？”

　　“还男人，明明就是男生，不要装。”宋盈钟嫌弃道，郑廷灿这几天特别喜欢说这两个字，“你还是男生，想成为男人还远着呢。”

　　学校老师一直都在抓早恋，这两人还光明正大，教导主任看到过几次也都不了了之，毕竟郑廷灿的英勇事迹不仅仅是他们老师知道，连带着新进来的学生，知道学校第一件八卦的就是这件事，已经管不住了，要是成绩不好吧，还能够说几句，可谁能想到两个学生确实争气。

　　香樟树下的宋盈钟捡着落叶，淡淡的味道会让人上瘾，待了好半天才回去。

　　拍照声让她回头，连忙看拍得怎么样，这人就喜欢偷袭，经常偷拍还不让她仔细看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到底有我多少照片，为什么不能看？”

　　“你真的要看？”郑廷灿挑眉问，宋盈钟肯定道：“看，你给我把这个密码打开，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会不会有别的女生。”

　　郑廷灿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到椅子上，严肃道：“什么意思？”

　　宋盈钟怂得不敢说话，立马扯着他衣领，抬头亲他的嘴唇，哄道：“错了，我不该误解你的。”

　　只是宋盈钟没想到这些相册里面的照片，竟然会有一部分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还有好多丑照，都是趁她睡觉偷拍，惨不忍睹。

　　“郑廷灿，你两天不要和我说话。”宋盈钟佯装怒气道，甩开他的手不开心，直奔宿舍，郑廷灿手机还在她那边，不着急拿回去。

　　“男生呀，也会有调皮的时候，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个照片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又不是难看到看不下去，调皮又可爱，不过你睡觉的时候还真和平时不一样，和个乖宝宝诶。”

　　生气归生气，但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被记录下来，还是很开心的，不过手机在这里又没办法还回去，只好还是和以前一样，站在阳台找个泡沫包裹住，“你能不能接住？”

　　“不生气了？”郑廷灿笑问，“接得住放心丢吧。”

　　宋盈钟不敢太用力，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丢过去，好在是二楼，郑廷灿一个起跳就顺利地抓住，耍帅成功还不忘给她挑个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