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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真相 ...
药王谷四季如春,奇花异草繁盛异常。
温泉氤氲的暖气驱散了初秋的微凉寒意。
一座雅致的竹楼临水而建,是盛非尘与楚温酒的临时居所。
楚温酒的身体在谷中温暖气候和苏怀夕的精心调理下,似乎略微稳定了一些,昏睡的时间有所减少。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他体内的垂丝毒仍如附骨之疽,凶性未减。
而他体内的生机仍在不可逆转地流逝,心跳微弱如蝉翼,几不可闻。
到药王谷的第三日,他精神稍好,盛非尘便将他小心地抱到竹楼外的露台躺椅上,用厚厚的狐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则坐在一旁,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楚温酒来了些精神,手有些不老实,伸到了盛非尘衣服内,正要探入,却被盛非尘抓住了手腕。
“你不想吗?”楚温酒笑着问。
他看着盛非尘眸色如墨,分明是受不住的样子,却硬生生克制住,委实有些太辛苦了些。
盛非尘不答,抓住他的手亲了亲,然后道:“你还没好。”
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
楚温酒勾了勾嘴角,病恹恹地更显媚态绝色,眸中的兴味却沁出了些泪光,“糟糕了,盛非尘。”
盛非尘是真的,爱我如命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盛非尘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着楚温酒,亲了亲他的颈侧,然后掖好了狐裘。
晴夜碧空如洗,星河明媚低垂。
远山的星子仿佛伸手就能摘到。
药王谷本就在密林深处,此地更是谷中静谧之处,显得格外清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和不远处温泉的水流声。
“阿酒,你看那几颗星星,像不像是一盏灯?”
盛非尘指着天际一串特别亮的星星,声音低沉温柔。
他低下头,用下颌轻轻蹭着楚温酒冰凉的发顶,脸上满是平静与暖意。
楚温酒微微仰头,靠在盛非尘坚实的胸膛上。
他睡了很久,这会有了些精神。
望着夜空中那串星子,他苍白的脸色在朦胧月光照耀下仿若透明,显得格外脆弱而美丽。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微弱:
“确实很像一盏灯,但若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又像是一只虫子。”
“哈哈。”
他的时间不多了。
看到那只虫子,
楚温酒忽然就想起了萤谷,想起了那漫天星河,想起了师姐和义父。
他轻声说:“盛非尘,我想回萤谷看看。”
盛非尘原本暖融融的心,听到这句话,仿佛蓦然被针扎了一下。
他脸上看似神情未变,却将楚温酒抱得更紧了些:
“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回萤谷。之后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们可以一起去漠北看更亮的星河,当年我在那里还结交了两个江湖好友,他们隐居在那儿,你一定会喜欢那;”
“我们也可以去南海,大海一望无垠,你能看到星辰坠海,我在那里有一栋云海小筑,你去那儿一定也会开心。”
最后他缓声道:“我们可以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楚温酒听罢,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问道:
“你不是早就散尽资财了吗?如何还在各地安置了房产?”
盛非尘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脖颈,答道:
“即使散尽家财,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楚温酒又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靠着他,仿佛沉浸在这短暂偷来的温馨之中。
良久,苏怀夕悄然走来,神色略微凝重:
“非尘,这是药王谷禁地的钥匙。你可以去那里闭关,若想在最短时间里冲击无垢心法最后一重,药王谷的地脉核心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她与盛非尘再三商议后,为了安全,决定最后一次启用那地方。
那里灵气充沛纯净,比西南总坛的后山更隐蔽,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盛非尘目光沉静,点了点头,接过那枚铁钥匙。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楚温酒,眼里满是柔情。
楚温酒从他怀里微微撑起身子,扬起在星光月色下苍白病恹的脸,努力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去吧,我等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奇异的平静。
盛非尘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需要先稳固修为,再冲击第九重。”
他又严肃地对苏怀夕说:“我只闭关十日,十日之后,即便没能成功,我也会立刻出关,为他疏通经脉。”
“阿酒……就拜托你了!”
他万分郑重,好似是将性命相托一般。
“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苏怀夕郑重答应。
盛非尘依旧满心牵挂,他俯身,极其珍重地在楚温酒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没有丝毫情欲,却带着滚烫的温度,满是柔情:
“等我出来,阿酒,一定……等我。”
楚温酒没有作声。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楚温酒神色一变,突然抬起手臂轻轻一拉他的衣襟,顺手勾住盛非尘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低。
然后下一刻,他凑了上去,让自己略显苍白的唇主动贴上了盛非尘的嘴唇。
温润的舌尖试探般舔了舔盛非尘冰凉的唇。
盛非尘眉眼一深,瞳色如墨,正要揽过楚温酒的腰亲上去挽留反客为主时,却被楚温酒推开了。
那是一个短暂、冰凉,却倾注了所有眷恋与刻骨铭心的吻,一触即分。
盛非尘还要吻上来时,修长的两指却抵在盛非尘唇上,拦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不要了。”
“这个……留着。”
楚温酒像孩子般稚气地笑了笑,迅速松开手,重新躺回狐裘里,缩成一团,微微眯着眼,声音低不可闻:
“你快去吧,我等着你。”
盛非尘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吻震住,心中却如潮水翻涌。
“好。”
他命吧楚温酒的留着是什么意思。
他拉住楚温酒冰凉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然后啄吻了他的手心。
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是眷恋。
“好……我们十日之后见。”
他沙哑着嗓子,眸色更深了。
盛非尘随后起身对苏怀夕说“照顾好他”,便毅然转身,朝着禁地方向大步离去,背影决绝如出鞘利刃。
此番冲击最后一重,不成功便成仁。
他和他,没有成败,只有生死。
直到盛非尘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楚温酒才掀开狐裘,望着盛非尘离去的方向。
眼中忽然酸酸胀胀的,紧接着他剧烈咳嗽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心情又沉郁下去。
他知道盛非尘天纵奇才,能练到无垢心法第八重已是骇人听闻,但那传说中的第九重涅槃境太过缥缈。
若是真能成,他俩便能一起活下去;
若是不能……他没有再往下想,至少,至少他们好好道别过了。
“苏怀夕,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楚温酒看向他。
“若是我遭遇不测,你记得将无相和他的忘尘丹……”
话未说完,楚温酒便咳嗽起来。
苏怀夕听到这话,难得有些暴躁,美目怒瞪他一眼,手上为他紧狐裘的动作却不紧不慢:
“你说什么呢?盛非尘一定会练到第九重的!”
她此刻不再说“看着楚温酒死”的话,
两人默契地察觉,离那日子越近,
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苏怀夕。
楚温酒笑了笑。
他也想过,若是盛非尘真的陪他去死,自己会高兴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
盛非尘爱他如命,一定会陪他一起离开,但是他不高兴。
他更希望盛非尘能活下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几日后,楚温酒的精神似乎更差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苏怀夕忧心忡忡,让谷中弟子送上来最好的灵药,
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像泥牛入海般,不见丝毫起色。
这天星辰满天,楚温酒精神稍振。
苏怀夕要亲自去采这一季的紫灵芝,楚温酒难得清醒,披着厚实狐裘想陪她一起去。
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谷中人来报:
“有人硬闯谷中阵地,求见谷主,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见到来人时,谷中侍候的弟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这人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原本该是一身新衣,却早已染成血色,辨不出原本颜色。
“还活着,就先救人!”苏怀夕即刻吩咐。
楚温酒眼神一凝,强撑着站起身。
苏怀夕让弟子将那人带过来,看清面目后,两人都大吃一惊。
竟是盛麦冬!
少年脸色白如金纸,一张脸都是伤,嘴唇干裂,衣衫看不出原来样式,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口一个乌黑的掌印更是触目惊心。
他呼吸微弱至极,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显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恶战,已是濒死状态。
“麦冬,醒醒!”
苏怀夕惊骇万分,立刻施救,银针连闪先护住他的心脉,又掏出保命药丸塞入他口中,才发觉他内力已损耗十之八九。
楚温酒也慢慢走到近前,看着盛麦冬惨烈的模样,眉头紧锁:
“盛麦冬不是回昆仑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将武功不俗的昆仑弟子伤成这样?”
很快,他脑中浮现出一番猜想,脸色立刻沉郁下来。
就在苏怀夕全力救治盛麦冬时,药王谷入口方向忽然传来激烈的惨叫声和剧烈碰撞声。
药王谷布置的防御机关和阵法,都被人以恐怖力量强行破开,前去阻拦的弟子也都被打成重伤。
苏怀夕脸色巨变:
“是谁?现今江湖虽乱,可药王谷向来中立,与正邪两道皆有交好,各大门派也会卖我几分面子,如今到底是谁,敢强行闯谷?”
楚温酒却面色凝重地望着谷口方向,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泛起沉郁波动:
“这样的破坏力,这样强劲的内力,能将盛麦冬伤成这样,还能凭一人之力破坏谷中阵法,伤谷中弟子,必然是武功极其高强之辈。”
“江湖中还有哪些不要命的老怪物?”楚温酒问。
话音刚落。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以肉眼难捕捉的速度迅速出现在谷中,所过之处无差别攻击,药王谷弟子阻拦者非死即伤。
男人停在不远处,露出真容。
是那身仙风道骨的道袍,手持一把半旧拂尘,此刻却已沾满血污。
竟是清虚道长!
他面容未变,但双眼赤红如血,充满疯狂的贪婪、暴戾,还有近乎非人的扭曲。
他周身气息极其不稳,澎湃内力如沸腾火山,时涨时缩,随时可能爆发。
显然已经走火入魔。
为何?
这般强者到底做了什么?
会走火入魔成这样?
“玲珑针!”
苏怀夕飞身而上,手中银针尽数射出,目标正是清虚道长的赤红双眸。
银针连发本是必杀技,却未料所有银针射出后,清虚道长分毫未动,反而拂尘一挥,便将苏怀夕扫倒在地。
“你们快走!”
“走火入魔之人六亲不认!我药王谷今日难逃一劫。”
苏怀夕见状爬起,即刻对楚温酒喊道,
“该死,今日怎的,你出门,王初一没跟上?”
清虚道长赤红的眼睛扫过现场,先落在重伤濒死的盛麦冬身上,血红眼眸里满是杀气:
“叛徒,都该死!”
随即,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楚温酒身上,眼中的疯狂与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楚温酒!……果然是你!让盛非尘,我那好徒儿盛非尘,快些滚出来!”
“……无垢……心法,……让他把真正的无垢心法交给我!”
“还有藏宝图!”
“这逆徒竟敢连师尊都骗,杀无赦!杀无赦!”
“我要让你们全都灰飞烟灭!”
楚温酒脸色苍白,咳嗽两声,却稳稳将苏怀夕和盛麦冬护在身后,尽管他自己也虚弱得摇摇欲坠。
他双眼直视状态异常,散发恐怖威压的清虚道长,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得沉静,直至冰冷锐利。
仿佛穿透那层疯狂表象,看到了最本质的核心。
“清虚道长,”
楚温酒高声喊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清虚狂暴的赤红眼眸中,疯狂丝毫未减:
“废话少说!赶紧让盛非尘滚出来,交出真正的心法,否则我就杀了你!”
苏怀夕迅速在楚温酒耳边低语:
“刺中府穴,可得片刻清明!”
楚温酒立刻会意,说道:
“盛非尘不在这里,无垢心法早就毁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但我,却有账要与你清算!”
趁清虚微微一怔的间隙,楚温酒将冰蚕丝般的细针射出,快得让人看不见,直直刺向清虚道长的中府穴。
清虚狂暴的气息猛地一滞,赤红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诧,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淹没。
他拂尘一挥,便将楚温酒甩出两米远。
“一口鲜血立即喷出。”
楚温酒痛得快要爬不起来。
“盛非尘在哪?快让他出来!否则我便血洗药王谷!”
楚温酒却仿佛没听到威胁,自顾自说下去,语气喘息,断断续续,好似废了好大的劲一般。
他梳理着线索:
“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如此……”
“看到你……这种状态,我……现在才明白一切真相。”
“我终于知道,当初天元焚在武林盟严密保管下,为何……会突然失窃,还恰好留下指向血影楼和当时幽冥教的痕迹。”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你自编自导的戏码!”
楚温酒咳嗽一声,擦掉嘴角血迹:
“是你……暗中引导,或许是命令你最信任的大弟子林闻水去偷焚樽炉,然后又让我们血影楼去取这东西。”
“你分明是想祸水东引,一方面铲除异己,另一方面夺取焚樽炉,再让江湖掀起寻找天元焚钥匙的热潮!”
他继续道:“你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天元焚在混乱中现世,方便你收集钥匙,然后……打开,对吗?”
清虚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手中拂尘轻颤,却没取楚温酒性命。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眼中血红更甚。
“所以林闻水才一直想杀我灭口。”
楚温酒思维清晰得可怕,
“我义父任知行,也是因为你的计谋走上绝路;”
“还有盛非尘的舅舅皇甫千绝,他那般汲汲营营、疯狂追寻天元焚,背后若是没有你的引导,怎会自寻死路?”
“只是可惜,他自诩心思深沉,贵为武林盟盟主,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到死,都不知道这局棋的对手是谁。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至于武林盟盟主朱长信……他不过是你摆在明面上,用来整合正道力量,方便……你行事的傀儡罢了!”
他每说一句话,清虚周身狂暴的气息就更紊乱一分,赤红眼眸中除了疯狂,更透露出被彻底看穿后的惊怒与杀意。
“你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焚樽炉早早在你手中,引得江湖正派与邪教自相残杀,血影楼覆灭,天元焚也一一出世,你只需集齐钥匙,便能打开焚樽炉,得到里面的宝图和无垢心法,真正无敌于天下,甚至长生。”
楚温酒的声音带着冰冷嘲讽,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可惜你算漏了一点:你精心培养的最完美继承人盛非尘,却没按你设定的光明正道的路走下去。”
“他骨子里的叛逆和对你那套正义的怀疑,让他偏偏坠入了你用来当靶子的幽冥教。”
“他本就是盛教主的儿子,是幽冥教的少主,你不知道,他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拿回了幽冥教,重建光明教!”
“他?他?是光明教的教主?”清虚道长疯狂地抱着头,显然不知道此事。
楚温酒看着清虚道长,那癫狂不已的样子,继续笑道:
“你没想到,你亲自培养的徒儿,在绝对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让真正的光明透进来!这都是你绝对不能容忍的,对吧?”
“你也未曾料到,林闻水最后会背叛你。他与盛非尘合力打开了天元焚,还帮盛非尘拿到了无垢心法和宝图。可你为何不肯放过他?”
这些都不过是猜测,但是而今串起来,却如此合理。苏怀夕蓦然怔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楚温酒,这人……太聪明,这就是,慧极必夭?这么有限的线索,他却早就算清楚了一切?
她要伸手去拽楚温酒,却被楚温酒一把推开。
“快走,去找王初一!”楚温酒眉眼冷厉,低声嘱道。
苏怀夕不肯走,但是看到楚温酒那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咬牙,“你拖住他,往竹楼方向走!”
而后往另一方向跑去,谷中弟子死伤惨重,
她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眼下,也只有楚温酒能拖住半疯的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却在楚温酒一声声的话语中,更显癫狂。
楚温酒直视清虚:
“实话告诉你,盛非尘早就知道当年的刺客是林闻水,也知道你在背后做的所有小动作。你的冠冕堂皇、道貌岸然,披着的人皮早就被人撕了下来!他放过了你,将心法和宝图都告知了你,你为何不肯放过他,反而想除之而后快?这就是北昆仑真正的掌门,正道魁首清虚道长的本性吗?”
“闭嘴!闭嘴!”
清虚彻底被激怒,猛地一掌挥出,一股扭曲而澎湃,带着无垢心法特质却又充满死寂邪气的内力,隔空轰向楚温酒。
楚温酒早已力竭,根本无力抵抗,被这股巨力狠狠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竹楼上,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就在中招的瞬间,楚温酒却大笑起来。
他清晰感受到那内力中熟悉的、属于无垢心法的纯净根基。
可这股内力却邪气异常,这更印证了他所有的猜测。
“楚温酒!你快闭嘴!”苏怀夕惊叫着扑过去,
“清虚道长,你不是想知道盛非尘在哪吗?我告诉你便是!”
楚温酒却挣扎着抬起头,抹去嘴角血迹,看着状若疯魔,一步步逼近的清虚,又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破碎,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
“果然,你练的是无垢心法。”
“你急于求成,早已走火入魔,却不知道……为何会走火入魔,所以……你需要看到完整的心法,需要盛非尘,对吗?”
“对不对,清虚道长?我的好师叔!”
最后的称呼,他咬得极重,满是讥讽。
清虚道长停下脚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温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脸上的疯狂渐渐被极致的阴沉和贪婪取代,裂开嘴露出扭曲笑容,声音嘶哑难听:
“是又如何?我练了无垢心法!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那就让盛非尘滚出来!他既然不出来,我便留你不得!你若交出真正的心法,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就在两人对峙的瞬间,苏怀夕以极快速度来到楚温酒身边。
下一刻,在清虚道长正要迈向楚温酒时,轰的一声,他背后的竹楼突然爆炸,碎裂的红木瞬间将清虚道长压在了废墟之下。
楚温酒擦掉嘴角血迹,对着一脸担忧的苏怀夕挑了挑眉:“正好。”
苏怀夕脸上惊疑不定,眼中满是怒意:
“我只是让你拖延时间,没让你真激怒他搏命!”
她顾不上多说,带着两人立刻往谷中另一个方向奔去。
楚温酒脸色苍白,又咳嗽两声,擦去嘴角血迹,心中一片冰冷却彻底明朗。看着眼前彻底撕下伪装的正道魁首,他只觉得想笑。
想要他们命的人,从来不是武林盟,也不是光明教,而是隐藏在幕后,布局数十年,玩弄正邪两道,牺牲无数人,只为夺取江湖密宝的正道魁首。
这人早就被贪婪和力量腐蚀,一直隐藏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竹楼废墟处,在爆竹火药的冲击下,清虚道长并未被压住多久。
很快,他从破烂建筑中飞升而出,眼中赤红更甚,怒吼着:“楚温酒!盛非尘到底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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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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