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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揣度 ...

  •   “主人为天元焚奔波了数年,若是真拿到手,怎么可能会轻易毁掉?”

      “这里面一定有意外!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刚好被所有人撞见?分明是背后有人故意设计,想要害死我主人!”

      “主人让你带回来什么东西了?”王初一再次重复追问,眼神里满是急切。

      “栽赃嫁祸……”

      楚温酒的声音冷得像掉了冰渣,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讥讽。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盛非尘的流光剑插在朱长信胸口,焚樽炉被打开且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矛头都指向他。”

      “如今在昆仑山,在天下英雄面前,清虚道长要大义灭亲,简直是顺理成章。毕竟盛非尘看似勾结魔教,残害同门,残杀盟主,罪无可恕。”

      “他们,永远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纵使真相摆在眼前,只要他们觉得不是事实,那便不是。”

      楚温酒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天边沉沉的夜色,眼神冷得像霜:

      “那些江湖正派,一定会要求清虚道长给一个正义的审判。他们会逼着清虚道长,让盛非尘交出天元焚里的藏宝图和无垢心法,然后让他服罪自尽,以儆效尤。”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讥讽和冰冷的杀气。

      “而清虚道长,一定会顺水推舟。昆仑后崖天险的寒冰洞,本就是绝地,盛非尘插翅难飞。他们会把他架在火上烤,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再让他名正言顺地死。”

      这便是,他们,对付异己的做法。

      王初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光死死盯着盛麦冬,语气带着一丝肯定的期盼:

      “也就是说,主人现在还没事,是不是?”

      “寒冰洞里的人,确实是主人,他还没死,对不对?”

      楚温酒冷笑了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那些虚伪的假仁假义之辈,要的是天元焚里的东西,只要东西没到手,盛非尘就死不了。背后之人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盛非尘的骨头有多硬,寻常刑罚根本逼不出他的话。”

      “主人,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我们去营救那便好了,我会立刻吩咐下去。”王初一对楚温酒说。

      楚温酒忽然转头看向盛麦冬,目光如电:

      “昆仑山后崖天险的寒冰洞,是什么地方?你去那里看过他吗?他在里面怎么样了?”

      盛麦冬抹了一把眼泪,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我确实去看过他。”

      “他怎么样?”楚温酒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心脏紧紧揪在一起。

      盛麦冬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很不好……他们为了避免师兄用内力震开束缚,他们把师兄的大穴封住,师兄……琵琶骨被刺穿,锁着乌黑的铁链,伤口一直在流血。那寒冰洞冷得刺骨,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也冻得发紫。可他看到我时,还对我说没事,让我别担心,甚至还笑了笑……”

      盛麦冬想起那个虚弱的笑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

      “我本以为自己应该和师兄决裂,应该怒骂他为什么对我撒谎,应该生气他是光明教的教主,可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委屈得想哭……”

      “他说什么了?”

      楚温酒追问,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盛麦冬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师兄让我凑近点,然后他给我背了一段很奇怪的话,像口诀又不像,断断续续的……。”

      “什么东西?”楚温酒有些哽咽。

      盛麦冬呜呜咽咽地开口:“——既成璇玑,坎离交会,水火相接,意走执府,无垢无尽,无尽无心,明心见性,性守丹田……他念得很慢,也很吃力,但让我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记错。”

      “他还说,让我记熟了,但绝对不能照着练,只说时机未到。”

      盛麦冬顿了顿,想起盛非尘当时异常郑重的眼神,继续道,

      “然后……然后他让我把一样东西拿出来,交给王初一,说只要王初一看到,就明白了。”

      楚温酒眼神一凝。

      这段口诀听起来玄奥非常,莫非就是焚樽炉里藏着的无垢心法?

      他紧张地拉住盛麦冬的手,眼神带着一丝急切:

      “你师兄还说了什么?除了口诀和东西,他有没有交代其他事?”

      “师兄说,让我赶紧出来找王初一,别在寒冰洞待太久,免得被人发现。”

      盛麦冬抬头看着楚温酒,眼中充满了犹豫。

      “可师兄还特意叮嘱我,不准告诉你这件事,他说……”

      盛麦冬想起盛非尘当时虚弱却异常坚持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他说不能告诉楚温酒,别吓着他,还说要让王初一安排人守好你,等他回来。”

      “等我回来”这四个字,仿佛耗尽了盛非尘当时所有的力气,也重重砸在楚温酒的心上。

      他脸上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掌心扯着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别吓着他”?

      什么叫做“守好他,等我回来”?

      那个疯子!

      深陷绝境,命悬一线,竟然还在想着不让自己担心,还在想着要回来!

      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楚温酒苦笑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混杂着酸涩与尖锐的痛楚,瞬间涌上喉头。

      一股温热的腥甜顺着喉咙往上涌,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盛麦冬和王初一,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强行把那翻涌的气血压了回去。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盛非尘还在等他。

      “还有呢?”

      王初一见盛麦冬停了下来,立刻追问,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怒瞪着盛麦冬,语气也低沉了几分,眼中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盛麦冬,主人除了口诀,有没有教给你什么信物?或者让你带什么东西出来?立刻把东西给我!”

      就在这时,那些集结的黑衣人已经全部站定在王初一面前,身姿挺拔,气息沉凝。

      盛麦冬这才醒过神来,连忙从怀里贴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块玉珏。

      那是一块昆仑派特有的白玉珏,边角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楚温酒看得十分清晰,当初这块玉珏被他不小心摔碎过一个角,后来他没要,没想到竟在盛麦冬手里。

      可王初一看到这块玉珏时,神色却骤然一变,黝黑的脸色瞬间一白,凝如黑霜。

      他抬手一招,那些暗卫便立刻围了上来,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不过就是昆仑派的玉珏,摔碎了一个角而已,有什么问题?”

      楚温酒有些疑惑,毕竟当初摔碎这玉珏的是他,拒收这玉珏的也是他,实在不明白王初一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王初一看到这块玉珏,神色竟越发凝重,他转向楚温酒,拱手道:

      “楚先生,主人有过吩咐,若是见到这块玉珏,便意味着情况已是最差的局面。他让我立刻将您带至西南光明教总部,西南总部的所有教众都会全力护着您。盛麦冬,如今江湖动荡,你也和楚先生一起走吧,主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王初一似是考量了片刻,又补充道:

      “主人留给您的这部分精锐,我会亲自带他们护着您去西南。另外一半精锐,我会让副手带着去昆仑,先探查主人的情况,伺机接应。”

      “可笑!”

      盛麦冬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虽看出王初一的神情不是作假,却还是忍不住反驳,

      “你们以为昆仑山是什么地方?我们昆仑子弟虽不算多,但后崖天险易守难攻,你们这点人过去,不过是送命而已!而且天元焚被打开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各方势力都在往昆仑赶,你们根本带不回师兄!”

      “所以盛非尘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楚温酒看着王初一的神情,心中已然了然,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我不会走的。盛非尘在昆仑受困,我不可能躲去西南。”

      盛麦冬也握紧了玄铁重剑,立刻附和:

      “我也不会走!不管他是光明教的教主,还是什么其他身份,他都是我师兄!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昆仑,救师兄出来!”

      他站在楚温酒身后,与王初一和暗卫们对峙着,眼神里满是决绝。

      楚温酒压抑住喉中翻涌的腥甜,抬眼看向王初一,语气冷冽:

      “这些精锐护着我去西南,确实是万全之策,可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西南是光明教的地盘,他让教众护着我,也就是说,盛非尘把能调动光明教的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我。”

      他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决绝,“现在,若是想让你主人活下来,你必须告诉我,什么东西可以调动光明教所有教众?”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性命要挟别人,可如今为了盛非尘,他别无选择。

      王初一抬手阻拦了想要上前的暗卫,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

      “主人把教主令留给您了。凭借这枚令牌,您可以在西南教内畅通无阻,也可以号令光明教所有教众精锐,包括各地分坛的力量。”

      楚温酒恍惚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锦囊……此刻摸上去,却感觉到锦囊底部藏着一枚硬物。他打开锦囊,果然摸出一枚小小的汉玉印,水色极好,入手温润清透。

      他……这是何时塞进的?

      他猛然间想起,几日前在莲池边离别时,盛非尘曾紧紧抱着他,当时他只觉得盛非尘的怀抱格外用力,却没多想。

      原来那时候,盛非尘就已经把教主令悄悄放进了他的锦囊里,那一次拥抱,竟可能是两人的生死之别。

      那一瞬间那一眼,便是别离……

      那玉印小巧玲珑,不过两指宽,上面系着一红色流苏,玉印雕刻成麒麟之状,底部刻着一个火焰纹饰,火焰中央,还多了一个古朴的“尘”字,正是光明教教主的教主令。

      “王初一,是此物吧?”

      王初一眼眶通过地点了点头,而那些暗卫们看到这枚令牌,也立刻齐齐低下了头,单膝跪地,声音充满了力量。

      “属下参见教主。”

      见此印如见教主。

      楚温酒握着令牌,目光坚定,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们不必送我去西南,我是不会回去的!”

      “昆仑山后崖天险虽险,你们过去确实是送命,可即便是如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天元焚既然已经开启,天下必定大乱,各方势力都会趁机异动。”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立刻动用所有紧急联络渠道,不惜一切代价,三日之内调齐光明教分布在各地的所有精锐,还有这枚教主令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全部集结到昆仑山下待命。若有趁乱生事,想趁机偷袭光明教总坛的势力,杀无赦!”

      楚温酒没有回头,背影挺拔如枯松,散发着凛然的寒意,“传我教主令,即刻执行!”

      “另外,我需要十名最顶尖的好手,跟我一起秘密赶往昆仑山,先潜入后崖天险附近,探查寒冰洞的情况,伺机接应盛非尘。”他补充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是!”王初一毫不犹豫地应下,这块小印代表着盛非尘,见令如见人,所有暗卫都没有丝毫质疑。

      “现在西南总部光明教的掌权人是谁?是左使司徒孔吗?”

      盛麦冬忽然开口,语气急切。

      “当初光明教收服幽冥教残部后,司徒孔在教中威望极高,应当是仅次于教主的实权人物,若是能让他帮忙,调动的力量会更多!”

      王初一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那个叛徒早就死了!他出卖教主的行踪,被教主亲手斩于教中祭坛。现在教中所有事务,都由右使王坤大人全权负责。我会立刻传信给王坤大人,让他调动西南所有力量支援昆仑,有他相助,教主一定可以救出来!”

      “我们会立刻出发,即使是刀山火海,也一定会把主人带回来!”

      王初一站起身,眼神坚定,对着暗卫们下令。

      “众暗部弟子听令,即刻起,准备行装,分批出发,务必隐蔽行踪,不可打草惊蛇,就回主人!”

      暗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是!纵使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我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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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推推我的预收《炮灰社畜,但万人迷》 乐观幽默事业脑社畜受x阴湿孤僻疏离贵公子攻】 叶又青拿奖那天穿书了。 是一本烂尾限制文里的炮灰工具人。 纠缠主角受,作天作地,又蠢又坏,黑料满天。 剧情刚好卡在他对主角受霸王硬上弓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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