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0章 ...
-
佩内洛普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她静静地坐在树屋之中，然而，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不！她不想在这里等结果，她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到最后只能等来他彻底消失得结果！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才打开门，就看到几只小精灵围绕着她飞动，一边细声细语地说道：
“不不不！你不能去的！”
“主人说让你在这里休息！”
“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啊~”
“对啊对啊~”
“唉……可怜的孩子……”
佩内洛普看着眼前飞来飞去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灵们，终于大声打断了他们——
“闭嘴！！！”
响亮的声音在静谧的森林中回响，带来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惊人效果。精灵们都吓了一跳地停住了，他们几只聚在一起，略带恐慌地看着佩内洛普。
没想到这个沉静的女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啊……
“求你们……带我去进行审判的地方吧……”刚才原本还带着怒气的脸，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她眨动着几乎落泪的双眼，轻声恳求道。
淡绿色的眼眸中，透出来浓浓的哀伤，精灵们的心都是软的，善良得很，他们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你看我我看你过后，终于点头答应下来了。
审判的大殿宽广而空旷，高耸入云的石柱，光可鉴人的地板，高高竖起的十二个位置上，只有一个是空缺的，那是原本战神的位置。寂静的巨大空间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神灵们严肃的表情如同千年不变的画像，透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沧桑。
大殿之外，一些神魔妖怪聚集在外围，透过那镂空的石窗，窥探着这场将会载入历史的大事件。
战神的审判日！
当太阳升起，一束束圣洁而华贵的金色光芒射入了大殿之中时，拉开了沉重的序幕！！！
几个身穿盔甲的高壮战士，押着被围上了由火神所制造的铁链的战神，从大殿另一头的高门中走了进来。
佩内洛普心痛地掩住了口，眼睁睁看着那人逐渐清晰起来的模样——瑞的脸上被划开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尽管已经干涸了，却依旧触目惊心。身上仅仅下半身有一条蔽体的破碎脏布，此外，他的全身上下就是布满了各种可怕的伤痕，有被野兽撕咬的，有被烈火灼烧的，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仿佛在那一刻，深刻地烙印在佩内洛普的心上，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在那血流成河的战争中，他到底支撑了多久？在那漆黑而可怕的深渊里，他又是受了多少多少的折磨？！
瑞……瑞……佩内洛普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她已经看不清他那不知何时变得灰暗的黑色眼眸，不过……也许看不清……也就没有了心痛的感觉吧……
就在这时，神之使者高声宣布道：
“审判开始，请主神们进行投票。”神使的眼睛扫过众神，得到了天神的点头之后，继续说道：“请赞成毁灭战神神识的主神们，举起你的手。”
话音刚落，包括神使自己的八位主神都举起了手，只有天后、火神以及月神一动不动。
“现在的情况是：八对三。”神使看向天后，又开口道：“请反对者发言。”
“瑞是我的儿子！”天后愤怒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天神，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现在也不能威胁你了！难道就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
“如果等他对我有威胁的时候再对付，那就迟了！”天神丝毫不见退让，从多久以前开始，他就和自己的妻子产生了永远不能消磨的距离感呢？是自己风流成性地在人间拈花野草，还是天后开始受妒忌的心控制，用狠毒的手段迫害他的情人和孩子？
“你……从来没有把瑞当做你的孩子……”天后心痛至极地陈述着这一番话，这个事实，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像一根锋利的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天后发言完毕。”神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地发生，公式化地让火神发言。
“呃……”憨厚愚钝的火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瑞同是天后的孩子，虽然当初他没有加入到瑞的阵营，不过自己的兄弟又怎么不去救呢？但他从来就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为瑞辩驳啊！
神使这时候终于看向了月神。
按道理月神生性淡漠，原本就很少理别的事，整天就呆在她的那个森林里过着平淡的日子，就是时而会到人间走走。这一切她如此明确地站在战神那一边，着实让其余的神们感到意外。
月神看了看其他几位主神，天后的愤怒与火神的无措，都不能够挽救瑞。在这个审判大会上，只能以理取胜！
“我认为不能处死战神，有三个原因。”月神语音平静，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道：“第一，战神作为天神的儿子，准确来说几位主神之间都是以血缘关系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父亲您处死了他，就会让作为儿女的我们，感到心寒，说不定……会引起不好的效果……”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主神们心底微微一震，月神说得对，战神之所以要推翻天神，也是因为他恨他！而智慧女神何尝不恨她这个风流冷漠的父亲，只是，她还没有到达瑞的地步。
“第二，战神如果死了，他没有后代，那么，主神之位该如何解决？”月神又继续说道：“主神之位空缺，会让下面的神灵起了贪念，到时候说不定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
月神的话一说出口，好几个神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三……”说到最后一点，弥忒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比以前憔悴了许多的天后身上，“我是站在天神的角度提出的，我觉得，天神欠了天后太多……”
沉默一下子蔓延在宽阔的大殿之中，主神们忽然间都缄默不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眨眼间已经到了中午，这时，神使看了看殿外的太阳位置，决定进行第二次投票。
这一次，一直爱慕战神的爱神也投了反对票，还有太阳神以及智慧女神都投了反对票，可是，天神、冥神、海神、灶神以及神使依旧不改变主意。
六比五的局面，生的曙光从云端微露。
佩内洛普在这时候，总是松下了一口气。瑞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心中不断地重复道。
接下来，双方开始进行辩论。而天神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他对于刚才月神所提的理由，不但没有改变他的心意，反而触到了他的禁忌！他是众神之王，而这一群主神，竟然敢反对他的决定！
在接近太阳下山的时候，开始了第三次的投票。
仍旧是第二次投票的结果。
六比五。反对方暂时占多数。
佩内洛普双手合十，祈祷瑞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关！终于太阳的余光消失在遥远的西方山头，审判大会最终无法得出结果，于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瑞不必接受神识被灭的刑罚。
可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神使用他冷冰冰的声音说着千万年前就定下来的规矩，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猾，那个狂妄自傲的瑞……呵呵……“要接受如何的惩罚，这是由天神所决定的。”
佩内洛普一愣，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天神之雷。”天神的手心忽然迸射出一道强光，那闪烁着蓝白色光芒的雷电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反对方的神们都呆住了，他们看着那强大的力量在涌动着，天神之雷是天神最强而有力的武器，当年天神依靠它打赢了多少场战役！被这雷电击中的神魔鬼怪，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你——！！！”天后目眦尽裂地怒瞪着天神，这个绝情的男人，他终究是不肯放过瑞！“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愤怒的大喊声引起了大殿强大的震动，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大殿中涌出，围观的神怪都被撞击得退后了好几步，足见天后的伤心与绝望。一阵狂风卷过，悲痛欲绝的天后消失了，她……不敢看见自己的儿子……被生生电死的一幕！
月神看着被绑在高高竖起的柱子上的瑞，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她终究……是帮不了他……对不起，佩内洛普，她已经尽力了……
“不——————！！！”寂静得大殿中，回荡起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所有的主神都诧异地看着冲了进来的这个怀孕的人类，而原本一直双目无神的瑞，眼中忽然间有了焦距。
佩内洛普！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用尽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愤怒地朝着遥远处那个人大喊道：“滚！快点给我滚————”
“你不可以杀他！”佩内洛普并没有看着瑞，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天神，尽管有着中年男子的模样，却从他的神态中，她似乎可以看到一个苍老的老人。
“哼！”天神甚至不屑于和一个人类说话，他紧紧握住了雷电，手臂的肌肉坟起，紧接着，他用力地投向了大殿中央巨大的天窗，雷电直直射入了云端，此时此刻，夜色浓重的天空中聚起了乌云，云间不断划过蓝白色的雷电，伴随着震天的雷鸣！
“不要——————”佩内洛普哭喊着冲向了瑞所在的高柱，天神冷眼看着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她，才前进了几步的佩内洛普就被雷电击飞，落回了原处。
她痛苦的喘着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尽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又一步地朝着瑞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天神之雷降临，从天际的五个方向射出，交汇于大殿的上方，然后，强大的雷电直直射向被捆绑住的瑞。
“啊————————”一向能够压抑自己的瑞，也忍受不了那钻心的疼痛，他无法控制、几近疯狂地胡乱喊叫着，“啊——————啊——————”
惨烈而痛苦的模样，让佩内洛普的泪水再次决堤般涌出！
“不要……”她又加快了脚步向前走，而天神又射出一根雷电，再次将她击回原处！两次的电击，如果不是有战神后人的神力保护，她早就死了。
“走……”第一次天神之雷过后，瑞早就变得昏昏沉沉，他却仍旧强撑着自己的意志，紧紧盯着佩内洛普，低声说道，那虚弱的声音……隐隐带着哀求……
月神看着佩内洛普，她再次撑起自己柔软的身体，一步步朝瑞的方向走去，她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滴落鲜红的血液……那是……流产的征兆……
第二次天神之雷降临，瑞被折磨得全身痉挛，可是，他还是在保持着自己微弱的意识，他不要闭上眼睛，他……不想那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天神皱紧眉头看着这个命硬又倔强的人类女子，再次将她击飞！终于，这一次……佩内洛普没有再爬起来了……
她躺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血液以她为中心快速地蔓延开来，那个场面……惨烈得让那些看惯生死的神灵们都别开了眼。
而瑞在最后清醒的时刻，看见的……就是她躺在血泊的一幕。
当第三次天神之雷过后，众神都怀着唏嘘不已的心情，准备离开审判大殿，然而，作为检验者的神使，却震惊地发现了一点——
“天神！战神没有死！”这个好战孤傲的男子……是这个世界被创造之后，第一个……天神之雷下的生还者！
月神也诧异地看向了瑞，尽管他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可是他的神识没有破裂消散，他……竟然逃过了天神之雷……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他……
天神出神地看着高柱上他自己的儿子，竟然连天神之雷也不能杀了他，那么……也只能这样了…….叹了一口气，天神对着神使吩咐道：“消除他的所有记忆，当他沉睡百年醒来过后，就告诉他……他是战神的神魄……”
不能毁灭他的身体，只能毁灭他的思想。
月神看着瑞被带走，头一次……竟会觉得痛苦地闭了闭双眼……她慢慢地走到了那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旁，低头看着佩内洛普断气前痛苦的表情，低声说道：“你和他……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弥忒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玫瑰木雕，那是瑞被囚禁在深渊前，交给她，让她帮忙保管的。不过，现在……这对失去记忆的瑞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弯身，把木雕放在佩内洛普的手中。
“他……没事了……”弥忒淡淡地说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弥思。”
——短小的第二部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5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