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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锋芒强大 ...

  •   慵懒夏光定格窗外树荫片片,夏风恣意,微末流光溢于叶片缝隙,沙沙吹动炙热的清曲,窗外云卷云舒,太阳路的一切都喧闹滚烫。
      她与晨光撞了个满怀,翠绿枝蔓裹挟着她脸部的光影,在上面浮动着,随后被震动的手机切走了光线的走势。
      这是她按掉的第无数个闹钟,从六点半按到八点,最后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关了静音后,昏了过去。

      最后唤醒她的是许久不闻的清甜嗓音。
      “檬姐,我亲爱的檬姐,开个门吧,本梨子快要在外面晒死了呜呜。”

      夏檬迷迷糊糊睁开眼,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来自岑璃的54个未接电话。

      很好,又闯祸了。估计这事又要被岑璃逮着念叨她一年起步。
      夏檬只穿着袜子,过去开门的那一瞬间,岑璃的油条都要甩到她脸上,她嗓音挺甜的,“夏檬我告诉你你今天完蛋了!!!!”

      一开门,就瞬间变成了火热梨子,浑身都冒着火焰。

      岑璃把热腾腾的油条豆浆通通搁到桌子上,骂骂咧咧道,“知道我今天为了来见你推掉了多少行程吗?挨了我妈多少打?前天晚上补了多少作业?消耗了好多精神.......你怎么不穿鞋啊?”

      最终的注意力还是被这里吸引了,夏檬懒懒打了个哈欠,躺在了沙发上,“哦,没有就没穿。”
      她后颈靠着沙发,好像马上又会沉沉睡去。
      还是那副无所谓,让世界去死的精神状态,真是太美丽了。

      岑璃给她盖了个薄薄的摊子,替她拉上了窗帘,屋里阳光被遮挡,夏檬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岑璃这才意识到这房间真正的样子,家具少的可怜,冰箱,电视什么的全套了一层膜防灰尘,她往卧室里看了一眼。

      “靠,你昨晚就睡这?你怎么不把膜掀开再睡啊?”岑璃觉得这一幕有些荒唐。
      那样不是更软吗?

      “有那时间我能多做一个梦,”夏檬随意扯了下唇,无所吊谓的样子,“我觉得我现在应该爱惜一下我的237块钱。”

      她的硬座花费她237块钱,爱护它就等于爱护她的脊椎骨。
      昨天那情形,要不是她还有最后的良知,她能直接睡在地上。
      还把膜掀开?嫌她腰太好吗?

      这家里太干净,岑璃没凳子坐,只好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凑近看到她眼底浓黑的黑眼圈和黛青,“你真坐的硬座过来的?!32个小时???!!!”

      真的也,太荒唐了吧???

      夏檬刚抢到票的时候其实跟岑璃吐槽过。
      “你说这个硬座凭什么要我237?”

      “我刚才看了下骨灰盒,最便宜的只要100,这样,你帮我火化了,然后装进盒子里送上车,这样就能替我省137。”夏檬当时觉得自己是天才。
      岑璃在电话那边笑颠了,“那你火化的钱不算了?还是你想方设法想让我给你掏钱火化?这样也行吧,普通火化炉烧一次380,算我请你了。”

      夏檬当时呵呵笑了几声,学着那个憨厚的腔调,“你人还怪好的嘞。”
      岑璃笑声很清脆,“不客气。你璃姐就是这么大方。”

      后面夏檬还真就去搜索引擎揉了“坐32个小时的硬座会不会死”的词条。
      因为如果坐32小时的硬座会死的话,那就可以省下380的火化钱,她就不欠岑璃的。

      结果网上是这么说的。
      【坐30个小时的硬座不会死,但是会难受,只能中途起来活动手脚,如果不活动活动,可能会导致腿部血液不流通,30个小时肯定会坐到腰酸背痛、不知天昏地暗。】

      夏檬谢谢它全家!

      “檬姐,你是这个。”岑璃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对她的勇气和无畏表示深深的赞赏。
      “所以你为什么没拖鞋穿?忘带了?”岑璃她有太多想问的了。

      这个问题问的好,夏檬回答也简单,跟破罐子破摔似的,“哦,行李箱丢了。”
      岑璃又没控制好音量,“丢了?!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能,大概,应该,也许,”夏檬顿了一下,脑子轻动,“是在昨天丢的。”
      岑璃还没缓过劲儿来,忍不住给她拍了拍掌,“就问咱檬姐这个松弛感谁能比得上,你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啊?”

      行李箱丢了一晚上了居然还在这里睡的这么死,心真大啊。
      不过岑璃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个亮光,不知想起了谁,“不不,其实论松弛感,你不一定称第一。”

      夏檬狭长眼尾这么一瞥,难得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就突然想到了个我一个朋友,我们学校的男生。”

      提起他,岑璃可是有的说道了,挺佩服的语气,“他人特别松弛,每天状态拉满又保持特定范围内的慵散,关键是他的锋芒强大却不会灼伤人,算是我们学校的大红人。”

      岑璃人很聪明,从小看过的名著读过的报纸连整间屋子都塞不下,她曾经有一句挺狂的名言是“我觉得学识渊博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等我出现的。”
      是挺狂的吧?可人家从小拿下了全国著名文学全知识竞赛“奥李杯”,还是蝉联四届的冠军得主,第五届没得还是因为她退出比赛了,她说那玩意太无聊。

      后面是她知道有人提前通过关系搞到了题库,她顿时对这种公开作弊的手法表示鄙夷和深恶痛绝,匆匆扔掉了自己的报名表。
      能得岑璃一句称赞不容易,更何况这位比她松弛的主儿可是从她口中讨到了一句“锋芒强大”。
      夏檬突然就挺好奇那人是谁了。

      “岑璃,两年没见,你见色忘义了。”夏檬这么评价岑璃,透着一股酸味。

      岑璃哈哈大笑,随手推了下她:
      “行了吧你,那哥们特洁身自好,懒酒色他样样不沾,我们学校的同学私底下都叫他迟纯洁哈哈哈哈,虽然他的色确实属于顶配,但我真没那自信能拿下那位京江一高天菜哈。”

      “京江一高天菜”是那位的尊称,附近的学校都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迟凌。

      夏檬配合她哈哈假笑几声,随后嘴角立即扯平,“你还记得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吗?”
      岑璃一听,立马拍了下大腿,“啊啊啊啊对了!我是来帮你收拾房子的!!!”
      夏檬先醉为敬。

      —

      烈阳似一把巨大的火伞,热浪一层一层扑过来,屋外种的梧桐树密密麻麻,落在柏油路上切割出无数网格阴影,正午的太阳快将一切灼伤。
      林图南的白球鞋踩过地面上的树影网格,在无数蝉鸣中踏上了楼梯,到达迟凌家门口,熟练地曲起长腿顶开了门。

      “我说迟自律,你倒是一个人在家躲清闲了,害得我这几天路过学校的时候,被那群热血青年疯狂围堵,我找谁说理去?”
      林图南的吐槽完全是迟凌咎由自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奈何迟凌的人影都没看到,他又喊了一声。

      “迟大少爷?迟狗?迟纯洁?”
      “纯你妈。”

      迟凌的嗓音偏冷调,无机质般的散漫,这句压的挺低,透着一股自带的磁意。
      林图南胸腔里哼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准备开大屏游戏,结果突然“我草!”了一声。

      迟凌对这位真正的大少爷的大惊小怪表示稀松平常,随手撸了下额前的黑发,慵懒劲儿从喉间溢出来:
      “又怎么了,你又把我养的乌龟淹死了?都说了别把水池倒满,乌龟是水陆两栖动物,需要呼吸——”

      他刚一出卧室,林图南指尖从茶几上拎起众人带血的纱布,挺惊恐地看向他:
      “你得什么绝症了?你别一个人藏着掖着啊,我们做兄弟的不就是这样的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嫌弃你,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密码啊?!”

      虎头蛇尾,上人下鬼说的就是林图南,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憋过什么好屁。
      毕竟小时候他非缠着迟凌比赛跑,前半程迟凌一直领先,结果跑道上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孩子撞翻了他,林图南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跑去终点。

      而是语重心长又万分着急地跟他说,“迟凌,你先别急着晕,你先把你游戏账号密码告诉我,我好帮你保管你所有的神级装备。”

      窗外的烈日阳光洋洋洒洒扑进来,在迟凌高挺鼻梁侧面投射出一片阴影,眼角虚伪的上扬角度被勾勒:
      “你对你的恶习还真是持之以恒地保留,佩服。”

      别别别,您迟凌的佩服林图南他可不敢当,他把纱布扔进垃圾桶,却发现垃圾桶也塞满了各类药品针管,他再一抬眼。
      迟凌的右胳膊手肘处赫然包着一圈白纱布,有一部分血渗出来了,变成红色。

      “你昨晚偷邻居家的兔子被逮了?”
      林图南嫌弃地扫他一眼,挺心疼的,“那兔子我见过,兔子那么可爱你怎么还能偷呢?”

      迟凌慢悠悠迈着长腿走过来,从医药箱里翻腾着,“行,那么爱我你直接把他家兔子抓过来结婚当老婆。”
      这种胡七八扯就像一个神秘的潘多拉盒,越打开,越开不完内容。
      林图南放弃了,皱着眉瞥了眼他拆掉纱布的内侧肿胀的部分,“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迟凌随意地看了眼肿胀发青发紫的手肘,“冰块在冰箱。”
      林图南无语,心领神会地从卫生间拿了毛巾,再把冰块包进去,猛地砸到迟凌胳膊上,后者眼角一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等于“?”

      “谁叫你不去医院?”林图南还有气没处撒,挺冲的,“就你这伤,不去医院拍个片,哪天骨折了你就知道笑了。”

      冰块的冷意透心凉,从里到外,敷在受过创伤的皮肤上,令迟凌产生了一种压抑在厚重冰面上的,不太爽的刺痛。
      他哈哈假笑两声,“不用骨折,我现在笑了。”

      林图南啧了一声,迟凌这才勉强道一句真相,“就昨天出去吃面,碰到了个女生被抢了包,跟着她跑了5.9公里追到了小偷和同伙,碰巧挨就这么一棍。不过拿棍子质量一般,没打折。”
      “我说你真的他妈的有病吧迟凌!”

      林图南忍不了他,“你这经历还挺魔幻啊?我简直感动的要哭的昏天暗地,要不要给你颁个好人奖啊?还有,那女生长的是有多漂亮,你才能不顾一切地为她挡这一棒?”

      这一棒力力气绝对非常大,从创伤肿胀面就可以推断出来。

      话音刚落,林图南就见到迟凌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几秒钟,他锐利的眼尾微垂着,不咸不淡地吐出来几个字:
      “是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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