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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音尘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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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说,但想进入司天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戚少商还好,但要带顾惜朝进去就要花费些麻烦,为些,戚少商想,要不动用点关系。顾惜朝却一边走在向宫里去的路上,一边道:“你不用费这个心,我想去哪里,一般人还拦不到我。”对上戚少商怀疑的表情,他不耐地说:“不信我们走着瞧。”
等戚少商进宫的时候,才明白顾惜朝这句话的意思,就在他拿下腰牌让门卫看的时候,顾惜朝竟然不见了,等他强稳住十分惊讶的表情以免门卫看出来,匆匆走进去时,突然耳边有个声音说:“往前看,好好带路,别左顾右看的。”他斜着眼睛看过去,才看到地上果然有个影子,但是人却隐形不见。
“你至少和我打个招呼,这样真的容易出事!”戚少商有些不悦地小声低道,他可不敢大声说话,以免人家看出来他很像自言自语。
满以为顾惜朝又会不耐烦,谁道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很轻地答应声,让戚少商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进入司天台,人才少了起来。顾惜朝便也显了形,七拐八拐,终于让顾惜朝见到大理寺收起最终交由司天台掌管的那把阮咸。他们去时,正巧雷卷也在研究那把琴。戚少商本以为此时他不在,一见到他脚步顿了一下,尴尬地打招呼,而后眼睛在他与并未隐形的顾惜朝之间转来转去。
雷卷看到顾惜朝时,微皱了下眉。他与戚少商熟捻,也自然与息红泪也很熟。上次路过碎云观时,息红泪正与赫连一起要出门,提及过这顾惜朝,语中很是不安。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人,此时一见,总觉得他说不出得怪,他自然否定了赫连玩笑说顾惜朝是妖魅这种说法,但顾惜朝身上也没有修道者透出的灵力之气。
戚少商立刻热络地为二人介绍时,但不管如何,这两个人只不过互相礼节必地行了一礼。
雷卷转过身,冷淡地说:“这里不让外人进,你又犯禁,小心哪天有人参你一本。”
戚少商苦笑:“他们时时刻刻想参我一本!”
雷卷不悦地看了一眼他,又继续去看那把阮,但仍是说了一句:“你小心点,说话也是!”
戚少商心中温暖,自然姿态也放低:“卷哥教训的是。”
顾惜朝从进来后,便一直看向那把立在那里的阮,眼神中透出怀疑,此时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眼中透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来,但他依旧很快就藏起自己的情绪,继续仔细看那把连杀二人的阮,最后禁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和雷卷说话的戚少商听到这一声,回过头问:“怎么了?”
顾惜朝收了一时没捺住的热切,回过头问:“雷大人的意见呢?”
雷卷淡淡地说:“这上面发散出一种死亡之气,确实是一件利刃。而那胡姬显然没有操控它的力量。”
顾惜朝眼中闪过赞许,点点头:“确实是兵者之器,不知为何造成了阮,这毕竟不是一件适合战曲的乐器。”他说着又问:“司天台可是准备将他封印。”
雷卷点头:“我们无力超度,所以,想将其封印。”
顾惜朝可惜之情,溢之言表,戚少商犹豫了一下,问:“卷哥,可否让惜朝试一试。”
雷卷眼中锐利之光一闪而过,而后垂下眼:“少商,司天台有司天台的规矩。”
顾惜朝拉住仍想说些什么的戚少商,摆摆手:“算了,见过已是满足,不要为难雷大人。何况你们都是宫中之人,我明白。”他语气中尽管客气,仍是流露出一种厌世的不屑,让雷卷有些反感。他本就觉得戚少商有些出世,再常和这种人来往,对于在宫中求仕的他来说,实在不利,但几次劝说,戚少商虽然当时有所收敛,但不久后,又接着显出原形。
顾惜朝既然看到了这把阮,此时又求不得,便拉拉戚少商向雷卷告辞。
戚少商顿了一下,仍是向雷卷道:“卷哥,改日再登门谢你,今日不是我值戍,那我也先走了。”
雷卷叹口气,挥挥手,转过头继续研究那把琴,他虽然感觉上面有杀气,却始终不明白那胡姬在死时这阮还在宫中,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顾惜朝走在路上,很久才说了一句:“其实我很奇怪,员外是听了琴曲死的,而那胡姬却不是。”
戚少商忍不住笑:“我就猜你在想这件事。”接到顾惜朝不满的眼神,才努力严肃起来想了想:“会不会是这把琴中藏着被员外抛弃甚至杀害的女子的灵魂。”
顾惜朝听了,也忍不住笑:“俗气。”
戚少商也笑:“街头巷尾都这么传。”
他们说着,顾惜朝回头向高墙的宫内看了一眼,过了一阵,才下定决心般转身向回走。戚少商说:“这事有点难办。”顾惜朝不明所以地看他,戚少商接着说:“想把那阮偷出来研究这事有点难。”
顾惜朝停下来,二人站在闹事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就似乎突然不存在了一般。他一向冷淡,此时却也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戚少商难得能把他吓到,开心地说:“不过呢,如果你能做个假的,我就有办法。”
顾惜朝看着他,不知回想到什么,慢慢叹出一个“总是如此”的无奈笑容。
次日,戚少商带着顾惜朝施了障眼法的阮,大摇大摆地晃进没有人的司天台,将真的阮换了出来,带回去给顾惜朝。
他将阮立在桌上,反复左右地看,又持在手中,随意拿拔片拔了一小段,然后指过琴身,少有地流露出一种惊讶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
戚少商奇怪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么?这阮不对?”难道卷哥看出他要换,所以其实他拿的还是个假的。
顾惜朝想了想:“其实我有以前有幸得到过这样一件类似的乐器,它表面上是一件乐器,其实是一首曲子的精灵幻化而成。我以这把阮也是这样。因为在司天台的时候我感觉到他里面很强的灵气,此时也是如此。可是,我刚才弹了几下,觉得这音色实在不对。”
戚少商见他苦想许久,也得不出答案,便也把那阮拿起放在手中反复地看,喃喃说:“我还真看不出乐器的好坏,虽然我也会弹些曲子,但这种乐器确实不太明白。只是这上面的花纹好生奇怪。”
顾惜朝听到这里,立刻转身接过琴,仔细地看起上面的花纹,半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他抬头对戚少商道:“把耳朵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