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细作真的会动摇的》不自在大士

7、王爷的秘密

　　王小舟日渐成为淳王面前的红人。
　　至少外人看来是如此，王小舟觉得王爷虽对自己青眼有加，却远远达不到信任的地步。
　　刘国清除细作的计划已有收效，淳王频获皇帝嘉奖。王小舟递回洪国的消息越来越准确，却几乎没有好的。
　　洪国谍网大受打击，甚至连上峰分派的任务，王小舟有时也不能及时接到。
　　王小舟颇感不妙，愈发谨慎起来，淳王府平静的表面下，危机四伏，对于他一个深藏的细作而言，宛如在睡虎穴中探宝，随时有性命之虞。
　　这厢王小舟时刻紧惕如履薄冰，那厢王爷越来越器重，常常带王小舟外出，时而赴宴，时而公干。
　　杨叙苦守着风波亭，难得见王爷一面，即便是风波亭主事，也压根差遣不到王小舟。
　　这日，刘简又要到城外去，据说代瑯捉了只野兔，让后厨拿油锅烹了，等着下酒用。
　　刘简发誓，最开始他带王小舟去代瑯与魏寒霖那儿赴宴，就单纯觉得这人吃相有趣，放在一旁看着，用饭也感觉更香一些。
　　可是，代瑯和魏寒霖两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意味深长，时时暗中揶揄他和王小舟，幸而陆淞是个聪明的，从来都装作听不懂，而王小舟则是个单纯迟钝的，根本不懂代魏二人话中深意，甚至不懂他们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况且，今天代瑯让递话的人专门说了，空竹也会赴宴。
　　心中犹豫再三，刘简决定今日不带王小舟去了。
　　待处理完公务，刘简吩咐陆淞去备马，出了门，却发现是三匹马。
　　刘简皱皱眉，看向陆淞：“怎么三匹马？”
　　陆淞答：“王大人今日到狮口衙门公干去了，反正顺路，带匹马正好接他。”
　　刘简更疑惑了：“接他干嘛？”
　　陆淞回之同样的疑惑：“不是要去代公子府上赴宴吗？”
　　刘简：“今日我又不要带他去。”
　　陆淞一脸无语：“……”
　　刘简：“怎么？”
　　陆淞道：“王爷您曾说过，以后去代府用饭，都要带上王大人。”
　　刘简十分怀疑：“真的吗？我说过？难不成说的醉话！”
　　陆淞十分实诚：“醉不醉卑职不清楚，酒是喝了一些，您吩咐我每次都要带上王大人。”
　　这次轮到刘简无语了。
　　陆淞继续道：“午时代公子的小厮来过后，我正好碰上王大人，已经跟他定好了去衙门接他。”
　　刘简嘴角抽抽，态度未明，陆淞试探性问道：“那今日就不带他了？”
　　刘简没好气：“你都跟他约定好了，难不成本王还怕带他去吃顿饭！走！”
　　要说怕，肯定是谈不上的，但是空竹在的话，他确实打心眼里不愿意二人碰面，尤其是代瑯和魏寒霖两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也在，都不知道待会儿又要弹些什么弦外之音。
　　王小舟一路心不在焉，今日到狮口衙门，是上峰传来指示，又有一批细作被生擒，押在此处候审，让王小舟去查探一下情况。
　　扯着王爷的大旗，谎称有公务要办，王小舟顺利见到牢里的同仁们，数量众多，其中还有一二看起来面熟之人。
　　被抓获的细作们遭遇了残酷的牢狱之灾，兔死狐悲，王小舟竭力忍耐心中的焦急与悲凉，思索着如何尽快将情报传回洪国。
　　忽的马儿颠簸了一下，王小舟本就没握紧缰绳，一时脱了手，后仰着从马背上摔下去。
　　“啊！”王小舟惊叫一声，同时一道人影掠过，将他稳稳接住落地。
　　定睛一看，王爷那冷肃的脸出现在自己上方，王小舟瞬间恍了神，直视着那深邃的眼眸，耳边响起那冷冷的声音：“小心一点！”
　　不知为何，王小舟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冲淡了些悲凉的思绪。
　　他轻轻应了一声“是”，挣开王爷扶着他腰的手，上马继续行程。
　　刘简轻轻捻了捻指尖，上面的余温令他生出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眷恋。
　　宴席上，代瑯和魏寒霖依旧妙语连珠，唱双簧似的侃天侃地，刘简听得饶有兴味，空竹一边附和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刘简和王小舟身上。
　　王小舟一如既往闷头吃喝，倒没人察觉他情绪异样，他也未发现空竹的目光。
　　刘简面色如常，心中却对空竹充满窥探意味的目光十分烦躁。
　　代瑯凑热闹不嫌事大，道：“王爷，你与空竹数月未见了吧，今晚不如留下来，你二人好好叙叙旧，我给你们备点今年的新茶，好好品品。”
　　刘简丝毫不给面子：“明日公务繁忙，今日就不留了。”
　　代瑯调笑：“若是不想叙旧，那让王大人也留下来，旧友和新友也好好认识一番！你说是不是呀王大人？”
　　王小舟只顾着边吃边想心事，根本没听清，只知道点到自己，便随口附和：“是啊是啊！”
　　刘简十分诧异，看向他：“你今天怎么愿意留下来？”
　　王小舟这才明白代瑯是让他留这儿过夜，连忙推辞，代瑯却根本不听，只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寒霖拿出酿了三年的青梅子酒，果味香醇，甜气诱人，引得众人都多喝了几杯。空竹时刻看顾着王爷，时而夹菜，时而斟酒，十分殷勤。
　　谈笑着很快入了夜。王爷休息的东院还有房间，代瑯安排空竹和王小舟都住过去，全然不顾刘简要杀人的目光。
　　王小舟酒量不佳，昏昏然倒头便睡，奈何心中记挂着事，睡得不甚熟。
　　迷迷糊糊之际，听得一阵交谈声——
　　“王爷，我来给你送点醒酒茶。”
　　无人应答。
　　那人契而不舍：“王爷，我进来了。”
　　刘简冷冷道：“不必了，本王没醉。”
　　“王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小人只是担心王爷。”
　　“我很好，你回吧。”
　　“王爷……数月未见，小人十分思念……”
　　“空竹，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一直挂怀。”冷漠的声音里夹杂一些警告。
　　空竹的声音里顿时添了悲伤：“王爷，您的救命之恩，我怎么能忘？您的垂怜，更让我永生难忘……”
　　“王爷，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吧！”说着，空竹推门闯入。
　　接下来，王小舟听见了茶盏摔碎的声音，却不闻人声，过了一会儿，却听见王爷低声骂了一句，空竹压抑着的喘息时不时响起。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隔壁正在发生什么，王小舟酒醒了一半，捂着耳朵不敢再听。
　　岂料，墙角又传来人声——
　　“嘿嘿，还是空竹有办法，治得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王爷，阿霖，你输了，快给钱！”代瑯得意的声音响起。
　　魏寒霖无奈扶额：“我的俸禄都交给你了，下月吧。”
　　代瑯继续跟他闹：“嘿！小爷管你吃、管你喝，你交俸禄不是天经地义？我不管，今天你非得给我！”
　　魏寒霖：“别闹！”
　　代瑯：“我就要我就要！”
　　魏寒霖一把捂住他的嘴：“声儿小点，把人吵醒了！”
　　代瑯扒开他的手，笑道：“吵醒谁？王小舟这呆瓜，情窍未开，此刻怕正在会周公呢！缺调教！”
　　魏寒霖不怀好意的声音钻进王小舟耳朵里：“我看你也缺调教。”
　　不知魏寒霖做了什么，代瑯口气软了下来：“别闹。”
　　魏寒霖坏笑：“怕了？晚了！走吧，只听别人的春宵有什么意思……”
　　二人说着钻出屋后的林子，声音渐渐远去。
　　将一切尽收耳底的呆瓜王小舟，在黑暗里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努力消化着今夜过于精彩的一切，他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心绪由于震惊，久久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