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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虚境(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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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毕，犹带水光的眼睛毫不客气瞪了眼某个人。
顾亦怜心间微痒，那双眼睛如此明亮，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偏偏眼睛的主人毫无所觉，真是......惑而不自知，引人轻易沉沦。
远处的楚迪和楚凤抓紧机会跑了过来，围着楚令殷切地转圈。
楚迪：“哥哥，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
楚凤：“任务中心的那些人没有欺负你吧？要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我保准将他们都打趴下！”
楚令含笑听着：“没有，以上所有统统没有，相反，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我找回了二十一岁以前所有的记忆，虽然不是全部，但我已经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拥有全部记忆的我又会面对什么，我全都知道，也决不认输。”
楚迪和楚凤简直是喜极而泣：“太好了，反正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永远陪着你。”
话才说完，还没拉着楚令庆祝一番，便眼睁睁看着顾亦怜将楚令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楚迪和楚凤撇撇嘴，只能用眼神悄悄谴责。
顾亦怜眉头微皱，眼里是细碎的疼惜：“那段记忆是什么样的？”
楚令沉默两秒抿唇一笑：“信息量很大，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全都说给你听。”
“好，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千年万年，此誓永不更改。
楚令给他们大致讲了一下虚境里的情况，和自己一路以来的经历。
“蝴蝶狱里的记忆我已经得到了，接下来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楚令叹了一声：“只是......”
楚迪：“只是什么？那个虚海狱不好去吗？”
楚令摇头，望向远处的海面：“与我随行的盟友不知去了哪里，她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顾亦怜：“按照你的猜测，蝴蝶狱里的人都是单独关押，那位盟友只可能在属于她自己的蝴蝶狱里。”
楚凤神气地哼了一声：“这有何难，我们能找到哥哥，就能找到其他人，我们这么厉害就不信找不到她。”
顾亦怜瞥他一眼：“我们能找到楚令，是因为熟悉他的气息，这是独一无二的坐标，你熟悉那位盟友的气息吗？”
楚凤卡壳，闭嘴不说话了。
楚令却挑眉一笑：“谁说不熟悉，我的盟友你们都认识。”
“是谁？”
“无，你们在上个副本见过的。”
顾亦怜眸光微闪：“原来是她。”
楚令：“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是神秘。”
楚令深有同感：“何止神秘，见识过她的手段后只能说是不可思议。”
楚迪哦哦两声，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其它更高层次的存在？”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说曹操曹操到，无突然出现，踏着海浪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楚迪打了个招呼，讪讪闭上嘴巴，不好意思地躲到楚令和楚凤身后。
无弯了弯眼睛：“真热闹啊。”
她看向楚令，若有所思地偏头：“蝴蝶狱里的记忆你已经找到了？”
楚令：“嗯，你怎么样？”
无垂首，漫不经心将指缝里的血迹擦拭干净：“遇到了几个熟人，聊了一会。”
“是吗？”
“是呀，现在他们都安息了。”
无笑着，眼神十分淡漠。
早在进入虚境前，她就知道自己会再次回到蝴蝶狱里，她期待它会为自己展现什么样的过去，但没想到会是那几个惹人厌的家伙。
死了几百次还不够，偏偏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无真的很不耐烦，她在蝴蝶狱里杀了个天翻地覆，他们都怕她，狱的意识仓惶间将她踢了出来。
真是无奈，她还没有尽兴便来到这里，只来得及将脸上冰凉的血擦干净，可指缝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这就是整个世界为她所设的阻力吗？因为她异想天开，还是因为她大逆不道？
可是，伟岸的造物主注视着她，祂将世界的主角送到她身边，祂应允了她的请求，她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啊。
无优雅又傲慢地望向天际，嘲讽的笑不知对谁。
无能狂怒的天道啊，你才是那个不被注视的可怜虫啊。
天空猛地阴沉，无数闪电雨水般落下，但都被一层透明的膜拦下，丝毫波及不到沙滩上的众人。
楚迪和楚凤惊讶张大嘴巴，默默往楚令身后挪了挪。
楚令则和顾亦怜对视，看了眼仰望天际的无。
无从容而立，扬起的笑丝毫未变，她怜悯地叹息一声，侧身对着楚令和顾亦怜微不可察地点头。
两人扯过还在懵逼的楚迪和楚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被电光劈地赤白的海面。
水声被雷电覆盖，无不紧不慢走进海水，最后一刻，朝着天空无声勾唇。
看着吧，我终会在真实的世界里，亲吻祂讶然的双眸，小可怜，尽情嫉妒吧。
海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顾亦怜划出一片无水的空间，四人在这里等着无的出现。
楚迪和楚凤满肚子疑惑，但都没有出声，只看着空间外深渊般漆黑的海。
无回来了：“各位久等，我们可以出发了。”
楚迪实在忍不住了：“等等等等，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天空会变成这个样子？狱和狱之间不是有边界吗？这么轻易就打破了？”
无：“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盟友，合作期间，我当然会不留余力地帮助我的盟友。”
楚令沉思：“这片海之下不是蝴蝶狱，而是虚海狱？”
“没错，海面之上是梦生梦死的蝴蝶狱，海面之下是桎梏灵魂的虚海狱，同时也是最接近暮知海的地方。”
“想从这里到达虚海狱，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顾亦怜：“海水的温度就是最大的阻碍。”
无：“是，所以我引来雷电，消磨掉这一片区域里的高温，如此一来，大家便可以畅通无阻。”
楚令：“恐怕没这么简单，这片海不止是高温，里面还有无法探查的其他生命体。”
无瞥了眼外面：“但我认为，这对你们来说不是问题。”
楚令微微一笑，勾了勾顾亦怜的手指：“这么说，我便只能靠你了。”
顾亦怜包裹住他的指尖：“我的荣幸。”
楚迪和楚凤也不甘示弱：“我我，还有我们！”
在无所匹敌的力量下，深海里的怪物有一个算一个，胆敢撞上来的都被碾成了血水，几人平安无恙地到达了第三狱，虚海狱。
又是熟悉的眩晕感，楚令睁开眼睛一时没能适应周围的环境，脚底踩着的成了布满云层的天空，头顶却是深邃透不出一丝光亮的海洋。
海洋与天空成了颠倒的两面，而他是颠倒的世界里唯一的生灵。
楚令无奈，怎么又被分开了，除了环行狱，其它两层狱都是单独关押的吗？还是说，从进入虚海狱开始，他就已经入了幕后之人的棋局？
他眯起眼睛，手指拂过从身边穿行的云团，水汽很是冰凉，他搓了搓指尖，濡湿的感觉只是一瞬。
周围的云层很多但并不高耸，能清楚看到方圆数百米的风景，可惜这里除了云还是云，一望无际，无甚他物。
楚令漫无目的地在云团中穿行，期待出现与蝴蝶狱里一般的转机。
虚海狱的某个地方，四个外来者降临在了这里。
顾亦怜拧眉，垂眸看了眼犹有余温的手掌：“这是怎么回事？”
楚凤和楚迪急得不行，才找到哥哥，这么一会又不见了，这鬼地方想做什么，专程搞人心态是吧？
楚凤搓出一团火，跃跃欲试地瞅着四周，看着烦，不如都烧了。
一旁的楚迪加油打气，也搓了一团火，眼神不善地掂了掂。
无轻咳一声，一拂手，空中荡开一圈涟漪，圆形水镜里的人不是楚令又是谁。
“哥哥！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去找他吗？”
无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能，这是属于他的战场，只有他才配踏足那个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楚迪和楚凤期待地看着无，只要她说出他们心中的那个答案，两人立刻就能顺着坐标找过去。
顾亦怜将他们按了回去：“我们无法干涉，但在必要时刻，可以提供一些场外援助。”
“这在允许范围内，对吗？”
无微笑：“对。”
“既然如此，那便看着吧，我们未必不能帮到他。”
楚迪和楚凤只能乖乖站好，认真看着水镜里的情况。
楚令逛了很久，久到都要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其它生物，云，还是云，一望无际的云。
他拧了把衣服上的水，面无表情甩了甩手。
又走了会，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扇云朵组成的门。
这扇门立在天空中央，四周百米内都没有任何云团，楚令明白，自己找寻的转机来了。
云朵门有一指长的厚度，前后左右都没有与之相连的东西，根本看不出门后通往哪里。
楚令眯眼瞧着，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刹那间，周遭的流云速度极快地倒退，他身处变化的中心，警惕地看着这一幕。
没过多久，倒退的云停了下来，人畜无害地飘在天空，门内却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楚令神色微动没有反抗走了进去。
门后是另一片广阔的天空，让他震惊的是，这里站立着无数与他面容相同之人。
他们都是楚令。
当他完全离开那扇门时，无数楚令皆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却又让他无比熟悉。
有人无声流泪，有人横眉冷竖，有人瞪着赤红的眼声声讥笑，有人却目光空洞，神情麻木，宛若行尸走肉......
他们都看着他，看着这个从无数时光里静默走出的身影，他会带来最终的结局，还是开启下一次的轮回？
楚令走在他们之中，每一次对视皆是对方先收回视线，每走一步，就有一个楚令消失，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只需一个眼神，被遗落在这里的他们便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一切。
越来越多的光点融进那道始终从容不迫，腰背挺拔的身影里，有人上前一步，微弱的声音含笑，送来最真挚的祝福。
“愿你成功，未来的我。”
楚令精准找到说话的那个人，微垂的眼尾弯起：“谢谢，我会做到的。”
他转身继续向前，未曾停下脚步。
一声接一声的祝福响起，楚令每次都能准确回应，他踏着未来，向过去立誓。
他不会输，永远也不会，哪怕是死，也绝不屈服。
千千万万个光点萦绕在他身边，用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说出同一句话。
“愿你成功，未来的我。”
白光将他包裹，他沐浴在温暖的光华中，再睁眼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水汽，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无人能知道他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