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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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不辞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幕的确印证了洛潇的话。
洛潇：“阿随，她啊，是个从不服输的小姑娘。”
昨夜，夙不辞见到了洛潇。
事情同她讲述完后，洛潇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
“皇帝疼爱嫡公主，自然不愿意送她进火坑，只是可怜了阿随。”
“青山，阿随她……现在还好吗？”
洛潇满脸关心，她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名为“青山”的面具女人，就是景国的女帝，她口里的“火坑”。
夙不辞想了一下，淡淡说：“她很好。”
“那就好。”洛潇点了点头，起身倒了一杯茶。
夙不辞接过，不经意地问：“你跟九公主关系不错？”
洛潇直截了当道：“我钟情于她。”
夙不辞眼神微动：“哦？”
“幼时我随父亲进宫，皇宫太大我迷了路，又被人推入湖中，还是路过的九公主救了我。”洛潇清雅的眉眼流露出些许温柔。
“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却一点也不害怕，直接跳下湖救人了……你不知道，上来时她灰头土脸的，活像只刚刨完坑的隐鼠，可爱可怜极了。”
“原来你跟她还有这番渊源。”夙不辞皱眉思索了一下，又问：“那枚荷包是怎么回事？你们……”
洛潇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九公主身着男子服饰，又黑又瘦，我……实在分辨不出男女。”
说到这里，洛潇抬眸，认真道：“不管男女，阿随都救过我的命，我对她的情意不会改变的。”
夙不辞眉毛轻微跳了一下：“你别忘了，孟随的父皇正是灭洛家满门的凶手。”
洛潇垂眸，摇了摇头：“这跟阿随没关系。阿随很好，她不该被卷入其中。”
听得此言，夙不辞神色微微一怔。
许久，她听见自己说：“她好不好，我不关心。如今九公主逃婚，景国女皇也并未追究此事，你大可跟她双宿双飞，没有人会阻拦你们。”
“我也想啊。”洛潇无奈，“只是，阿随性情倔强，得不到想要的，她不会放弃的。”
“她啊，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小姑娘。事情没有结论前，她是不会认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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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输？倒也是。
夙不辞忍不住低低笑了。
“谁在上面？”孟随抬头一看，墙头坐着一人。
正是那晚威胁孟随的黑衣人。
她依旧戴着一张黑金面具，墨发束起，衣服换成了一套红衣劲装，腰间系着绣满海棠的腰带，颇为飒气。
见她盯着她看，夙不辞懒洋洋地抱起双臂。
“怎么，九公主不认得我了？”
孟随对这人没好印象，垮下脸道：“有些人我还真不想回忆起来。还有，你刚刚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夙不辞道：“有正门你不走，非要从这里进来。你当真如洛潇说的那般，与众不同。”
最后四个字，语气带着一点嘲讽意味。
孟随自然听出来了，怼了回去：“我爱从哪边走就从哪边走，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真是闲得发慌。”
夙不辞眸光沉沉，刚要开口，院内传来一声亲昵的呼唤。
“……阿随。”
是洛潇。
孟随眼睛一亮。
“洛潇姐姐！”
她飞速爬起来，抖了抖衣裙的灰尘，像只欢快的雀儿，步履轻快地跑到女子面前。
洛潇一身浅绿衣衫，淡雅如荷，和记忆里温柔的女子一般无二。
孟随看着她，眼圈发红。
“洛潇姐姐。”
洛潇像小时候那样张开手臂。
“阿随，许久不见。”
孟随紧紧拥住她：“好久不见！”
夙不辞缓缓拧眉，注视着相拥的两人。
莫名有种不爽的感觉。
孟随哽咽道：“我们得有七八年不见了吧？洛家出事的时候，我困在冷宫不得出空见你，得不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
“幸好你还活着……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有没有人追杀你？你有没有受伤？”
听见孟随关切的问话，洛潇眼眶不禁也红了。
“我一切都好。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倒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
“两位。”一旁，觉得不爽的夙不辞冷不防开口了。
“此处说话诸多不便，你们进去再叙旧？”
洛潇点头：“阿随，快进来说罢。”
“嗯嗯！”孟随擦干净眼泪。她看向对面的女人，嘴唇动了动：“这位女侠，我想和洛潇姐姐单独说会儿话。”
但凡懂点眼力见，就该懂得回避一下。
红衣女人却直接装作没听见，拉开门，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孟随：“……”
还真没眼力见。
琴竹小院，地下暗道。
“这里竟然还有地下河。”
孟随打量着四周。
她指向不远处的河流，问洛潇：“这条河通向什么地方？”
洛潇回答道：“景国密探用来联络的密室。”
景国密探？孟随抿了抿唇。
难不成洛潇现在在为景国做事？
似乎看穿少女心中所想，洛潇停下脚步。
“前面不能进去了，就在这里停吧。”
“好。”
话罢，洛潇摸索到墙壁上的按钮，按了下去。
眼前出现一条岔道口。
密道入口狭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行。
洛潇：“我先进去。”
洛潇走在最前面，孟随本想跟在她身后，不料脚边一滑，她下意识就想撑住旁边的东西。
夙不辞瞅见她快要摔倒，手臂下意识伸了过去。
孟随扭头，面露感激：“谢谢——”
话还没说完，夙不辞胳膊灵巧一拐，往反方向躲开了。
任由孟随重重撞在墙壁上。
“嘶嘶——疼疼疼！”
肩膀一阵麻。
夙不辞语气庆幸：“好险。差点被人碰瓷了。”
孟随疼得呲牙咧嘴：“我有碰瓷你吗？你让我扶一下会怎样啊？”
“不怎么样。我跟你不熟，凭何扶你？”夙不辞边说，边加快脚步，紧跟洛潇身后。
眼见她捷足先登，孟随忍不住恼了：“女侠，麻烦你让让，这是我的位置。”
夙不辞头也不回：“你说你的就是你的？写你的名字了？”
孟随：“你！”
听到争吵的动静，洛潇回过头问：“你们怎么了？”
孟随瞅了眼事不关己的红衣女人，咬咬牙说：“没怎么，就是泥地有点滑。”
洛潇轻声道：“走慢一点，别着急。”
孟随点头：“好的。”
她瞥一眼正前方，正巧，红衣女人转过了头。
隔着面具，孟随听见一声哂笑。
面具下的狐狸眼，愉悦地半眯起来。
“九公主，这个位置我先占了。打扰你和洛潇叙旧，先说声抱歉。”
“你——”
孟随刚说出一个字，女人便已回头，一副不愿与她多说的架势。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讨厌！
孟随自认倒霉，走路更加小心了些。
片刻后，道路逐渐开阔。
烛火点燃，孟随看清周遭的情况，愣了一下。
空间内里宽阔，四面墙都装满了药材和书籍，除此之外，摆设十分简洁。
洛潇：“这是我平日住的地方。”
之后，她将自己为何来此的缘由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三年前，洛潇曾遭遇追杀，是红衣女人救了她的性命，并把她安置在这里。
洛潇从小便善制火器。自从洛家出事后，她师父不愿她受到戕害，便让她立誓：今生只行医救人，不再碰火器。
讲述中，洛潇全程表现得平静。
“阿随，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想说报仇一类的话，我希望你就此打住。”
“为什么？”孟随杏眼微微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洛家一百余条人命，都是因为狗皇帝听信谗言佞语，才害死了他们。此等仇恨，你难道就能忘记吗？”
洛潇道：“我忘不了。可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孟随反问：“怎么就没办法了？”
“阿随，你先好好听我说。”洛潇坐下，仔细分析道：“兰国如今情势，迟早自毁灭亡，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好。”
孟随面色微红，激动地站了起来：“难道我们就撒手不管了？等，只能让他们虐杀更多的人！洛家还有逃亡在外的侍女小厮，抚养你长大的嬷嬷……他们东躲西藏数年，有的为了找你甚至丢了性命，你能舍弃他们吗？”
洛潇：“阿随，你先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再这样下去，我珍视的人只会一个一个离开我。”孟随胸腔上下起伏，低喃道：“只有除掉他们，把他们都杀了，换个皇帝，才有一丝可能……”
换个皇帝，换谁当呢？
她所谓的皇兄皇弟？
那几位庸碌无才的皇子吗？
都是一滩污水里的石头。
肮脏透了。
烂透了。
合该把他们全部彻底铲除！
“那好，阿随，我且问你。”洛潇神情严肃，抓住孟随的手腕说：“你可有权位，可有兵力，可有民心？”
孟随任由洛潇拉着，没有回答。
洛潇继续道：“贸然行事很危险，更何况你现在逃婚，坏了你父皇好事，若再一意孤行，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只要能报仇，死又如何呢？”孟随双眼亮得骇人：“只是，我得先看到他们死。”
“你太激进了。”洛潇抬手，抚摸着孟随的发顶：“你听我的话，静待时机——”
“洛潇姐姐，你是想静待时机，还是想要逃避？”孟随突然打断她的话。
洛潇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抗拒，转而避开这个话题。
“阿随，我不讨厌现在的生活。救死扶伤才是一名医者该做的。”
至于其它。
她的确有些退缩了。
洛潇没有回答孟随的问题。
但答案很明显。
屋内烛火摇晃，两人的身影微微晃动。
影子逐渐拉近，又拉远，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线。
空气沉寂许久。
夙不辞看戏似地看着两人争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桌上。
“我知道了。”
孟随扭过头，平复了下心情。
“今日你就当作没见过我吧，我也该走了。”
“走？”洛潇拉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外面到处都是要抓你的人，你还要走去哪儿？”
孟随把手抽了出来：“我去找既明将军，他手上应该还剩下一些兵力。”
既明将军本为兰国征战四方，却在前些时日与景国一战中不幸被卸掉了双腿，形同废人。
此战过后，皇帝不仅不体恤将士，反而削去他的大将军官职。这一举动，让既明将军和众将士对皇帝寒了心。
既明将军。
夙不辞默念着这个熟悉的称谓。
哦，是先前战败的兰国大将军。
夙不辞偏过头，凝视着孟随的表情。
提及这位将军，孟随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夙不辞挑了一下眉，内心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一个弃军而逃的废物。
很厉害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