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刀》emomo

59、所谓谋反（二）

　　（140）
　　周大福左边一个柳岸，右边一个我，赤手空拳杀到顺王府。
　　王府侍女手忙脚乱地把我们仨请进了贵宾厅，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后着急忙慌换上正装的顺王妃挂着笑脸出来给周大福请安问好——王妃芳名叫东方红，年纪跟莺莺差不多。据本地人爆料，说周大福对东方红这个儿媳妇一直不怎么待见，俩人能结婚完全是顺王以一己之力寻死觅活作出来的。

　　我坐在旁边明中观察，这爆料人还真就没跟我扒瞎——只见周大福相当敷衍地客套了两下做做样子，紧接着没再说一句废话：“……你说小夏病了？”
　　东方红回答：“王爷在京城的时候吃得油腻了些，回来后又贪了嘴，伤了脾胃……也怪我失职，没能劝住他。”
　　这顺王还是个吃货人设。

　　“他人呢？带我去瞧瞧，”说着周大福站起身，看了一圈随口又问，“怎么就你过来了？小春干啥去了？”
　　“长公主？”东方红一头雾水，“大姐她不曾来过我这里啊。”
　　嗯？啥情况？

　　柳岸眉头一皱表示事情并不简单：“永安侯说，在东州时长公主担心你与王爷出事，因此特地先行一步。”
　　“永安侯？这又是几时的事？”东方红的头发丝都快弯成问号了，“王爷和我一路顺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就惹得大姐担心了？”
　　作为当事人我及时参与讨论：“是这样，有人在一个叫乙城的地方附近发现了王府的空马车，长公主怕你们出事，所以快马加鞭过去了。”
　　东方红眨眨眼睛识别我的人脸信息未果，然后出其不意地跑了题：“你又是什么……玩意？”
　　我昂首挺胸叉起腰：“是人——永安侯府的嫡出下人！”

　　她没再瞅我，开始回忆：“我想一下……嗯，快到乙城的时候确实有个插曲——当时有几个自称是令狐家的人邀请我们去喝茶，我不想去，可王爷好信儿非要去凑热闹，我们为此吵了一架。”
　　周大福直皱眉：“然后呢？”
　　她磕磕巴巴答：“然后我把那些人给……打了一顿。我正在气头上就先走了，要过江时王爷他们骑马追了上来，这么算的话，确实有个空车架留在那了。”
　　“……”

　　“王爷王妃平安就好，量那令狐离也不敢造次。”柳岸无奈苦笑，“当务之急是长公主的下落，我去给她飞鸽传书试试，劳烦王妃也拨出人手暗中找一找。”
　　东方红连连点头，事态紧急俩人立刻行动。

　　等他俩走远我问周大福：“陛下，接下来咱咋办？”
　　“不慌，我能应对。”周大福指挥旁边两个站岗的姑娘，“你带我去见你们王爷，你带小姚下去歇着，派人好生伺候。”

　　说完周大福背着小手去找儿子，我被安排到了一间客房干待着。
　　这顺王府比平王府还要大上一圈，档次更是多了一个星星不止。领我到客房的美女叫了俩小哥在我门口随时待命，过了没多会儿还上了一桌子酒菜。我吃好喝好洗了澡后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在王府的大软床上酝酿睡眠时还在想着一个事——宋砚走了一天，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不过客房外头倒是有动静。我听见几句模糊不清的人声，随后门口的俩人匆匆离开，敲门声出现。
　　“啥事？”我坐起来，“我没睡说吧。”

　　不成想那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屋里头暗我看不清模样，只大约知道是个姑娘。
　　那姑娘在桌子上放下了东西又点亮了灯：“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花了眼睛：“……莺莺？”
　　懵逼了几秒后我才确信，站在我面前的这姑娘还真就是她。

　　“其实我一早就看见了你，但是没敢认，问了名姓才确定，”莺莺一言难尽地看着我，“过来，我给你上点儿药。”
　　“你咋在这呢？独孤败不是带你回山庄了吗？”我顺着拐走过去坐端正，“对了瞧我这记性，我得叫你……”
　　“还叫我莺莺就好，先别说话，忍着点儿，”她拿小药匙轻轻拍了我一下，“我与王妃是朋友，过来陪陪她。倒是你，怎么就成了周大福的跟班儿了？”
　　我不知道该咋解释是好：“唉，我这边情况有点儿乱，以后再细说。有个要紧事我得问你，顺王的事你了解不？”
　　莺莺：“顺王？他怎么了？”
　　我说：“他好像要造反，还有那个啥白纱堂，我听说……”
　　“说话前也不看看你脚底下踩的是什么地方，没轻没重的。”莺莺收起药膏，不大高兴地打断我，“这话不许再说。时候不早你去歇着吧，这药早晚各一遍，明天你自己抹。”
　　我碰了一鼻子灰：“哦。”

　　（141）
　　连着颠了两天马车我浑身几乎散了架，这一宿总算是睡了个踏踏实实的好觉。午饭过后我到王府小花园里溜达了一圈，没打听到周大福的消息，更没打听到宋砚的消息。
　　第二天我实在是等不住了，托门口值班的姑娘给莺莺送了话。那姑娘踩在吃中午饭的点儿回来，把我领去了王府后厅，说是周大福叫我一起吃饭。

　　主持场子的还是东方红自己，她跟周大福各自一桌隔着空地坐着，莺莺就站在她身后。柳岸还没回来，乍一看这画面确实有点儿冷清，怪不得周大福把我叫过来暖场。
　　“小姚这脸好得还挺快，就是眼圈子还是乌青着，”周大福瞅我一眼，然后问向对面，“柳岸那边怎么样？”
　　东方红回答：“还在带人查着。”

　　周大福没再死抓着这茬儿，跟东方红俩以顺王为中心扯起了家常。我插不上话，干脆边干饭边竖着耳朵旁听：

　　周大福：“小夏吃过饭了没有？”
　　东方红：“王爷的饭菜是厨房单独做的，一早就送过去了。”
　　周大福：“老大不小的人了，因为馋嘴害了病，传出去让人笑话。这次的事下不为例，再有一回，你们两个我一起罚。”
　　东方红：“……爹教训得是。”
　　周大福：“现在小夏病着，小春也没消息，你就好好守在王府里，有什么拿不准的就过来问我，里里外外的事都上上心。”
　　东方红把筷子戳进了碗里。

　　气氛一时尴尬，我趁机插播：“那个，没消息的不只长公主，还有宋砚……他这走了两三天了还没个动静，别再是碰见了啥麻烦。”
　　听见我这么一说周大福才把扔在脑后的宋砚提溜了出来：“对喽，宋砚也没消息。这几个孩子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来人，去告诉柳岸，让他派人接下宋砚。”
　　东方红瞅瞅我俩：“永安侯怎么了？”
　　周大福面不改色地端起饭碗：“去给小姚买擦脸药了。”

　　到这我们都没再找话，各自闷声干饭。莺莺俯身给东方红斟了一小杯酒，东方红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拈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把碗底的饭粒子划拉干净，撂下光溜溜的空碗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这声不是我整的，是旁边周大福，他老人家一个手抖把筷子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的后背往后一摊，得亏屁股卡住了才没掉凳。

　　我一个出溜滑过去抢在其他人前头救驾：“咋了陛下？”
　　周大福瞪着眼睛抖着胡子说不出来话，我观察两秒钟后果断撸起袖子摩拳擦掌预备给他来一套海姆立克。就在我要上手时，他朝着饭桌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
　　莺莺东方红还有周围一圈的王府下人凑了过来，我顺着周大福的指尖锁定了一盘蒸鱼。
　　“……”
　　我好像猜到发生啥了。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伙子当即播报：“这鱼有毒！”
　　“我瞅你有毒，”我给了他一杵子，然后徒手把那东西从鱼肚子里挖出来，“呵，我就知道……嗯？”
　　布条铺开的一瞬间，我的预判意外跑偏。
　　另一边的吃瓜妹子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女帝兴，周春王？”
　　“……”
　　周大福哭了。

　　（142）
　　要我说这事不能怪周大福破防，这才几天的工夫，那边儿子王了一下，这边闺女也跟着王了一下，好好的皇位闹腾成了狗窝，咋可能不闹心。
　　本来这阵子一直着急忙慌赶路周大福的心情就不咋地，这回攒了一道的火彻底爆发，一个龙颜大怒之下问责了王府餐饮部门，然后把全城的可食用鱼全部承包，不管活的死的通通运进王府。在周大福的指挥下，王府全体员工还有我一齐上阵排排蹲好，人手一把小刀把鱼一条条开膛破肚，画面相当血腥。

　　我们一大帮人就这么杀鱼杀了一整个下午，周大福也亲力亲为，卷起袖子吭哧吭哧跟我们一起杀。不过还真别说，这招鱼海战术还真挺有效果，虽然一开始啥收获没有但是杀着杀着就渐入佳境，陆陆续续开出了几张同款小纸条，顺王和周春的选票各占一半。
　　但是杀到天要黑时就不对了，对比更早的时间段中奖率明显飙升。不仅如此，选举人名单中还爆冷出了平王宁王，甚至还有啥张三李四来福旺财也跟风王了一把。

　　我摇头叹气：“陛下，我很难不怀疑这是鱼市的营销手段。”
　　周大福抬头望天：“罢了，罢了。”

　　最终，本次杀鱼行动以周大福的无奈妥协与涉案摊贩的批评罚款和平收场，剩下的鱼尸也在我的建议下拉到十字路口效仿大润发的经营模式低价售卖。忙活完后我泡在浴桶里洗了三遍澡还熏了香，来回闻了好几遍才确认洗掉了一身的鱼腥味。
　　今天晚上没啥云彩，星星多也亮。我洗完澡后没着急回房，在王府的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秋千。这秋千是王府的姑娘们自己架的，我坐有点儿矮，怕禁不住没敢悠，只支楞着腿呆坐着。
　　就这么坐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莺莺找了过来。

　　“在发什么呆？”她打量着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瞧你像是有心事似的。”
　　我跟她说：“这些天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再等几天，等宋砚平安回来我就回家去。”

　　莺莺似乎是想说啥，但是欲言又止，只伸手递给我一个薄薄的盒子。
　　那盒子轻飘飘的，我掂了掂问：“这是啥？”
　　她说：“你朋友送来的，说你与侯爷在他那落了东西。”

　　这话听得我懵圈东西也掂得我懵圈。我夹着盒子一溜烟跑回屋里，关门点灯抠开小铁扣。开盖的一瞬间答案揭晓——是一本被烧得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书。
　　烟熏火燎的书皮上还残留着五个字：穿越后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