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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我是在公司一月一度的生日会上认识苇姐的。当时所有生日在4月的员工在茶水间集合,难得我们这小破公司还有这福利,排队签名字,拿礼物,领蛋糕。

      苇姐全名苇思航,她的名字在表格里我的名字上面。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男的。直到我撂开签字笔,排在领蛋糕的队伍末尾,她正好在我前面一个,礼貌地侧过身,方便与我交谈。

      她冲我一笑:“你是新来的吧?我是苇思航,叫我苇姐就行。”

      我从善如流,马上道:“苇姐好。我是陈青,可以叫我小陈。”

      旁边有个男同事听见,插话进来:对着我道:“没想到吧?是苇姐,不是苇哥噢~”

      他自行笑了起来:“啧啧,要是苇哥,多难听啊!是不是,苇思航?”

      我初来乍到的新人,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只有笑着,去看苇姐,她也颇给面子地提了提嘴角,不过没有接话。

      苇姐个子不高,有些瘦弱,素颜,戴眼镜,看起来很文静气质的一个姐姐。据说来公司已经五年多了。她上身穿着针织马球衫,下身是灰色西裤,公司不让穿的太休闲,我认出她脚上是一双黑色帆布鞋,看起来就和皮鞋差不多。

      后来我跟苇姐熟了一些,从她口中得到了有关刚才插话的那位男士的三字真言:嘴巴碎,爱面子,别去惹——那人是财务部的徐振,私人跟公司高层有点关系,关键月末报销多指着他,不然要卡人的。

      当时我初来乍到,就算苇姐不跟我说,我也不会惹他就是了。但我仍然觉得徐振聒噪,很讨厌,场上没人理他,他更来劲了。

      讲完刚刚名字的玩笑,他不愿意放过苇姐。

      “苇思航,原来你也是4月的生日?什么星座的?”

      苇姐回答:“金牛的。”

      “我去,和我一样!看不出来啊!”他咂咂嘴。

      苇姐沉默。难道她看起来像白羊吗?

      “你今年多大了?不会也和我同年吧,你看着可比我成熟多了!”

      苇姐脸色未变,正要回答。

      “等等。”徐振举手停止,忽指了指我,“阿青,你今年多大?”

      我刚进公司两周,没想到会牵连到我,回答:“我今年二十一岁。”

      不仅是徐振,还是苇姐,还有边上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由得齐齐发出“好小啊”的感叹。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了低头。这是我大学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

      还在学校里的时候,身边都是同龄人,年纪稍小,好像会带来某种优越感,但工作的时候,放在眼下,反而叫我觉得有几分难堪。

      这时传来苇姐不高不低的声音,回答徐振刚才的问话:“我今年三十三。”

      周围人的关注点便不在我身上了。

      徐振立马夸张地结果话头:“哇!一个21,一个33,整整差了一轮啊!”

      徐振或许惊讶于苇姐的淡定,自爆道:“我比你来晚一年,年纪嘛,也比你小一岁——我是不是也得叫你一声苇姐啊?”

      苇姐:“不用。”

      徐振一时梗住。

      队伍轮到苇姐,她自取了两份蛋糕,转过身递给我,我才道那另一份是给我拿的,忙接过道谢。

      徐振暂时想不到新的话,吊在半空中似的。苇姐这时空出的手掌轻推了下我,像是催促:“走,回工位上吃去。”

      “好。”

      我跟着她亦步亦趋,把烦人的徐振扔在脑后。惊喜地发现,原来我们的工位也离得很近。

      我当时心想,等我三十三岁的时候,要是也像苇姐一样飒,就好了。

      *

      或许只有我那样想。

      又待长了一段时间,我更知道了苇姐的为人。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苇姐这人跟“飒”沾不上边,反而有些温吞。

      她说话轻声和气,大多数时间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做事,办公室的八卦讨论,她从不参与,办公室的奶茶聚会,她也敬谢不敏。徐振当着面说她“抠门”,苇姐一笑而过。

      苇姐确实十分节省,一周像是只有两套衣服,单双日换着穿,总是背一个单肩帆布包,也从不见她带什么饰品,擦什么香水,朴素的过了头。每天自己带饭,聚餐能推就推。她不参与八卦,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议论她,尤其午餐时间,她总不在,同事们也不忌讳指名道姓。

      “苇姐家里很困难吗?”

      “也没吧。听说是A城本市人呢!”

      “那是成家了?”

      “也没有吧。好像连男朋友都没,上次张姐还说给她介绍来着……”

      “那是什么情况?是爱看演唱会,旅游,还是抽盲盒?”

      “你少来!就知道以己度人,必须有个烧钱的爱好才行是吧!有些人就是爱省钱啊,又咋了。”——这位女同事说出了我的心声。

      不过我也能理解,无欲则刚的人太可怕了。

      本司唯一能和苇姐决一高下的,是技术部四十二岁的赵哥——赵哥结婚了,顺应国家政策生了二胎,前几年买了房子,从此背上了巨额房贷,去年被一家有名的科技公司裁员,几番辗转才沦落到我们这儿,干活比地里老黄牛还拼命,深夜下了班还要跑几单顺风车这样子。

      “不会苇姐也买房了吧……”

      “这么一说就有可能了,真是年少有为啊。”

      “所以说咱们还在这儿替别人担心,其实人家早就是有产阶级了……”——怎么还酸溜溜的呢?

      财务部徐振再次出马:“放屁!就她能买房?我真的要笑死!那穷酸样,买辆破车不错了!”

      对哦,这倒提醒了我,苇姐有辆车。

      我才21岁,在办公室里享有一些天真的特权。

      此时我撑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着办公室里挥斥方遒的“徐哥”:“对了,您开什么车来着?”

      徐振身穿始祖鸟,脚踏萨罗蒙,在一众目光中,脸色黑了一点。

      也对,他买不起。

      *

      我知道苇姐有辆车,是因为有天晚上下雨,我打车的时候打到了。

      赵哥下班开顺风车的事情人尽皆知,为了避免有损同事内部感情,大家私下里转告赵哥的车牌号,打车的时候多注意点。

      我只知道赵哥有这个副业,事实上,刚刚忍痛取消了他的订单,第二次呼叫花了我20分钟,有一刻我差点以为我只能冒雨走到公交车站了,幸而那辆白色的小汽车神兵天降。

      我核对了车牌号是0373无误,一路踩着水洼,跑出20米,拉开门一屁股坐进去。

      “师傅,手机尾号xxxx。”

      我刚坐定,车还未发动,听见前座传来的女声。

      “阿青?”

      “……苇姐?!”

      我感到十分窘迫,不过还得是苇姐,依旧淡定得很。

      “你住的挺远啊。”苇姐道,“你身上湿了,冷不冷,要不要我把空调调高一点?”

      “是啊,谢谢苇姐。”我道,至少三十分钟的路程,我得想办法别让场景太尴尬,想了又想,还是道:“原来苇姐你也开网约车啊?”

      “嗯啊,”苇姐道,“我天天都开。”

      “你也住西城那边吗?”

      “不是,我住东边。”

      “那不是不顺路……”

      “没有,正好今天要去那边办点事情。”

      “哦……”

      我突然有点理解徐振了,苇姐总是回答,从不接话,如同铁壁,让开启对话那个人多少有点难受。

      我搜肠刮肚,把车厢里能看到的都夸了个遍。

      车厢很宽敞,又干净,后座抽纸充电线一应俱全,还有股淡淡的皂香。

      其实可聊的还是很多的。

      “苇姐,这是什么车啊?”

      “xx牌的。”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问。

      “哦,你可能不知道,是个国产牌子,已经破产了。”苇姐补充道。

      “……”

      我努力回忆着之前听男人们聊车时候的关键词。

      “这是油车……混动的?还是电动的?”

      “是电动车。”苇姐回答,“跑油太贵了。”

      “噢,发动机几缸的?”我装作专家似的。

      “……”

      前方传来苇姐的笑声。她笑得很温柔,很好听。我后来才知道,电动车没有“缸”这一说。

      因为苇姐的笑,我轻松了一些,大概是发现我一直没话找话,她终于多说了一些有关这车的事情。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买的二手车。平常城市通勤,上下班啊的比较方便。”

      “那应该很便宜咯?”

      “并没有,”难得听到苇姐这种语气,竟然有些悲愤——我购物节买贵了东西也这样,不过很快恢复了心平气和,告诫我,“不过就算便宜也别买。小车厂破产之后,修车麻烦死了。零件都不好配。上次去汽修店,要我八万八。”

      我张着嘴巴,只知道重复那个数字:“八万八?!”

      “对啊。”苇姐幽幽道,“这钱现在都够买辆新车了。”

      “那你修了吗?”

      “当然没。”

      我想到什么,语气渐弱:“所以,苇姐你这车,是有什么毛病啊?”

      “小毛病。”苇姐随口道,像是应了她的回答,车速忽而慢了下来,她一踩油门,车一个明显的趔趄,卡顿片刻才重新加速。电车本来行驶起来是很安静的,我却听到好像闷雷一样的声音,从车底传来……也不知道苇姐听见没有。

      我第一次听见苇姐骂人,低声嘟囔:“见鬼。”

      我在后座悄悄系起安全带。

      车到了目的地,苇姐本要开进老小区里,我见外面不再下雨,坚持让她在路边把我放下来。

      “走咯。谢谢苇姐,明天见!”

      苇姐也冲我告别,我关上车门,看那辆白色的小轿车驶远。下过雨的夏天晚上,空气闷热粘滞,我倒像活过来了似的。苇姐的车里也不知是为什么,哪怕调高了空调,还是越坐越冷啊。

      *

      我和苇姐逐渐熟悉起来,其实也只是从点头之交,成了茶水间见面偶尔会聊上几句的关系。

      我对她本人的了解,说起来还不如对她的车多。闲聊时问苇姐平时喜欢做什么,她仔细想了下,回答说喜欢睡觉,表情颇为认真,我又无话可接。我才知道,每天中午,苇姐不在位置上的时候,都是去车里午休。

      所以有自己的车还是好啊!我感叹。

      “听说了吗?我上次去试驾的sales跟我说,现在好多银行下调了车贷利率!”

      茶水间里,徐振又在高谈阔论。

      “徐哥准备买车了?”

      终于有人问了这么一句,徐振旋即回答:“嗯啊。”若有若无的,还看我一眼。

      我默默吃着另一位离职同事请客的茶点——也是我们齐聚在茶水间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聊天的话题转到了买车上面。

      “BBA看过了,没啥意思,国内电动车方兴未艾,自家产业当然要支持一下!我最近正在做调研,准备等下次国补的时候买辆代步玩玩,赶上好政策了啊……”

      “买电动车,可以问苇思航啊!我记得她开的就是电动车,看上去挺像模像样的呢!”

      徐振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苇姐有车,而且开网约车的事情,已经在同事们之间传开了——当然,不是我说的。

      “她那车我可看不上,空调冷死,跟个棺材似的!”

      ——是徐振。显然他也打到过,苇姐的车。

      “而且苇思航这人开车,能吓死个人!上次我坐她车,好好在马路中央突然打方向盘,后面根本没车,她硬说是后面有人要超车,还神经兮兮地问我看到没,真搞笑!”徐振道,“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事,坐到这种网约车,我保准要投诉!”

      “哎呀,女司机,理解下,开车都这样。”

      “没想到苇思航平时看着挺沉稳,原来也是个马路杀手啊!”有人附和。

      徐振愤慨:“这种人就不该让上路!要是出什么事,得害多少人啊……”

      “就是!”

      徐振表情稍霁,又聊回车贷上面,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苇思航当时利率多少,现在降了这么多,肠子不都得悔青了……”

      他说这话却没人接茬,谁看苇姐都不像会贷款买车的人,当然是全款拿下!

      像苇姐那样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如果有一天听说她买房了,我好像也不会很惊讶……

      “劳驾让一下。”一个不高不低的女声打断了对话。只见一个人接完水,从茶水间一角的饮水机那边走来,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像摩西站在红海前似的,中间分出一条路来。

      茶杯里冒起氤氲热气——那人正是苇姐。

      我看到她,一怔,突然想不起自己站在这里的前因后果。茶水间同事一起小聚,是压根没叫苇姐呢,还是被她拒绝了?

      众人都噤声,像是排练好的舞台剧那样,齐刷刷朝她望去。

      我先是看看其他人奇怪的反应,心中纳闷,终是也忍不住朝她看去。她也正看着我,只我一个。即使隔着茶杯里浮上的水雾,隔着她被水雾蒙住的镜片。眼前的一切像是电影镜头,其他人成了背景板,朝着她突然拉近,我的视野无比清晰,连她镜框折角上的几道划痕都清晰可见。

      “哎哟!”

      我像被魇住了一样移不开目光,却听见身旁传来的声音:同事的痛呼,几声人体倒地的闷响,连带着茶水间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没有转头去看,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一张张失去意识,五官流出脓血的面孔……正属于我身边那些刚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同事们。他们的脖子奇形怪状地弯折着,有的脸砸在松软的蛋糕上,从器官里流出深色的污血像是陈年的果酱。

      电影镜头成了默片,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只余光影。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窗户,无比温柔明亮。我在原地动弹不得,塑料叉子支在糊成一团的奶油蛋糕上,好似也在融化。

      苇姐仍然站在那里,作为镜头中唯一的女主角,她的姿态十分悠闲,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恍若不觉,低下头,捏着杯子里茶包垂在杯沿的标签,在热水里浸了又浸,杯中茶水已是一片深红。忽而她一个转腕,扯着茶包的绳子,把茶包拽了出来,随手丢到脚下的垃圾桶里。

      我又一次听见了声音,是她的话穿透默片,也结束了刚刚那场独角戏。苇姐总是那样,轻声细语的。

      这时是在问我:“……蛋糕好吃吗?”

      她抬起头,镜片的雾气散尽,我才看见她镜框后空无一物的右眼眶,一个黑漆漆血淋淋的伤口。那被她随手丢弃的“茶包”,尽头连接着不是别的,正是她下落不明的右眼球,给她脚下的垃圾桶一个特写,其中黏腻无状的白色组织与红茶的液体交织,似乎还在微微跳动,此时瞳孔的部分艰难转到正面,直盯着我,只我一个。

      “啊啊啊啊啊——!”我发出惊叫。

      睁开眼睛,身处熟悉的出租屋的卧室,月光从窗边洒了进来,我仍是惊惧交加地喘个不停。寂静的深夜,连墙上挂钟的声音都清晰入耳,看了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该起床上班的感知瞬间模糊了噩梦的痛感。

      ——原来是梦。

      *

      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苇姐了,夏日将尽,一晃眼,我来这个公司已满4个月,对于苇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起来。

      我约等于她在办公室最亲近的人,这个时候发现,除了加了她的微信,连她的电话都不知道。

      据说连假都没请,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我给她的微信留言全都得不到回复。

      人力算着她旷工的日子,酝酿着阴谋,新下来的裁员名单,苇姐也赫然在册。

      ——她在这里工作了五年,如果因为不守公司纪律被开除,而不是辞退,能省下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也就没人去管她,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世上还有那个人似的,时间一长,我也变得麻木起来,只偶尔想起那个有苇姐的噩梦,心里一刺。

      也是,指望能有多关心你的同事呢?我与苇姐的熟悉程度,逐渐仅限于我从积压成山的工作里抬起头来,放风一样,瞄到她工位电脑上永不熄灭的屏保。

      偶然想起苇姐这个人,我才惊觉,竟连一些最基本的都不记得,33岁的苇姐,轻声细语,喜欢睡觉,开网约车……咦,她在公司是哪个部门的来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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