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何以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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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以后，周逐玉隔几日便开始协助秦阑运功疗伤。起初他还会像一开始那样有些不太适应，但试了几次以后便能忍下周身那股奇怪的难耐，甚至分出心神去主动运转功法了。
然而秦阑白日里还是同往常一样躲着他，夜里却又笑眯眯地来找自己。
周逐玉恍惚以为自己每日面对的是两个师兄，他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眼看着师兄日渐红润起来的面色，到底没有多想。
二人如此这般诡异地过了一月，这天夜里两人又在一起运功疗伤。
只是今日不知是不是秦阑丹田里暗伤大好的原因，两人运功到一半，周逐玉忽然发现秦阑的内息整个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师兄的气息似乎忽然改变了，莫非这是暗伤已痊愈的征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些经脉丹田里原本生生不息但还算安静的真气却突然都开始紊乱起来。
他以为是方才真气走岔了，正要去安抚调理对方经脉里变得混乱的真气，突觉后颈一疼，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静谧的卧房里，秦阑的手还停在周逐玉颈后，他呼吸粗重，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就在刚刚，他迷茫地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在师弟卧房里，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在与师弟运转着那种功法。
如果他没记错，这绝不是纯阳宫中允许查阅范围内的正常功法秘籍，这应当是某本禁书。
门中并非所有先辈留下的功法秘籍都是正统无害的，某些书本中记载的功法甚至有违门规，这些禁书原本只有纯阳掌门才能翻阅。秦阑因代掌门派事务又是首席大弟子，故才特许进入。只是他为人正派，对那些歪门邪道从未有何想法。
而眼下这个功法，虽不是什么邪恶秘术，却是本双修功法……
难怪最近心魔安分了不少……
若非近日心魔安分，加之他修炼此功法使得真气内力大有精进，恰巧能在今夜压制心魔清醒过来，只怕一直都要被心魔蒙在鼓里。
秦阑微颤着手缓缓扶住面前的人。他目光躲闪，有些不敢去看怀中人昏睡的面容。
他将师弟小心安放到了床上，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起身推门出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二日周逐玉独自醒来时发现天还没亮，他想起昨晚师兄忽然运岔了气的事，有些焦急地去寻秦阑。
他从纯阳宫的山门一路寻到北部的论剑峰上，寒风里远远瞧见一个正在皑皑松雪之下练剑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看来师兄应该无甚大碍。
但他还是走过去唤了一声“师兄”，那人原本凌厉的剑招倏然止住，背对着他停在了原地。
周逐玉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如往日那般面色温和地询问道：“师兄，昨晚你练功运气时似乎有些异样，身体现在可有不适？”
秦阑一时没有说话，他一动不动立在那，白雪飘零的昏暗晨光里，他的脊背显得有些僵硬。
“师兄？”周逐玉眨了下眼。
秦阑背对着他没有转身，低声开口道：“无事，师弟……你不必担忧。”
“师弟”二字他差点没能说出口，甫一出口，面上再是紧绷，喉间却翻涌起了阵阵燥热之气，哪怕周遭是寒冷的风雪，也都如同摆设一般。
周逐玉对面前人的情绪毫不知情，在得知秦阑并无大碍以后才放了心，再开口不禁含了点笑意：“那师兄你的暗伤如何了？”
秦阑哑声道：“已经痊愈了……”
周逐玉闻言眼眸亮了亮，欣喜道：“恭喜师兄！”他见天色尚早，于是又问秦阑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
秦阑听着身后人心思单纯的询问，心下沉沉。
如果周逐玉知道了他们这一月以来修的到底是何功法，他是不是会恨自己？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想起他知道此事以后去质问心魔，心魔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秦阑便一阵烦躁，他再如何折磨心魔也于事无补了。
大错已经犯下，他再怎么逃避也没用。
秦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过身，对上周逐玉温柔而纯澈的目光，他微微瞥开眼，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似乎又回归到了往日的模样，但他们的师弟师妹们却发现，两位师兄的关系似乎变得更亲近了。
大师兄只要有空闲就会和二师兄一起，他脸上的笑也渐渐多了起来。
日子一晃就过了数月，而这年的二月，十年一次的名剑大会也如火如荼地在藏剑山庄筹办着。
如今的武林，门派世家各自镇守一方，纯阳宫延续至今，也参加了数次名剑大会，不过纯阳这次却有两张剑帖，依掌门李忘生说，另一张剑帖是故人相送，但是门中能参与大会的人选并不多，武功够的也只有秦阑与周逐玉二人。
李忘生自然清楚名剑大会于青年才俊乃是崭露头角的机会，于是他暂时出关坐镇纯阳宫，安排这两徒弟前去藏剑山庄参加大会。
秦阑与周逐玉领了师命，二月初便一同下了山。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二月中旬后几天来到了杭州西子湖畔的藏剑山庄外。
离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五日，这半个多月他们日夜兼程，也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秦阑带着周逐玉并没有立刻进入藏剑山庄，出于某些顾虑，他在附近寻了家客栈，打算一边休整，一边等待大会开始。周逐玉在外一向听从师兄安排，并未有何异议。
然而他们以为来的算早，却没想到这附近的客栈被预订得更早，大会在即，江湖上有些人就算从别人那儿花大价钱买来了剑帖，也不一定会去参加大会，他们进入藏剑山庄为的是观战。
两人找了一上午才勉强找到一间房，价格却并不便宜。
秦阑想到自己要和师弟共住一间，心跳便难以抑制地加快了一点。他虽说好不能逃避，可共住一间到底是有些……
心魔靠在一边嗤笑出声，讥讽道：“怂货。”
秦阑在气海里冷冷道：“闭嘴。”
周逐玉眉头微蹙，方才掌柜说房间有些小，自从上次师兄为自己受伤以后，他为了修习功法精炼内力，夜里安分休息的时候甚少，又许久不曾和师兄一起住，不知自己睡相如何，会不会打扰师兄休息？
秦阑见他面有难色，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师弟难道并不想和自己一间房？
想着，他正要开口将这间房让给周逐玉，却听周逐玉道：“师兄，你不介意和我一间吧？”说完，那双澄澈的眸子含着期盼地看向他，引得秦阑心潭泛起微微涟漪。
他提着剑的手紧了紧，淡淡道：“自然是不介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何以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