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娱乐圈]》火乙果

21、第 21 章

　　电影的拍摄进度一天天逼近，今天要拍刘镜水的重头火场戏。
　　虽然庄星绮在试镜时已经顺利通过，可到了正式开拍的日子，他还是忍不住紧张，昨晚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片场，化妆师大吃一惊，边尖叫边给他扑上厚厚的遮瑕。

　　这段时间，陈雪涛也是越来越信任他了，讲戏的时候没像之前一样事无巨细。
　　庄星绮的剧本上满是各种标签和不同颜色的笔勾画，还写了八千多字的人物小传。
　　这些陈雪涛都看在眼里。

　　开拍了，庄星绮虽然有些紧张，但自认为比起试镜那天好很多。
　　可陈雪涛并不满意，拍完后他皱眉盯着显示器，许久后说道：“再来一条。”

　　贺文泽没说什么，原本他沉默着站在庄星绮对面，闻言露出一个属于张星河的笑容，说：“走吧师弟。”

　　庄星绮心里七上八下，不安被贺文泽的笑容驱散了一些，但没有很多。

　　连着拍了几条，陈雪涛没说好与不好，只是一遍遍说“再来一条”。

　　庄星绮想起拍在雪地里跑的那天，他逡巡了眼周围的工作人员，愧疚和焦躁充斥着内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庄星绮都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可能陈雪涛也注意到了，终于喊停，将两人叫了过去。

　　他指着显示器上的画面，大概的是在十几条中找到最好的了，他说：“星绮，你来看看，觉得怎么样。”

　　庄星绮盯着显示器里的自己，虽然很难比上贺文泽纯熟的演技，但确实比自己试镜的时候发挥好很多。

　　庄星绮眼眶被冷风吹得发红，脸上还挂着拍完戏的泪痕，嗓子因为哭喊过度，泛起灼烧般的疼痛。他转头，求救地看着贺文泽。

　　“文泽，你来说。”陈雪涛说。

　　贺文泽安抚地看了庄星绮一眼，嗓音低沉却直白地评价：“中规中矩。”

　　陈雪涛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不管是情绪递进，表演细节，还是台词都挑不出错，”贺文泽眼神停留在庄星绮跪地痛哭的画面上，“但正是因为让人觉得这是个好的表演，反而忽略了人物本身。”

　　陈雪涛赞同地“嗯”了一声，对庄星绮说：“星绮，你有做演员的潜质，但我希望你不仅仅是演员，而是个好演员，能让人看到角色的时候，忘记你是庄星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庄星绮抿着唇，很长的沉默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雪涛挥挥手：“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继续。”

　　回酒店的路上，庄星绮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情松快了很多，转而涌上来的是一种被期待的责任感。
　　他明白陈雪涛是想鞭策他，才会这么严格。
　　但是……

　　庄星绮皱眉，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他想和觉得完整融合在一起，也是很难做到的。
　　他不像贺文泽……
　　想到这他偏头看身旁的人。

　　贺文泽直视着地面，却对他说：“别太担心，我了解陈导，他相信你能做到，才会对你这么严格。”

　　贺文泽的话是一记强心针，让庄星绮信心提高不少，可明天的戏，也不是靠他有信心就能完成要求的。
　　他低头小声叹了口气，盯着脚尖往前走。

　　“虽然我不太赞成体验式演戏，但遇到瓶颈的时候可以一试。”贺文泽说。
　　“文哥，你试过吗？”庄星绮问。
　　贺文泽点头。

　　庄星绮很惊讶，连步子都停了：“真的？”
　　“刚开始拍戏的时候很难掌握技巧，能让自己快速和角色融合，体验派也是一种捷径。”贺文泽也停下来看他，“不过这种方式代价很大，我曾为此，看过半年多的心理医生。”

　　贺文泽知道，庄星绮在演绎事业上，是有野心的，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庄星绮说：“我知道了，谢谢文哥。”
　　贺文泽看他郑重其事的模样，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进屋前，贺文泽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早点休息，明天加油。”

　　第二天的庄星绮，比前一天更憔悴了。
　　陈雪涛看到他眼下怎么也遮不住的青黑时也吓了一跳，最后安慰道：“好好拍，别有压力。”

　　庄星绮笑笑，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虽然他不是没有沉浸式演过戏，但之前都算小试牛刀。
　　昨晚和贺文泽一番交谈后，他决定，这次要让自己完全沉入，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变成刘镜水。

　　场记打完板，贺文泽已经进入状态。
　　昨天，他们拍摄的部分和试镜时一样，今天跳过了听到噩耗前的那一段，直接从跑到火场开始拍。

　　现场燃了真火，滚滚的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奔跑而来的刘镜水和张星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庄星绮没有像试镜时一样跪下去，而是先红着眼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转头看张星河：“师兄，我，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去呢。”

　　刘镜水像失了智一样要往里走，被身后的张星河用力往回拉：“镜水，你冷静点……伯父伯母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

　　刘镜水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他原本的神情出现裂缝，疯了一样尖叫起来：“你胡说！我爸妈就在里面，你胡说！”

　　他挣扎得厉害，张星河只能将人箍在怀里。

　　许是精疲力尽，刘镜水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师兄，爸妈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爸之前还说让我回家继承狮馆呢，他们怎么能……怎么能抛下我就走了。我没有家了师兄，我再也没有家了。”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脸颊一片潮湿。
　　张星河红着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下：“镜水，你还有我，还有狮馆的师兄弟，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消防队很快来扑灭了大火，可刘镜水的家人已全部葬身火海。

　　宅子里抬出来几具烧焦的尸体，刘镜水没听劝阻，坚持看了父母的遗体。

　　镜头最终定格在庄星绮悲痛绝望的眼神中。

　　这条结束，陈雪涛没说话，只是走过来很用力地拍了拍庄星绮的肩膀。

　　庄星绮整个人都是颓然的，他勉强撑起嘴角笑笑，却看得贺文泽心惊肉跳。
　　他双手按着庄星绮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星绮，这场戏已经结束了，你做得很好，但也到此为止了，好吗？”

　　庄星绮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他，点了点头。

　　即使如此，庄星绮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平时总喜欢笑嘻嘻和贺文泽分享各种趣事的人，今天异常沉默。

　　夜晚，庄星绮睁着眼躺在床上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他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找自己，拉开房门，贺文泽站在外面。

　　庄星绮意外地睁大眼睛，喊了声“文哥”。
　　“我和陈导请了假，明天和我出去一趟吧。”贺文泽说。

　　庄星绮没问原因，几乎立刻就说了“好”。

　　贺文泽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露出酒窝：“明早我来叫你。”

　　贺文泽回房后，庄星绮躺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关于过往的画面渐渐淡去，转而想起的是贺文泽刚和他说话的温柔而专注的神情。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拉着起被子盖过眼睛。

　　翌日一早，林子乐就来楼下接他们。
　　车子一路开向市外，庄星绮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是通往机场的方向，他忍不住问：“文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去。”贺文泽说。

　　开车的林子乐小心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这会儿他才知道，文哥居然没和庄星绮说要去哪，他以为庄星绮听到“回去”两个字时，至少会表现出惊讶或不满的情绪。
　　然而并没有。

　　庄星绮很自然地接受了，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一路往后飞驰的建筑，很放松的样子。

　　林子乐很意外，在后视镜又看了庄星绮几眼，直到不小心对上贺文泽的视线，这才收回注意专心开车。

　　他们的行程很突然，一路从停车场进入航站楼都很顺畅，因为季节原因裹得严严实实，也没人觉得奇怪，更没人认出他们。

　　一路从栎城飞回去，下了飞机，庄星绮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蒋雪雯已经等在外面，今天又换了一辆跑车，庄星绮一周前还在跑车杂志上见过。

　　外面艳阳高照，庄星绮脱下外套，贺文泽伸手接过去放进了车后座。

　　蒋雪雯想说一句“你们现在关系真是好得让我嫉妒”，看着自己哥哥冷峻的面孔，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一路上的风景让庄星绮感到陌生，他以为贺文泽会回景苑 ，然而并没有。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座宅院，庄星绮隐约听见热闹的人声，眼前却只看见打理得很好的花园。

　　车子停下，蒋雪雯走在前面，领着他们进入了大厅。

　　庄星绮这回知道人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

　　这里人不多，但是很热闹，地上还有几个追逐嬉戏的小孩，其中有个小女孩穿一身粉色公主裙，头上带着钻石镶嵌的皇冠，眼睛大大的，很是可爱。

　　庄星绮认得她，是之前贺文泽视频里出现过的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