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规则叛逃日常》艾洛希斯

7、全息卡牌？里世界入侵！（上）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声音嘈杂，跟吵嚷混乱的菜市场有得一拼，听得人心烦，门外的陆弈都不太想进去了。
　　“总工，就等着您来主持会议了。”
　　陆弈只能强打精神，板起脸，再一脸严肃地走进会议室。
　　众人看见总工，下意识闭嘴，吵哄哄的会议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陆弈迅速扫视一圈，直接开始会议的议程，“情况紧急，废话不多说，会议现在开始。各组的准备情况怎么样？”
　　一组的负责人立马调出一份数据分析报告，“总工，我们找到了那个建设在地下的战略能源储备库，不过库存不足，最多只够三小时。”
　　二组负责人是老于，他让助手布莱克尼递上一份纸质的红头文件，指尖的触感还很温热，是刚打印出来的。
　　“这是跟市长那边打过招呼的能源配给草案，我们会将那些不必要的商业和运输负荷逐级关闭，不过为了避免居民恐慌挤兑，恐怕得严格控制一下舆论。”
　　陆弈赞同地点了点头，连居民的心理预期都考虑到了，不错不错。不过舆论这把刀，她有别的用途，与其控制，不如引导到对稳定局势有利的方面。
　　两组汇报结束，陆弈不习惯点名，还以为他们会自己主动汇报，没想到三组的人一动不动。
　　会议现场死寂一片。
　　“三组，你们是什么情况？”
　　“……”
　　“三组的负责人呢？”
　　“……”
　　“？”陆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第一次有了明显不悦的表情，众人见了不免心生惴惴。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陆弈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即便她确实心有不满，不满的却是他们的隐瞒与拖延，并非决策者愤怒情绪的宣泄。不出意外的话，她刻意外露的情绪通常都是表演的成分居多。
　　最后还是老于站出来替他们解释：“三组负责人带人外出了，还调动了不少工程无人机去以前留下来的岩层矿区寻找可以紧急开采提纯的痕量氦三，但是半路上意外被动乱分子发现了踪迹，被武装包围了，现在他们还没有脱困。”
　　陆弈很讨厌不听话的下属，尤其是那些总喜欢先斩后奏、给人添麻烦的下属。三组出去也不上报一声，万一他一声不吭地带走了能源中心一半的基础武备，能源中心怎么办？
　　“会议继续。”
　　陆弈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布莱克尼，想来他的梦境测试与此有关。“你把方案跟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大家也评估一下他的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布莱克尼的一头红发非常显眼，他站起身时，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去。
　　他没有怯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自信的气场。这是他曾引以为傲的专业领域。后来他的研究兴趣虽然转移到了航天工程上，但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就算想忘也忘不掉。要是能忘了，他就不叫布莱克尼·伯恩，简直愧对天才世家的遗传基因。
　　当然，红发也是伯恩家族的基因。
　　“我们在撰写能源配给草案的时候意外发现本市的储能系统里氘储量还算充足，所以这个方案是结合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草拟的氘-氦三混合运行方案，大家手边都有复印件，可以仔细看一下。”
　　众人齐齐低头翻阅。
　　布莱克尼接着说：“虽然氘-氦三混合会产生中子辐射，启动屏蔽层也存在不小的损耗，但丰富的氘储备足以让我们忽略这个缺点。”
　　“中子辐射？”
　　他们都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久远的词汇了，难不成现在这个年代还要穿防护服才能在月球生活，开什么玩笑。
　　要是能源技术和生活条件都在一夜之间倒退回过去，月球上的所有人类赶紧收拾收拾行礼，干脆都滚回地球坐井观天算了，还开发什么太阳系。
　　“我们可以启动辐射屏蔽层，采用氘-氦三混合运行可以确保能够全面覆盖正常运转所需的基础负荷，并且可以延长至少十小时……”
　　“中子辐射都出来了，你觉得我们的居民还会相信这个方案无害吗？”
　　“这样就不用牺牲什么人了……”布莱克尼越说越小声，他发现已经没人在听他说话了，他们都在担忧中子辐射。屏蔽层早就搭建起来了，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利用起来而已，他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布莱克尼也企图说服他们，可是对方丝毫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明明他的方案是最可行的，却因为偏见不被采用，布莱克尼顿觉心累。
　　陆弈挥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这是市政那边要考虑的问题，我们只需要解决能源供应的问题。”
　　必要时候，她会按下这个按钮。
　　会议勉强恢复了秩序，老于拍了拍布莱克尼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布莱克尼低头翻出另一份文件，偷偷看了一眼没有开口阻止的总工，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行不通，那就换一个温和的方案。我们组此前研发的氦三回收系统已经成功通过实验，可以投入使用了。这个系统可以从反应堆废气中再提取可利用同位素，虽然供应的能源比不上前面那个方案，但是它好就好在清洁无害。”
　　“这个可以，我赞同！”
　　“我也同意。”
　　“可是就那点蚊子腿也无法救急吧？”
　　“混合运行的舆论风险你承担不起。”
　　“你宁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也不愿背负一时的骂名吗……”
　　他们后续的争论已经偏离了主题，被陆弈给硬生生打断：“好了，我说三件事。第一，梯度递减，每两小时缩减总负荷的百分之十五，给居民们保留一点心理预期。第二，解救人质，这件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第三，坚守阵地，这需要我们的共同努力，共度时艰。”
　　众人似乎被调动起愤慨激昂的心情，等陆弈说完话后就纷纷卖力鼓掌，陆弈只留下一句“散会”就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也各归各位，听候指令。
　　其实陆弈想把所有方案都用上，只要能解决问题，管它影响好的坏的，也包括三组的那个开采方案，只不过他们倒霉地被不法分子给盯上了，待会儿派点人手悄悄摸索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他们脱困。
　　那些在外面的人远比被困在能源中心的他们能发挥出更大的主观能动性。
　　陆弈现在得亲自前往反应堆芯层批准等离子磁约束的参数调整。
　　她抵达时，已经有人在一脸焦急地迎接她的到来，是个精明干练的研究员，“总工，您确定要把燃料利用效率提高吗？这样会增加湍流风险……”
　　“确定，调整参数吧。”陆弈将他们担忧焦急的心情尽收眼底，心情莫名烦躁，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问道：“氦三回收系统呢，启动了吗？”
　　“正在启动。”
　　这里的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只有陆弈无所事事的待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半小时后，能源中心所有的系统运行逐渐步入正轨，再三确定他们不再需要自己之后，陆弈打算回公寓去看一眼，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顺便避开嘈杂的人群。
　　走之前，她还让人联系新闻部那边释放一些可以缓解城市恐慌的战术性信息。
　　氦三供应确实有问题，这是无可避讳的事实，但能替代氦三的能源也不少，获取氦三的渠道更是明里暗里不知凡几。
　　大部分人看新闻就是看个消遣，谁会真的去追究信息的真假，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爱咋咋滴。
　　就算真的有人较真去追根究底了，陆弈也确实没有撒谎，她只不过是运用了一点蒙太奇手法来混淆视听而已。想来效果还不错，围堵在能源中心外的人都散去大半，警备压力都小了很多。
　　按照纸条上记录的，她在花盆下方的地毯下找到了公寓的钥匙。
　　陆弈推开门时，看到里面除了书还是书，各种各样的书籍资料堆满了整间屋子，没有多余的与生活有关的东西，这里与其说是家，更像是私人图书室，采光好的客厅被当成了临时办公间，就连摆着大床的卧室也到处都是随手摆放的书籍。
　　在屋里到处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冰箱上看到了一点与书和工作无关的，一张附近餐饮店的菜单，特别用笔标注过外送的联系方式。
　　陆弈将菜单取了下来，视线的一角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翻书的陆冬，还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还在。
　　“如果你是我亲弟弟，这里怎么会一张你的照片都没有？”
　　“别冤枉我，我怎么知道。”
　　别说他了，她自己的照片也没有啊。
　　算了，不纠结这个，陆弈看了一眼菜单，突然发现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你想吃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他头都没抬。
　　陆弈拨通了电话：“两份番茄牛肉汤面，不要葱姜蒜，不吃辣，再加两瓶冰镇可乐。”
　　“好的，请稍等。”
　　吃完饭，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公寓里。
　　陆弈回到反应堆中心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所有人，人群前面几个身穿黑色行政夹克衫装的人很有领导的派头，脸上的笑容憨态可掬，话语如沐春风。
　　已经有人在负责招待了，她很有自知之明，没凑到他们面前打扰他们的谈兴。
　　给她当助手的年轻人眼尖地看见她，小心翼翼来到她身边，低声解释：“总工，领导是来给我们单位表彰的。市政那边已经对边缘市区开展了救济工作，据说每家每户都发放了不少能源危机补贴。”
　　陆弈恰巧听见身边的几名科研人员彼此之间小声嘟囔着，似乎是在抱怨。
　　“哪有什么补贴，不还是进了那些权贵们的口袋里。”
　　为首的领导经人暗示，也看到了默默跟在后面的陆弈，笑着说：“既然陆总工已经到了，表彰大会就立即开始吧。”
　　表彰大会上，她和布莱克尼被当众表扬，站在舞台上时，陆弈才发现这座能源中心远不止她今天观察到的那些，底下坐着的很多面孔她都非常陌生，也许只有在隆重的仪式上，他们才会出现。
　　陆弈在接受市领导表彰的同时，还收到了一份新的任命，她即将被调离能源中心，去更需要她的地方，一个全新的太阳系开发项目的前沿阵地。
　　看得出来这些人对她的祝贺都是表面功夫，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射着他们内心的复杂，还有人用挑衅的表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明显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她没有把这些微妙的变化放在心上，直到表彰大会落下帷幕。
　　陆弈走出大礼堂时，身边跟着同样想要看好戏的陆冬。
　　“你就不怕他们抢走你的劳动成果？”
　　“水至清则无鱼，庞大冗余的体系一旦形成惯性，蛀虫就不可避免。他们确实可恶，但是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居民而言，利大于弊。”
　　最重要的是，陆弈能清晰地感受到梦境在走向它的终点，意识也在逐渐脱离这个虚构的梦境，所以最后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有后续。
　　布莱克尼和她的助手一起来给她送别，陆弈语气敷衍地勉励了几句，他们离开之后，她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钟声，也许是从头顶的上空传来的。
　　午夜时分，正好零点整。
　　能源中心的大门外停着一辆无人驾驶能源车，车门已经打开，显然是在欢迎她，陆弈坐在车的后座上，这时陆冬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梦境的空间在一点点地撕碎，记忆中那些场景也在消散。
　　时空转换。
　　再次睁开眼时，陆弈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分形图书馆，一切都跟之前一模一样，除了……
　　陆冬不在这里。
　　也许他没有回来，也许他可以在自己梦境里来去自如，关于他的存在，其实陆弈自己也有一点不切实际的猜测，但她此刻并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
　　这一切真也好，假也罢，终归都是一次真实的体验，陆弈对此并不讨厌，就像她从前喜欢做梦一样，只不过这些用于数据采集的梦境远比她在脑海里虚构的故事真实得多，也恢宏得多。
　　路过几个知识单元，她对那几个关键词都不太感兴趣，索性换了一个方向探索。然后，陆弈第一眼就看到了“宇宙”这个关键词，没有任何犹豫，她伸手从这个知识单元里抽出一本书翻开阅读。
　　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并不是空白的，扉页上居然有一行醒目的标注，虽然只有两个字——“卡牌”。
　　意识再度被吸进一个信息场域中。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漩涡，却是与上一个梦境完全陌生的气息。
　　耳朵里清晰地听到几颗珠子在倾斜的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在清脆的声音安静下来之后，陆弈才逐渐掌控这具身体。
　　她现在的打扮像极了哥特风格的布偶娃娃，紧身的红束腰，高领的黑缎面衬衫，黑色半透明的蕾丝薄纱长裙，一头微卷的银发被盘成优雅精致的造型，在日光的照耀下，发丝闪着蓝灰色的晶莹。
　　陆弈现在脑海空空，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倒在冰凉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张破损的扑克牌，还是一张红桃K。
　　她从冰凉的石阶上爬坐起来，仔细地观察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的城市是倒悬着的，巨大的钟楼从地面刺向深红色的天空，更多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建筑废墟，大大小小的建筑残骸形成了散落在空中的陨石，它们漂浮不定，互相在固定的间隔里交换位置，似乎在遵循着某种运行的规则。
　　约莫观察了十几分钟，陆弈发现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一种传送阵，通往着未知目的地的方向。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找个方向离开，就在这时，一块陨石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迅速坠落在她的前方，陨石接触地面时撞出一个巨坑，尘土飞扬。
　　陆弈找了个掩体躲着。
　　不一会儿，从滚滚烟尘中走出一个神情慌张的少年，他的眼睛在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地朝陆弈的方向走来。
　　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找自己吗？为什么？陆弈紧张地屏住呼吸，身体悄无声息地往他的视线死角躲避隐藏。
　　但很不巧的是，那个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定位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就指着陆弈现在躲藏的方向。
　　陆弈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她扶着掩体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一股极度紧张兴奋的血液上涌。
　　她咬紧嘴唇，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他看到陆弈的一瞬间，陆弈的面前弹出一个悬浮窗。
　　【战斗系统
　　当前卡牌：红桃K
　　一技能共鸣（附带治愈）
　　二技能荆棘丛生（束缚）
　　三技能记忆探针（探查记忆）
　　请选择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