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陈一诺，你很不对劲。”
一星集团的法务总监王之初，站在陈一诺那间拥有巨型落地窗，可180度瞭望N市美景的总裁办公室内焦急徘徊。
“你到底是休假，还是退休啊？怎么还不回来？！”
“公司里的人找你找疯了！！特别是吴奇，说公司很多项目要花钱，等着你批复呢！打你电话也不接，发你信息也不回！你搞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缓慢又缠绵的海浪拍打声，透过电波，把悠长假日的慵懒气息传到世界另一头。
陈一诺声音里也带着散漫，他不疾不徐道：“你跟吴奇不是不对付吗？他的事你着什么急啊？”
这人嘴狠，一句话怼得王之初语塞。
看对方无话可说，陈一诺才悠悠道：“说回正事，我刚刚发你一封邮件，里面的内容，你帮我查一查。”
王之初跟陈一诺从高中时期认识，知道他偶尔会抽风，但这次抽得过于疯了。
他单手抓了抓头发，提醒道：“发什么邮件，查什么？陈一诺，你是不是忘了我下周就离职回港城了？”
陈一诺声音懒懒的，满是不以为然：“我没忘。你因为跟吴奇不对付所以离职吗……”
“而且，这也不是工作。而是你的一位老友，请你这位法律大佬帮一个忙！”
“叮——”
挂断电话，王之初果然收到一封邮件，他不情不愿地点开，正文很短：
Dear 老王，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查吴奇（详情见附件）
第二，联系环球集团的莫多里，我要见他。
第三，帮我联系最厉害的保镖公司。
王之初看着三件毫无关联的事，一头雾水。目光缓慢挪到邮件底部的附件，发现名为“吴奇黑历史”的附件居然有10G。
厉声骂道：操你大爷陈一诺！！
……
一周后，一星集团财务总监办公室内。
财务总监吴奇，坐在椅上眉头紧皱，烦躁地翻着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陈一诺的对话框。
过去一个多月，只有他在单机发送消息，对方半个标点符号都没回复。从他对陈一诺的称呼上，能感受他的逐渐暴躁。
一周前：一诺，跟奥莱谈收购的会议时间已确定，你务必出席！
三天前：陈总，繁星TV的市场估值出来了，大概10亿美金。我建议，明天你跟奥莱谈判时，期望别太高，谈成最重要！
一天前：陈一诺！奥莱的秘书说你根本没出现！你到底干嘛呢？消息也不回，谈判会议也不去？！
截止最后一条消息，对方仍然处于人间蒸发状态。
大学期间，他就跟着陈一诺创业，从几个人的小公司，到如今集团上市公司，他也爬到集团财务总监的位置。两人在公司是上下级关系，同时也是多年挚交。陈一诺还是第一次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陈一诺太不对劲了……
“叩叩——”
吴奇暂时放下手机，停止胡思乱想，清清嗓子：“进！”
秘书探身进来：“吴总监，今天是王律的Lastday（*离职前最后一天），欢送会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您。”
吴奇一拍脑袋：“对哦，我差点忘了！”
他跟王之初都是陈一诺的好友，但工作上，两人一直不对付。斗了那么久，总算把对方熬走了。想到从今以后他就是一星集团名正言顺的二把手，刚刚的愁容消散一半。
他假惺惺地感叹道：“哎呀，王律走了，以后公司就剩我一个老人了，寂寞呀……”
……
欢送会设在一星集团的娱乐设备厅。
吴奇抵达时，一群同事正拿着鸡尾酒，围着王之初玩真心话大冒险。
一个来自港城的同事A率先问道：“王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王之初那张娃娃脸看着就很随和，说道：“真心话吧。”
同事A立刻道：“那你悄悄告诉我们，咱们老板Owen Chan的陈，是四大家族里的陈吗？”
没给王之初回答的机会，同为港城人的同事B先惊讶：“你是说，港城四大家族之首的陈家？！”
同事A撩了撩头发：“不然呢？！”
A国N市本地人，对港城的秘闻知之甚少，但一星员工里，有不少出生港城留学A国的学生，几乎是听着港城“四大家族”的八卦长大的。
老钱豪门陈家、房地产巨擘贺家、商业地产龙头李家以及黑白通吃董家。
港城有句话：铁打的陈家，流水的豪门。
四大家族里，其他三大家族每隔几十年便有新面孔，唯独陈家打破诅咒，延续到第五代，仍然屹立四大家族之首。可见陈家家族实力雄厚。
但近几年，围绕陈家的八卦颇多，引发外界多种猜测。
王之初低头扶正眼镜，面对同事的起哄，无奈求饶：“求各位放过我这个离职老人吧……”
同事A锲而不舍：“哎哟，离职前透露点消息吗。我们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陈家那个养子啊！”
港城人都知道，“四大家族”之首——陈家的掌舵者是陈老太冷翠英，她膝下有两个孙子。
嫡孙陈宗礼，父母早逝，在陈老太冷翠英眼皮底下长大，被港城豪门圈公认为“陈太子”。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陈太子”，不像电视剧刻板印象中德不配位，总是被废的太子爷。
他自小在陈老太栽培下长大，10岁开始列席天峻集团的会议室旁听，耳濡目染地练就了沉稳、果断锐利的性格，能力强，长得还一表人才。
媒体都认为，以陈宗礼的为人和能力，接手天峻集团只是时间问题。
谁也没想到，几年前，陈老太带着一个名叫陈一诺的男孩“空降”陈家，成为陈家二少爷。
有媒体谣传，男孩是陈宗礼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报道刊登后，被陈老太一纸律师函告到倒闭。
后来，有人证明陈一诺是陈老太领养回来的。于是，大家再也不叫他的名字，只喊他：陈家那个养子。
随着陈一诺长大，舆论的关注点，慢慢聚焦在陈家“太子”vs“养子”谁能接手天峻集团的讨论。
谁不爱看大权在握的太子爷，被平平无奇的养子奇袭？
几篇报道的爆红，让媒体吃到舆论的甜头，更是疯狂地把两兄弟的一举一动放大比较。
刊登次数多了，公众自然就洗脑了，真相与否也不重要。够话题，够狗血，才重要。
一来二去，两兄弟被媒体塑造成一对“豪门宿敌”。以至于港城人都认为，陈家两位少爷关系不好。
……
都是港城人，同事们对这段豪门恩怨倒背如流，唯独对这位神秘的“养子”知之甚少。
为此，只能抓着王之初离职的机会，借着酒意和气氛套套话。
王之初虽然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但他嘴严又谨慎，哪怕是玩游戏，不该说的打死不说。
他再次拒绝：“我真不知道，这样吧，我自罚三杯。”
说完拿起三杯鸡尾酒仰头喝下，等他喝完最后一杯，吴奇终于姗姗来迟。
他声音洪亮，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哟，你们欺负王律干什么，人家都要走了……有什么问题问我呀。”
听了半天墙根的吴奇大步走进娱乐厅，随手拿起一杯鸡尾酒。
为了显示自己跟陈一诺关系更好，也为了显示自己亲民、没架子，他笑笑说：“既然今天人齐，八卦一次说完，以后不许提了啊。”
本以为要落空的同事们，眼里又有了希望，他们起哄道：“没问题吴总！你说，我们集体闭麦～”
吴奇喝了酒，有些上脸，他笑道：“你们猜得对。我们老板Owen，就是港城陈家的那位二少陈一诺。”
“哇，居然是真的！！”……气氛组发出一阵果然如此的惊叹。
“不过，陈总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当年，他跟太子爷为了争天峻集团接班人的位置，承受了很多外部舆论和内部压力。眼看形势不对，陈老太当机立断，决定保太子！”
“所以，咱们陈总刚满18岁，就被赶出国生活。”
港城媒体出了名的毒，在陈老太官宣陈太子掌管天峻那天，它们把“陈家那个养子”改成了“陈家弃犬”，犀利又无情。
“但是幸好，我们老板争气，自食其力创立了一星集团。”
同事A喃喃：“老板当然厉害，但咱们一星跟天峻比压根不是同一个量级，真刀真枪斗一斗，肯定赢不了。而且，创业容易守业难，陈太子22岁接手天峻集团董事兼总裁，这几年财报蒸蒸日上，纵观港城那些豪门二代，谁比他争气？况且……他还特别帅，我港城好多朋友是他迷妹～”
同事B立刻反驳：“哎，咱们老板不帅吗？再说，天峻是陈家五代人，上百年耕耘的结晶。我们老板不靠祖荫，白手起家创立的一星集团！”
“这能力，别说其他三大家族的富二代做不到，家陈太子也未必比他强。”
吴奇立刻摆出财务总监的架势：“就是嘛，再看看我们的财报：短视频、游戏业务风生水起，我们老牌业务：繁星TV，这几年做到市场估值10亿美金。眼看就要被奥莱收购了！这样的业界奇迹除了陈总谁能做到？”
现场众人才得知奥莱要收购繁星TV的消息，欢呼道：“真的吗！？10亿美金，不就是快100亿港元了？”
吴奇抬起下巴，拍拍胸口：“老板那么久没出现，就是去忙收购……”
旁边几个吴奇心腹赶紧拍马屁：“奥莱这条线，还是吴总监给牵的！怪不得老板重用吴总监呢。今年分红肯定又创新高！”
吴奇被众星拱月哄着，假装难为情道；“哎呀，讲钱多俗，都是为集团做事。”
看着吴奇满脸横肉演谦虚，油腻得让王之初仰头又多喝了几杯鸡尾酒。
没想到，吴奇还敢腆着脸过来，假惺惺跟他说：“王律！咱们多年同事了，虽然平时有摩擦，可想到以后你不在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王之初心里冷笑，真想说，那我不离职了！气气他。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他脸上还是努力挤出微笑，说道：“山水有相逢，可能换个地方又见面了。”
“没错没错！”吴奇点点头，“不过你放心。以后啊，我会多照看着一诺！毕竟，他身边能交心的就剩我一个了……”
王之初目光森森，迎合道：“对呀，辛苦你了。”
他把“辛苦”说得用力，甚至咬牙切齿。
刚说完，现场所有手机发出：“叮——”的邮件提示音。
大家拿出手机，收到了一封集团人事任命邮件。
吴奇边掏手机，边对王之初阴阳道：“怎么回事，周五下班时间发邮件……哦，保不齐是你的离职公告……”他撇了一眼王之初，摆摆手，“嗨，你的邮箱注销了看不到……来，我念给你听。”
王之初慢悠悠地看他，假装盛情难缺：“麻烦吴总了。”
吴奇摆摆手，说哪里的话，点开邮件，高声念道：“即日起，吴奇先生将不再担任一星集团财务总监职位，其相关工作，将有副财务总监接管……”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其他再看邮件的同事也都噤了声，欢送会的气氛瞬间跌到冰点。
几分钟前，他们还说，吴奇是陈一诺最器重的人，是一星集团的肱骨之臣，前后不到一分钟，人……突然被裁了？
那么讽刺的嘛？
看了两遍邮件的吴奇突然爆发，高声道：“HR呢？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应该是王律的人事变动邮件才对，怎么可能是我？！”
“是不是有人趁老板不在搞事？！”
HR总监压根不敢出现在现场，但她手下的几个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就怕被吴奇抓到。
最后，还是王之初冷静地放下没喝完的鸡尾酒，一字一句道：“吴奇！人事公告是老板直接发的，签字手指印全都有。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陈一诺真的不对劲！！
吴奇盯着王之初那张娃娃脸，再联想到陈一诺最近的异常。
他欺身上前，拽着王之初的衣领，质问道：“是你！是你在搞我！！”
王之初比他高半个头，对方压根拽不动他，他冷静问道：“吴总，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看着王之初深不可测的眼神，吴奇额上冒出心虚的冷汗，他嘴上否认道：“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心里却想：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察觉？！我在哪里露出了马脚？不应该啊……
这时，办公室内涌入一群警察。
领头那位身穿制服的队长出示证件，对吴奇说道：“吴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利用职务便利收受贿赂，以及涉嫌有商业间谍行为，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见JC的话，吴奇两眼一黑的双腿突然软了，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才勉强能站稳。
他有气无力道：“我不服，我要找律师！”
王之初想起那叠提交给警署的材料，娃娃脸上露出一丝阴郁：“找吧，我倒要看看哪位律师比我厉害。”
……
目送警车离开，身后还站着窃窃私语的同事。
王之初拨通陈一诺的号码，很快被接听，对方声音有些哑：“老王……怎么样了？”
王之初忍下被喊“老王”的烦躁，说道：“人已经抓回警局了，他那些收受贿赂的证据，我也全部整理好介个哦JC，他受贿的金额挺庞大。光是今年，他名下物业都增加了好几幢，我们还在追踪贿赂他的人背后的身份。”
陈一诺没表态，他知道跟吴奇对接的人很谨慎，给他的每一笔赃款都洗了好几次。追踪非常困难。除非吴奇主动开口。
王之初继续道：“虽然，还不清楚背后的始作俑者，但这些证据，也够吴奇判几年的。”
对方并不意外，笑笑道：“很好，那后面的手尾交给你了，老王 。”
一周前，王之初收到陈一诺给他10G附件。
本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越查越心惊。
他虽然讨厌吴奇，却想不通对方居然顶着“陈一诺好友”、“一星集团财务总监”的帽子，吃里扒外，当商业间谍，泄漏一星的内部情报，甚至对内贪污公款，数额相当庞大。
他把证据整理好的那天，陈一诺没看一眼，直接让他把证据给警察。转头就出具了这封解雇信，还定在今天群发所有人。
王之初捏着手机的手用了些力道，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电话那头传来陈一诺故作神秘的声音。
“有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奶奶了。老太太让我小心吴奇，说他要把我送进监狱，还要打断我的腿……”
“真……真的？”唯物主义王之初，缓缓问了句，结果对方半天没吭声。
很快，他反应过来，骂道：“陈一诺！我他妈差点就信了！”
电话那头忍笑的陈一诺“哈哈”破了功，说道：“老王，你那么好骗，怎么当上的律师？！人家在你眼皮底下，把你骗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还要帮他辩护，替他数钱？！”
王之初没好气：“得了吧，最爱骗我的人，就只有你！”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公司？吴奇被抓了以后，公司更群龙无首了。”
陈一诺收起笑意：“无首就无首吧，我要去办更重要的事。”
“机票给你买好了！明天跟我一起回港城！”
为了查账熬了一周的王之初，转头又被安排去港城出差，王之初气得跳脚：“你他妈把我当过人吗？”
陈一诺豪迈道：“老王，时不我待啊！不说了，岛上信号太差！我们港城见。”
王之初骂道：“这时候信号差了？！见个屁，你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