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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吹得比屋内空调还要猛烈,清早就在锅碗瓢盆的打架声度过,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双手拿着报纸仔细看今日内容,另侧的椅子上坐着男生,面对父母的语言攻击是一点儿不在乎,咬着面包淡定目睹老姐被催婚。
“妈,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想结婚,而且我才二十七,为什么要那么早迈入婚姻的坟墓,你们家庭幸福,但不代表我以后的家庭也可能幸福啊。”
女生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给人女强人的印象,但在家就是一塌糊涂,现在穿着睡衣邋里邋遢地吃早饭,就是亲生父母都看不下去,两个人轮番语言轰炸。
男孩子却长着一脸女相,面部轮廓柔和,一字眉显温柔,眉尾自然上翘,狭长的眼睛,头发遮盖眼皮,似是内双,因为是三白眼,看着母亲的眼神从冷冽到误以为打瞌睡,卧蚕饱满,山根宽而高挺,气质随了他的母亲,坚韧和清淡。
依靠墙壁托着腮帮子,微风吹得他眼球向上,窗帘轻滑脸颊,热闹的屋内唯有他所在的地方给人一种需要立马噤声的想法。
“你不让我说,我就要说,当年那个相机你拿去学校,说是外出活动,结果你去拍别人家男孩子,叫袁什么,当初都有胆子拍照,现在相个亲就要你的命了?你还对人家男孩喜欢呢?都牺牲几年了你不知道啊?”
林母犀利地说完,又给闺女倒了杯牛奶,说归说,但不能偏心眼,林晓实在是无话可说,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被她翻出来,双手抓着耳侧头发,无奈道:“妈,首先我当时是活动现场拍的,不是专门拿去拍,其次我知道他牺牲了,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最后我只是单纯不想结婚,孤单惯了你懂吗?”
林峥志嗤笑一声,“不见得。”
“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的份,吃完饭赶紧出去溜达,休假还待在家里,同样没对象,凭什么差距那么大,在这碍我的眼。”林晓嫌弃地给他后脑勺来一巴掌,然后塞着面包往自己房间去,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前段时间顶班到现在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现在回家又不顺心,心想还不如在外面租房子。
林母因为自家闺女这态度,面露不耐烦说:“你今天必须给我去,人家那边都说好了,要是不去以后这个家你别回来了,将来我们也不稀罕你养老。”
林峥志热闹看完了,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寸头的他一眼就能令人猜出是什么职业,休假这几天确实在家待烦了,“妈,我带着老姐去,绝对事半功倍,这次妥妥地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女婿。”
林晓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女婿,我看你赶紧谈个恋爱还差不多,在军队待了两年把自己都变傻了。”
林峥志挑眉挑衅道:“姐,我单身二十年,你可是单身二十七年,还是你更加需要。”
风铃发出清脆入耳的声音,糖水铺内零零散散坐着几位客人,小店老板姜想静正趴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补觉,却因为突然的敲头声而捂住自己脑袋,一脸没睡醒地眨巴眼睛,看清之后问:“干什么,你闲得没事儿干了?”
比巴掌还要小的脸,却有着和葡萄一般大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轻易让人看出她所想的,细而长的眉毛好似月牙尖尖,M形状的唇薄而小,笑的话便是邻家女孩,不笑便是端庄秀丽,脸颊圆圆的带着婴儿肥,在人群中会因为长相而被人注意。
姜想辉就是故意打她,这妹妹是不能要了,坐在她对面淡定道:“过来相亲,待会儿记得和妈妈说一声我来了,不许骗人撒谎,听见没。”
两人坐在一起谁都会说长得像,姜想辉硬朗的五官很容易令人挪不开眼,姜想静用湿纸巾把脸颊擦干净,小声道:“我又不是小时候那样调皮捣蛋,什么场所说什么话,肯定会有眼力见的。”
“而且小时候明明是你坑我,根本不是我打你好不好。”姜想静为自己小时候的调皮找借口,别看现在和哥哥说话敢大声,等碰到陌生人就像个小鸡仔。
兄妹俩父母是开公司的,哥哥随了父亲的智力和能力,毕业后就在自家公司当了个总经理,妹妹像妈妈喜欢到处玩,九月份大三,对自己现在的规划就是这一个糖水铺,从她十八岁就有开店的想法,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生意还不错,盈利的钱是她日常的零花钱。
“哥,你为什么不结婚?都三十了,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姜想静八卦地语出惊人,“也是,从小你身边都是男的。”
姜想辉气得揪她高高的马尾,顺带着往后面扯,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女的?听过男变女,没见过女变男。”
姜想静切了声,被拽得她头皮疼,抓住他的手,接着用力往下掰,低头在上面狠狠反咬一口,凶巴巴道:“我回去就告状,看妈妈向着谁。”
“没本事说我就告状,小屁孩一个。”姜想辉嘲笑道,抽出湿纸巾把手背擦干净,慢条斯理的行为中,眼底还夹杂着嫌弃,“都是你的口水,真恶心。”
姜想静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取得很对,想要静静,很真实地表达她内心想法,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个冤家哥哥。
店内有三个员工,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都坐满了,姜想静也空出位置到吧台那块,边上收银电脑久看会不舒服,偏头翻看自己的书本,别看她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大学可是选的思想政治学业,后面的规划虽然还没有,但总归是朝着这个方向走。
姜想静双手托腮陷入书本里的内容,迷糊的眼睛瞥到外面路过的行人,一辆白色宝马停在门口画的白线内,下来两个人没戴眼镜她看不清。
林晓是抱着应付事的想法,姜想辉同样也是,所以前者在进去后坐下直奔主题,林峥志则是到吧台看菜单,一眼便注意到睡不醒的姜想静。
“姜想静。”突然被人喊,不管声音熟不熟悉,姜想静都抬脸嗯了声,撞入林峥志这双星星眼,呆愣一秒立马站起来,不敢认他的结巴说:“林同学?”
林峥志干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右胳膊搭在白色台面,目光压根就没挪开,语气不自觉变柔和,“你这是在这儿?”
姜想静啊了声,手指了下后面墙壁的营业执照,“这是我开的,你想吃什么,我请。”
“不用,和我姐过来的,她坐在那边相亲。”林峥志一下子漏了底,回头瞅了眼,自家老姐面无表情对男人说话。
姜想静也想不到世界那么小,相亲对象竟然是她亲哥,小声道:“那是我哥,你说巧不巧,说不定以后就是亲家了。”
狗屁亲家,林峥志嘴角抽出心中念叨,巴不得林晓看不上姜想静哥哥,不过他可以笃定,自家老姐心里有鬼,还是那个已经牺牲四年的军人。
冰汤圆是糖水铺的特色,红糖冰打底,放上山楂、小汤圆、芋圆和葡萄干,明明都是很普通的食材,但味道就是因为红糖底才会变得出色,许多客人来钟爱这一道甜品。
“尝一尝,很好吃的。”姜想静就像是献宝一样端到他面前,打破了前台不能吃东西的规则,顶上的星星亮晶晶,即使在白天依旧闪烁出自己的美。
店内空调开得很足,二十二度待十几分钟汗毛就冒出,加上吃了冰的,林晓已经萌生想要赶紧回去的想法,但她清楚老妈的时间观念,要是迅速解决肯定挨一顿骂,寻思着找什么借口可以应付,结果就和姜想辉发现以前跟在后面的小屁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秘密。
“你妹妹?那个是我弟,我觉得两人肯定认识,不然不会笑得那么开心。”林晓可是把话说得明白,自己这呆头呆脑的弟弟可是每天板着脸,不过她并不算真的了解林峥志,起码不知道他的腹黑和心机。
姜想辉眼眸里的情绪转变很快,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想法,尤其是姜想静那殷勤劲,比在家里对他们还要亲。
“好吃吧。”姜想静笑眯眯道,从抽屉里拿出棒棒糖,撕开包装袋然后放到碗里,“这样吃待会儿会更甜一点,现在口味适中,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话说出口,姜想静就后悔,上学的时候只是能看到林峥志嘴巴里叼着棒棒糖,所以默认他喜欢吃,但根本的原因是每次出成绩,老师不知道奖励什么,就给了一大把糖,然后就被他在一天内解决。
林峥志嘴角的笑容不轻易被人发现,可是眼角向下弯,“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关注我,竟然观察得那么细?”
姜想静尴尬地笑了笑,“那不是每天去办公室都能看见你都在吃棒棒糖嘛,就记住了,你现在是当兵去了?”
“这两天休假,高考后就报名入伍了,给你发过消息,但你那个□□号是不是不用了?”林峥志可记得一清二楚,在这方面很容易翻旧账。
姜想静高中毕业后就没用过□□,油漆地高考前被封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后来也找不回来,索性放弃,但是被他讲出来,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有这样的一个心理。
林峥志低头舀着白色小圆子,冰冰凉的又很弹牙,不喜欢吃凉的还是会忍不住多吃几口,“作为老板愿意把配方分享给我吗?”
“可以啊,这又不是什么祖传秘方。”姜想静爽快答应,直接拿出笔写下制作方法,丝毫不拿林峥志当外人,也让旁边店员大吃一惊,自家老板都不舍得给亲哥看,转头就送给别人,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接着在员工群里谴责老板的所作所为,虽然忙但看手机还是有时间的,不一会儿群消息就变成99+。
林峥志接过便利贴在反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又推到她面前,目不转视,面不改色说:“老同学见面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可以多出去玩。”
姜想静抓着笔手足无措,手机号记得但写下去就困难,在林峥志这边就像是不愿意给他,也不追问,默默等她下一步行动。
十一位数字迅速写下,便利贴折叠好塞到他手里,一如当初抄作业鬼鬼祟祟,“给你。”
两人这一来一往,作为家长可是看得清楚,林晓是咋舌,自己家这闷葫芦什么时候这么会了,不过也知道不能上前打扰,说不定在讲以前的旧事,激发起青春时期朦胧的情感,想到这她捂嘴笑的一脸形象都没有,而姜想辉的脸色越来越差。
“你姐姐走了。”姜想静提醒道,望着站在外面的林晓,“不回去吗?”
林峥志不慌不忙地继续吃糖水,身上的白衬衫早就被红糖染上色,一个个棕色圈子印在上面,“不着急,她不会开车,还得靠我回去。”
姜想静哦了声,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一时间没话说,也找不到话题,又不揣冒昧地打量林峥志,都没想起来给了别人手机号,应该反问要他的。
解决这一碗糖水,林峥志才抓起车钥匙离开,推门后回头瞅了眼,朝姜想静挥了挥手,“回见。”
“好。”姜想静应道,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心底多了期待是真的,眼神逐渐恍惚,高考前搬东西离开学校,她也是这样站在教室后门,他快步地拎着书包下楼,想起了被她藏在心底的高中校园时光,是美好的,也算得上糟糕。
目送车辆离开,姜想静的情绪不如刚才高涨,低落的就像是高冷的小猫,叹了口气把拿着碗往里面厨房去,面对几个人打趣的话语和调侃都是讪讪地笑一笑。
【肯定有故事,和你们说,别看老板不说,但我看得清楚,这两人绝对有故事,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