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色也诱杏》布乡雪兮

34、从未离去

　　夏日就好像快要褪去它原本的颜色，告诉它来迟了，可它从未迟到，它提前到了。
　　晚了落日的风，吹的随到。
　　夏夜，是个寂静的，吹不迟，散不尽。
　　‘你还记得昨夜吗吗’
　　‘哦，不好意思，不记得了，我亲爱的’
　　‘你今天很可爱’
　　‘谢谢你，我亲爱的’
　　‘哦，我亲爱的，我不该忘记你’
　　‘没事的，我还记得你’
　　不知道是哪里在播放着。
　　他们就好像是这部影视剧中的影子，可从未有人发现。
　　在南泗，夏日的暑气仿佛能将空气点燃，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灼烧着每一寸土地。
　　邓尹杏热得脸颊泛红，汗水从额头不断渗出，他无奈地抹了一把汗，转身走向衣柜。
　　邓尹杏心里清楚，自己对李漫璟有着特殊的情愫，可李漫璟说过已有心仪之人，这让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距离，那一点边界感像是他最后的防线。
　　他从衣柜里抱出凉席和被褥，打算去客房睡，把房间留给李漫璟。客房杂乱无章，书本随意摊在桌上，衣物也散落各处，他有些懊恼，怪自己之前没有收拾，实在不该这样招待客人，但此刻也只能先如此了。
　　他刚要往客房走，李漫璟就站在他面前。
　　李漫璟身姿挺拔，比邓尹杏高出半个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邓尹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就这么着急？”
　　邓尹杏看着怀中轻薄如衣的被子，顿了顿，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突然想起今晚有话要和他说。“对啊，今晚要和你聊点东西。”邓尹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他是必须的，一定要让他分清现实，有的人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答应的，一定要做到。
　　他知道的，更要做到。
　　即便他不知道，也必须做到 。
　　他把凉席在地上迅速铺平，放上被子，再摆好枕头。
　　然后，示意李漫璟随便坐。李漫璟挨着他坐下，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邓尹杏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慌乱地跳动着。为了打破这份僵局，他仓促地站起身，说道：“我去拿点吃的。”
　　邓尹杏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让他燥热的身体有了一丝舒缓。他随意拿了些水果和饮料，放在托盘上，双手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他们重复着许多话，邓尹杏好像就永远插不上开头。
　　永远都是他在结尾。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他从未接触过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今晚说好要办到的，他好像要食言了。
　　可他知道的，他不会。
　　而李漫璟好像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再诉说自己的故事开头，永远记得他姨妈的身影，可惜，那不是实物，而是虚影。
　　他一生经历过的太多，想要的太多，他要不完，可也拿不走一丝。
　　他不记得了，众人人只知道他很崩溃，只知道，他以为他姨妈还在。
　　邓尹杏也许是这一天和他待久了，二十四个小时，他们起码就说话了十六分钟。
　　邓尹杏接触下来，才发现，原来，李漫璟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李漫璟也许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姨妈不在了。
　　南泗的夜晚，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邓尹杏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被这黏腻的热气和内心的纠结给吞噬了，他望着眼前的李漫璟，心中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李漫璟！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这样真的很放肆，你知道吗？你不要这样了，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你清醒一点好吗？”
　　邓尹杏的声音颤抖着，眼眶泛红，他是真的快要吼出来了。那些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腾而出。
　　他的记忆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乱麻，可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李漫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愕，或许还有一丝他未曾察觉的忧伤。
　　邓尹杏的脸涨得通红，酒意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那些平日里深埋心底的话，此刻再也不受控制。
　　“李漫璟……你知道吗？你忘了你的姨妈，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李漫璟，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好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我不求任何人，你真的不要这样，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他猛地拽住李漫璟的衣服，双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此时的他，思绪混乱，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然而，这一次，李漫璟却开口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邓尹杏，那目光中闪烁着某种邓尹杏从未见过的光芒，“我爸给我取的，他们说，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谁，我连他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十六年了，我不知道他的样子。”
　　李漫璟的声音很平静，但邓尹杏却听出了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波澜。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真实的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爸不爱我了，小时候，听说父母离异的人很多，母亲跑了，父亲出轨了的这些太多……还有一些，父亲是同性恋的……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种，小时候，我总觉得我爸不爱我。”
　　邓尹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听到李漫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但是不是的，我妈他们说，我的父亲很爱我，在我出生前，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女孩，而那个时候我爸也还在，所以给女孩取了一个名字，叫李漫瑾，谨言慎行的瑾，一样都是王字旁，所以我便就是这个璟。所以念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女孩的名字，很好笑对吧，我相信你一定觉得。”
　　邓尹杏的心中猛地一颤，那些曾经的过往如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无数遍的“limanjing”，想起了初中同学们的打趣，想起了自己慌乱的掩饰。
　　他从未觉得这个名字好笑，相反，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魔咒，让他既爱又怕。
　　“对不起……”邓尹杏低下头，不敢直视李漫璟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此时的他，酒意上涌，困意也渐渐袭来，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
　　“没关系。”李漫璟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邓尹杏的心上。
　　“不，没有，我从未这样觉得，只是，我怕一些事被你知道。”
　　邓尹杏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可内心的挣扎却从未停止。
　　他知道，自己可以对着李漫璟发泄情绪，可以口不择言，但在内心深处，他不过是在和自己较劲罢了。
　　他骂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自己，因为他们是如此相似，他害怕李漫璟看穿他的心思，害怕那些被他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爱意会暴露无遗。
　　在这闷热的夏夜，邓尹杏的内心世界却如寒冬般冰冷而迷茫。
　　他这一辈子，或许在许多事情上都犹豫不决、执迷不悟，但唯一坚定不移的，便是对李漫璟的那份喜欢。
　　然而，这份喜欢却像是一把双刃剑，让他既甜蜜又痛苦。他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禁止靠近，再生缘。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再也无法忘记。
　　他觉得了，他不可能再忘记了。
　　可，夏夜从未有过延长。
　　你是我的，唯一的，贵人。
　　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讨厌对方的一切，又喜欢对方的一切，就像对他自己一样，讨厌是因为怕对方太好，自己不能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喜欢是真的喜欢。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要把他和李漫璟绑在同一根绳上。
　　闷热的空气在屋内缓缓流动，邓尹杏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已然进入了梦乡。
　　白日的疲惫与内心的纠葛，都在这一刻随着睡眠的降临而暂时消散。
　　李漫璟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凝视着邓尹杏安静的睡颜，良久，才轻轻地开口：“我知道的，谢谢你，邓尹杏，我知道，我姨妈不可能回来了。”
　　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又怕唤醒沉睡中的邓尹杏。
　　这轻声的话语，像是在对邓尹杏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多年来执着的情感做一个告别。
　　而邓尹杏，在睡梦中似乎仍未停止思考。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轻蠕动，竟又冒出一句梦话。
　　“李漫璟，那我就做你姨妈。”
　　那声音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与执拗，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想要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给予李漫璟缺失的那份亲情与关怀，即使只是在梦中，也想要填补李漫璟内心深处的那片空洞。
　　窗外，夜色深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似乎也在应和着这屋内两人之间微妙而复杂的情感。
　　李漫璟听到这句梦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笑。
　　谁能又曾经，又与其曾。
　　快来了仲夏夜的天，蝉鸣不止。
　　几时又从许天上的星，归来却不指明朗的天。
　　他们与之不同，又从未不同。
　　他们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逝人不归，望再见，梦里见。
　　逝人已去，还未来得及好好悼念，却也只剩下思念。
　　他伸出手，轻轻地为邓尹杏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在这漫长的夜晚，邓尹杏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世界里，那里或许有着他对李漫璟情感的另一种诠释，一种超越了友情与爱情的特殊羁绊。
　　而李漫璟则在现实的这一端，守望着沉睡的邓尹杏，心中五味杂陈。
　　黎明的曙光悄悄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邓尹杏和李漫璟的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薄纱。
　　邓尹杏仍在酣睡，睡梦中的他，面容显得格外宁静，与昨夜情绪激动的他判若两人。
　　李漫璟却早已醒来，他彻夜未眠，邓尹杏那句“我就做你姨妈”的梦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静静地看着邓尹杏，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这情愫里有对邓尹杏关心自己的感动，也有对这份感情走向的迷茫。
　　李漫璟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生怕吵醒邓尹杏。
　　他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至少在他还没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绪之前，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李漫璟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他担心邓尹杏醒来后会记得昨晚的梦话，那样的话，两人之间恐怕会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过了一会儿，邓尹杏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还有些迷糊。他看着站在窗前的李漫璟，问道：“我怎么睡这里了，你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应该在客房吗。
　　李漫璟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昨晚太累了，就睡这里了吧。”李漫璟看见自己也有躺在这里的痕迹，“我……我比你还要早点睡，我不知道，我昨天说的不知道你听到没有，我可以再说一遍”
　　邓尹杏坐起身来，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看到李漫璟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邓尹杏：“什么？你说的是？”他仔细回想，却根本没有记忆，因为，李漫璟说过的，他都一一回应了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邓尹杏打破了僵局：“所以……是什么”该死，怎么就这么早睡了，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李漫璟：“我就说……谢谢你啊，邓尹杏，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我姨妈她在天上一定会好的，对吧？”
　　“嗯对，都说，逝去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她会一直看着你们的，所以，李漫璟，你要天天开心，不要想太多，虽然……至少，你现在还有我们，还有你的母亲，我现在说的这些，也许很过于敷衍，也许是太过于敷衍了，就……总感觉好像……”邓尹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嗯，我真的已经好多了，你一定想说，如果我不开心，那我姨妈还在天上看着，就不好了。”
　　邓尹杏回过头，怎么可能，李漫璟这个人就是喜欢藏起来，把所有不好的事自己都憋着，除非是真的不行了，报喜不报忧是太多人的常态，他也不好再过问。
　　邓尹杏只是点点头，又继续道：“嗯对，我们先下去吃饭。”
　　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洒落在屋内，给整个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厨房里，邓尹云哼着轻快的小曲儿，系着印有小花的围裙，在炉灶与案板之间轻快地穿梭着。不一会儿，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麻婆豆腐就出锅了。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刚迈出厨房门，就瞧见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李漫璟和邓尹杏。
　　“来吧，漫璟哥一定还没有尝过我做的菜吧，过来尝尝，反正我觉得，我做的很好吃，反正是符合我的口味，也不太了解你的口味，哈哈。”
　　邓尹云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明媚而温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李漫璟。
　　李漫璟的脚步在楼梯上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微微张开嘴巴，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又再次望向邓尹杏，似乎在向他求证：“你妹？还会……做饭？”
　　邓尹杏看着李漫璟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力地点点头：“嗯对啊，我们都是分开着来的，刚好她也喜欢这一方面，就比如说什么，我做晚饭她就做早饭、做午饭什么之类，都安排好了的。”
　　邓尹杏家虽然算不上最有钱，但要比大多数好太多了，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富家子弟的骄奢之气。
　　不像其他有钱人家，总是请保姆来操持家务。
　　邓尹云和邓尹杏自幼便乖巧懂事，他们深知生活的真谛不在于金钱堆砌的享受，而在于亲手创造的点滴温暖。
　　回想起过往的岁月，当其他孩子还在外面无忧无虑地玩泥巴、追逐嬉戏的时候，邓家的这两个孩子就已经站在了小板凳上，围在炉灶边，开始了他们的厨艺探索之旅。
　　因为你总是会瞧见，哥哥带着妹妹的身影。
　　起初，他们也会被油烟呛得咳嗽不止，也会因为掌握不好火候而把菜炒糊，但他们从未放弃。
　　凭借着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和对生活的热爱，他们慢慢地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烹饪之道。
　　在他们看来，做菜哪里有网上说的那么玄乎，那些所谓的“盐放多了会毁掉一道菜”“油放多了会腻得难以下咽”之类的言论，不过是那些没有真正下过厨的人夸张其词罢了。
　　邓尹云见李漫璟还站在那里发愣，赶紧把麻婆豆腐放在餐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冲着他们说：“对呀，我以后要做给喜欢的人吃。”
　　“现在，自然就是做给家人吃啊”
　　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清泉，流淌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与向往。
　　李漫璟怎么也没想到，当他踏入屋内的那一刻，会被眼前的景象深深触动。
　　一桌不算奢华却满是温情的饭菜静静摆在那里，麻婆豆腐红亮诱人，每一块豆腐都裹满了浓郁的酱汁，散发着麻辣鲜香的气息。
　　魔芋烧鸭子色泽醇厚，鸭肉鲜嫩入味，魔芋爽滑弹牙，两者交织出独特的口感。
　　青椒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土豆丝脆爽，青椒的清新为其增添了一抹亮色。
　　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相间，鸡蛋蓬松柔软，西红柿酸甜的汁水被充分激发出来，如果拿去饭店买，指定卖爆，而且还没有太多的食品添加剂。
　　还有那碗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紫菜的鲜美与蛋花的嫩滑完美融合。
　　也许只是，他想看姨妈了。
　　这很像，她姨妈的风格。
　　这四菜一汤，看似简单质朴，却皆是他平日里魂牵梦绕的家常菜。
　　虽然他与邓尹杏相识已一年有余，至少，是在邓尹杏他们眼里。
　　他们的相处不过是寻常往来，自己从未刻意提及过饮食喜好，何况这桌菜是邓尹云所做，可这熟悉的味道却让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他缓缓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麻婆豆腐放入口中，刹那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那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姨妈为他精心烹制的饭菜，那独特的调味、火候的把握，无一不让他仿佛回到了往昔那些温暖的岁月。
　　每一口饭菜的咀嚼，都像是在翻阅着记忆的相册，过往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但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做法，只是菜品相同而已，至于味道，可能并没有他姨妈的味道吧。
　　也许是过于太多思念，把所有的一切都集中起来，味道自然也就是那个味道了。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的喧嚣也渐渐隐去，只留下屋内这一隅的温馨与宁静。
　　邓尹杏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漫璟，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等一下我洗碗。”那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用完餐，李漫璟站起身来，利落地收拾着碗筷，动作娴熟而自然。
　　邓尹杏见状，也急忙起身，走到李漫璟身边，伸出手去抢夺他手中的洗碗布。
　　两人的手在空中短暂地触碰，又像是触碰到了电流一般迅速收回，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最终，李漫璟还是拗不过邓尹杏，两人并肩站在水槽前，开始清洗那为数不多的碗筷。
　　水龙头里的水潺潺流出，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这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邓尹云看着这一幕，不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下撇，故作嫌弃地吐槽道：“就那几个碗，你们两个至于争着洗碗吗？”
　　“以后你们的对象肯定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