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面系noise]风平浪静的海岸》鱼鸽

4、从不无目的的作曲

　　第二天下午放学，加入社团的学生都选择了留在学校，而只有极少部分的回家部早早离开了学校。
　　比起那些运动类型的社团，像轻音部这种类型的社团就相对冷清了许多。
　　“最近仁乃在为参加试镜而努力练习，但总感觉她好像知道自己不会试镜成功，却还是要去试一试。”
　　风早凪趴在桌前，现在活动教室里只剩下她和黑濑。
　　她早早的提交了入部申请，现在已经是轻音部的一员了，却没想仁乃根本没有提交申请，所以就变成了现在尴尬的场面。
　　“试镜？什么试镜？”
　　黑濑单手撑着下巴抬眼看着突然起身的风早凪，只见风早凪从书包里拿出空白的曲谱以及铅笔和橡皮。
　　风早凪叹了口气，像是在自己对自己说话：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帮一下仁乃吧。”
　　黑濑瞅着正准备动笔的风早凪，问：“风早同学会写歌吗？！”
　　黑濑震惊到瞳孔都在地震，而风早凪却不为所动，她面色平静的转着手里的笔，回道：
　　“会一点，但肯定没有杠同学写的好。”
　　“每个人写的风格都不一样，你不用把自己的曲子拿来跟柚比的。”
　　黑濑默默挪位置到风早凪身旁自觉的坐下，看着她开始学曲子。
　　他眼中的风早凪逐渐与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重叠，她们很像，像到黑濑觉得她就在自己面前，回过神来发现根本不是。
　　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就巴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样真的太没礼貌了。
　　但他总会情不自禁的这么想。
　　“可以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风早凪刚写了个开头，突然停下笔，抬眼注视着黑濑的眼睛。
　　要说她根本没发现黑濑的异样，那都是假的，只是她不愿意捅破而已。
　　黑濑对这突如起来的对视感到一丝惊慌，他不知所措的模样让风早凪笑了出来。
　　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黑濑默默把手揣进裤兜，连理由都没有问便一口答应了。
　　“好，我帮你保密。”
　　风早凪在纸上涂涂改改，面色平静到犹如一潭死水。
　　她好像不会因为写不出好的曲子而感到绝望，她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帮到仁乃，所以在没能帮到仁乃之前她还不能被别的事情所打倒。
　　“风早同学真的很在意有栖川啊。”黑濑说到这里语气竟有一丝的失落。
　　一说起仁乃，风早凪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嗯，我是杠同学消失在她生活当中后才交到的朋友。仁乃说过不想再看到有人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当中，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离开仁乃的。”
　　黑濑看着风早凪，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室内寂静的不像话。
　　他总感觉风早凪有无法说出口的事情，但又出于两人现在的关系，他不好开口问。
　　“写了几段，帮我看一下可不可以。”风早凪放下自动铅笔，将手底下的谱子递给了一旁的黑濑。
　　看到谱子的一瞬间，黑濑眼前一亮，或许是听多了柚写的曲子，遇到与柚截然不同的曲风时他有些兴奋起来。
　　黑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谱子，仿佛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令他无法自拔。
　　风早凪迟迟没能听到答复而感到奇怪，她问黑濑：“怎么了？”
　　“太棒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曲子，风早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
　　黑濑把谱子拍在了桌子上，双手搭在风早凪的肩膀上不停摇晃，嘴上还不忘说着：“如果让柚知道了，他一定很惊讶！”
　　一直被黑濑摇晃的风早凪也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笑着：
　　“我知道你很兴奋，但你先不要摇了，我有点头晕。”
　　黑濑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后，双手合十忏悔道：“对不起风早同学！”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不用道歉。真的很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夸我写的歌好的人。”
　　风早凪抓住想要给自己跪下道歉的黑濑，将他扶了起来。
　　“其实啊，我已经很少写歌了。”
　　风早凪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晶莹的泪珠落下，但很可惜风早凪天生反骨，委屈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黑濑疑惑的问。
　　风早凪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写不出来了。”
　　黑濑一愣，正准备同情风早凪跟柚是同类人时又被风早凪打断了。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没有灵感，写不出好的曲子而已。”
　　风早凪嬉笑着：“比起量产，我更喜欢随心创作。”
　　但气氛也就只到这里，教室的门被打开，两人抬眼望去，门外就只站着仁乃一人。
　　风早凪还在疑惑为什么今天来的只有仁乃，没等她开口问，黑濑就已经按耐不住替她问了。
　　“有栖川，柚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仁乃很自然的坐到风早凪身旁没有说话，很快被关上的门再一次响了，柚迎面走来，脸上也戴着口罩。
　　黑濑问：“柚你怎么也戴着口罩？在学有栖川吗？”
　　柚气愤的摘下口罩，回怼道：
　　“怎么可能啊！我鼻子不舒服，感冒了。怎么你想被我传染吗？”说着还特意凑近了些。
　　听到这里的黑濑摇了摇头，连连后退，嘴上却笑着说：
　　“肯定是昨天淋雨才感冒的吧，柚还真是体弱啊。”
　　“黑，吵死了，你闭嘴！”
　　此刻的柚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可爱又傲娇。
　　就这样如此美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五六点钟，很多的社团活动都结束了，也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
　　……
　　回到家的风早凪如往常一般在玄关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很快从客厅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女人毫不顾忌自己温婉贤惠的形象朝风早凪飞扑过来，一把抱住风早凪。
　　女人抱着风早凪蹭了蹭她的脸蛋，腻歪的说着：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想妈妈了没？”
　　“我当然想我的母亲大人啦。”
　　风早凪笑的很甜，那是从未在之前见过的开心。
　　他们家是独栋小别墅，满满的中国风气息，走廊里挂着几副国画，门前还摆放着一瓶牡丹花。
　　风早凪是中日混血，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日本人。
　　她的父亲开了家公司所以很少回家，家里一直都是母亲在打理，家中的佣人也不多，只聘请了一些定点打扫卫生的阿姨。
　　“爸爸今天也没回来吗？”
　　风早凪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起身帮母亲做今天的晚饭。
　　母亲哼着小曲，简简单单回了一句：“今天中午他回来过一趟，拿了点东西就又回公司了。”
　　“这样啊。”
　　对于自己的父亲很长时间不回家，一回家也就只待那么一会儿，风早凪已经见怪不怪了。
　　晚饭前，风早凪就那么去倒了杯水就看见了自家的母亲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身旁是已经被打开的书包，桌上是摊开的曲谱。
　　平时风早凪完全不会在意家人会打开自己的书包，因为里面除了学习资料根本没有其他的，但唯独今天不行。
　　因为里面放了准备给仁乃写的新歌和谱子。
　　风早凪干笑两声，见母亲没动静她也没说什么。
　　直到母亲终于有了动静，她并未开口训斥自己的女儿，而是挥手示意风早凪先坐下再说。
　　她表情有些忧伤的说：“你不应该瞒着我的。”
　　风早凪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她握住风早凪那不知该放在何处的手，说：
　　“你很喜欢这些吧？我不知道你爸爸会怎么想，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风早凪一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以为你们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音乐。”
　　“怎么可能呢？你妈妈我啊，以前可不只学过钢琴，高中还在学校轻音部待过呢。”母亲温柔的笑着摸着小凪的头。
　　小凪听到这些也是有些发愣，原来她妈妈以前也在轻音部啊。
　　“嗯，先去吃饭吧，饭要凉了。”
　　其实在她看来，父母会不会支持她那都无所谓，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好，就像医生喜欢芭蕾，教师喜欢种地一样。
　　爱好不一定会成为她的全部，比起音乐，她更爱自己的生活。
　　——
　　试镜这天终于到了，在出门前风早凪特意问了主办方可不可以在试镜的时候找人伴奏，主办方也做出回应说：
　　“只要能找到人就可以，但乐器必须使用主办方提供的。”
　　仁乃卧室内，风早凪拿出写好的谱子拍在桌子上说：
　　“仁乃，试镜的时候就唱这个。”
　　“这是，小凪写的吗？”
　　仁乃拿起桌上的谱子，默默哼了起来。
　　“你不是说桃不会参与你的试镜吗？那你就不是为他而唱了。为自己唱一次吧，我会为你伴奏的。”
　　风早凪拿起一旁的吉他脸上电源，弹起了伴奏。
　　就这样风早凪，仁乃和深樱三人在试镜的地方碰头。
　　门外都是前来试镜的人，但大多都是女孩子，看上去都是上高中的年纪。
　　到仁乃进去前，里面的人朝门外喊了一句：
　　“接下来的不是有人伴奏吗？麻烦先过来调试乐器。”
　　风早凪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和一件相对宽松的黑色长裤，黑白拼接的运动鞋要比她平时穿着皮鞋显得更加活泼。
　　黑长直发型被她炸成一撮麻花垂在身后，八字刘海烫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其中一边还被她顺手撩到耳后。
　　从风早凪进门的那一刻，强大的气场令在场的评委感到一丝的震惊，默默调侃起风早凪这样反而像是来选秀的。
　　风早凪似乎早已熟悉这样的气氛，没有胆怯也没有慌张，而是用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唯独在一位带着帽子的人前目光稍有停顿。
　　戴着帽子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风早凪后微微一愣，风早凪转过头接过有人递过来的吉他没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暗自冷笑：“榊桃和桐生桃，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其中一名评委轻咳两声，朝门外唤一声：“试镜的人可以进来了。”
　　仁乃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进来后就朝风早凪看去，得到风早凪示以微笑回应后才看向各位评委。
　　简单做过自我介绍后，令风早凪没想到的是就连她这个伴奏也需要做自我介绍。
　　教养极好的她不紧不慢的向大家微笑鞠躬，一套动作下来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形。
　　“各位评委好，我是担任有栖川仁乃伴奏的风早凪，还请多多关照。”
　　久濑笑了笑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优美的旋律传入仁乃的耳朵，她再一次回想起风早凪在进场前说过的话：
　　“什么都不要想，只为自己而唱。”
　　仁乃终于放声歌唱起来，但由于声音过大，近乎盖过了风早凪的伴奏。
　　风早凪也趁此弹奏的更加卖力起来。
　　风早凪写的歌是仁乃从未接触过的类型，那是在疲惫不堪时可以放声歌唱的曲子，可以不为任何人所唱的曲子。
　　那一刻，仁乃只为自己而唱，但也依稀传递给了在场的榊桃。
　　榊桃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仁乃和风早凪，本来低着的头的他对上了仁乃的目光。
　　仁乃看到榊桃正脸的那一刻，歌声再也抑制不住的吼了出来，搭配上逐渐强劲有力的伴奏以及撕裂感极强的歌词，一切都仿佛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这些都是风早凪预料到的，仁乃一旦有了情绪上的波动所唱出来的也会有所不同，她可以随时为仁乃的暴走而转换曲风。
　　一曲终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敢出声，他们还没从刚才激情的歌当中回过神来，只知道空气突然安静了。
　　仁乃轻唤了一声：“桃。”
　　“你那样的歌声赚不了钱！”
　　榊桃说完立刻起身连看都没看一眼仁乃，便夺门而出。
　　“我才不是为了这些才唱歌的！”
　　仁乃也疯了似的跟了出来，留下了在场懵逼的所有人。
　　风早凪叹了口气将吉他放在了凳子上，缓缓开口：“失礼了。”
　　就在风早凪想要推门离开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是榊桃的经纪人久濑月果。“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因为仁乃刚才的举动让你们想要取消掉她入选的资格，那也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风早凪握住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就又打算离开。
　　久濑又说：“我们向来公平公正，也不是想要取消有栖川仁乃的资格，只是想问一下你。那首曲子是你写的吗？”
　　风早凪转身看着久濑，回道：“是我写的。”
　　其他评委也纷纷感叹：
　　“这首曲子很棒，真可惜你不是来面试的。反而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唱的真是一塌糊涂。”
　　风早凪的目光定夺在了这位评委身上，她眼神犀利，死死盯着这位评委，垂下的双手也握成了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他一拳。
　　“有栖川仁乃的歌声很有独特性，或许会在圈子里崭露头角。你也是，风早凪。你写的曲子很有特色，也很博人眼球，同时吉他弹得也格外好。”
　　久濑起身向风早凪走去，就算是高跟鞋的咔哒声也没能震慑住风早凪。
　　她又继续说：“我们这是在挑主唱，同时愿意让试镜的人带上伴奏是为了挑选吉他手。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风早凪向后挪了几步，与久濑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回道：
　　“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你这是想让我来你们这当吉他手吗？”
　　“对。”久濑双手抱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估计在想，这么有诱惑力的公司怎么会有人不愿意来呢？
　　但很可惜她只换来了风早凪两个字：“不要。”
　　在场的评委没一个人敢说话。久濑也无奈的笑了笑，说：
　　“好吧，我们也不勉强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风早凪接过名片，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