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吃了过期的情蛊后》绿菠萝

3、03

　　叶舟澜躺在床头，因为留的位置不多，腰部弯起，两条腿靠在墙上，身体呈现L形。
　　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他的头抵在男人的头上，表情一脸祥和。

　　好舒服啊，全身暖洋洋的，连毛孔都在叫嚣着舒适。
　　真想一直这样靠着。

　　正感受着，耳边传来铁柱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开心地解释了一番。

　　“……”
　　没看出来叶舟澜这么纯情，连男人的手都不敢碰。
　　铁柱张开翅膀飞到男人脸上站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瞧你那出息。”

　　“你不是说要矜持吗？况且他睡着了，我不能占他便宜。”

　　叶舟澜和男人接触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他慢慢调整姿势爬下床，末了不忘给男人整理一下乱掉的头发。

　　铁柱：“也没让你矜持成这样，再说，你们两谁占谁便宜还难说。”
　　让它说，真牵手还是叶舟澜亏了。

　　叶舟澜没太听懂铁柱的话，“铁柱，你说他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地方阴气重，进去了就出不来，这个人为什么会在那儿。

　　铁柱猜测：“也许是棺材主人想要的人。”

　　想起那个棺材，叶舟澜有些后怕。
　　虽然他能揍鬼，但那个棺材给他的感觉太危险。

　　这还是没靠近的感觉。
　　如果靠近一些，他可能会腿软跪在地上，然后被血水吞噬。

　　“我们抢走他，会不会遭到棺材主人的报复？”

　　“不好说。”

　　叶舟澜心慌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说：“没事，没事，鬼不能进杂货店。”

　　铁柱把钱放在叶舟澜手里，开玩笑说：“这小子长得俊，搞不好是棺材主人抢来当老公的。”

　　叶舟澜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语气有些紧张又有些怜悯：“真可怜，好好的人被鬼抓了，还要和鬼结婚。”

　　铁柱只是随便说说，哪知道叶舟澜露出这副可怜男人的表情。
　　这还得了？它连忙解释：“这只是猜测，这小子没穿喜服，灵堂也没放结婚的东西，我很可能猜错了。”

　　叶舟澜观察男人的衣服，是件款式简单的深色衬衣，确实看起来不像要结婚的样子。

　　铁柱再接再厉：“你别多想，你带走他就算帮了他，所以他一点都不可怜。”

　　叶舟澜点点头。
　　忙了一晚上，他也该去休息了。

　　自己的床让给男人，他睡哪儿还成了问题。
　　看了一圈最后选择睡外面的沙发，睡之前还特意把门锁上，生怕自己睡着后不清醒去占男人便宜。

　　凌晨三点，宋年柏醒了。
　　一双黑沉的双眼毫无情感，机械式地环视四周。

　　这是哪儿？

　　突然，一根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线漂浮到上方。
　　正当他警惕时，那根红线扭成了一个爱心。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一根红线上“看”到了害羞。

　　红线似乎在观察他，看了一会儿试着去碰他的脸，还没碰到被他下意识抬手拍开。

　　它有点懵逼，好像没想过会被打。
　　沉默片刻，意识到宋年柏不喜欢它，嗖得一下委屈地退回去。

　　宋年柏：“……”
　　如果这东西是人，他大概可以看到它掉眼泪。

　　他捂着自己的头从床上坐起来，在床上坐了半天发现一些不同。
　　这里没有其他的鬼，空气中也没有鬼的臭味，很“干净”。

　　不仅没有，他还嗅到了熟悉的甜味。
　　甜味勾起他的食欲，让他克制不住地想去吞掉散发出甜味的东西。

　　他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决定留在这里。

　　第二天，叶舟澜睡到快要吃午饭的点才起来。
　　他打着哈欠，踩着拖鞋走到厨房。
　　刚进去看到冰箱门打开，奇怪地喃喃自语：“我昨天打开过冰箱吗？完了，打开了没关，这得费多少电？”

　　想到这里，急忙去关。

　　靠近后，他才发现冰箱门上扶着一只白皙的手，接着男人探出头来。
　　男人的头发略长，遮住了优秀的眉眼，以至于别人看不清眼底的阴冷。

　　叶舟澜的手放在心口，小声嘟囔：“怪了，心跳怎么没加速？”

　　宋年柏站起来，关上冰箱门。
　　他打量眼前的人，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眸乌黑圆润，透着几分疑惑，整个人散发出乖巧的气息，看起来……非常好骗。

　　叶舟澜怀疑心脏出了问题。
　　昨天看到男人又是头脑发热，又是想要亲近，恨不得和男人结婚。
　　结果今天再看，顿时心如止水。

　　他为什么要捡一个吃白饭的回来，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难道接下来吃土吗？
　　见男人盯着他，他收回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主动开口：“你醒了？”

　　宋年柏：“嗯。”

　　叶舟澜试探性地问：“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宋年柏仔细回忆。
　　除了嗅到某种甜甜的味道，让他疯狂地想要进食，其他什么也没有。

　　“不记得。”

　　不记得？
　　叶舟澜目光上移，移到男人的头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被鬼抓就算了，现在还失忆。

　　宋年柏：“……”
　　对方的想法摆在脸上，根本不用猜。

　　叶舟澜有点不忍心赶男人走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和铁柱要吃土，硬下心肠来。
　　“昨晚我在巷子里发现你晕倒了，所以捡你回家让你休息一晚。”
　　担心男人吓到，他没讲男人被鬼抓住的事，他真是个大好人。

　　宋年柏心想叶舟澜不太会撒谎。

　　“谢谢。”

　　男人这么有礼貌，叶舟澜更愧疚了。
　　“你一晚上没吃饭肯定饿了，快去坐着，我来做早餐。”因为愧疚，他打算给男人吃一顿饱餐再上路。

　　人类的食物宋年柏吃不出味道，他已经失去味觉很久了。

　　“我不是很饿。”

　　多好的人啊，为了不麻烦他，特意说自己不饿。
　　叶舟澜锤锤自己的良心，良心迅速被“没有钱”三个大字压回去，不留一点能偷跑出来的空隙。

　　“多少吃一点，我做饭很好吃的。”

　　宋年柏没有继续拒绝，转身找到吃饭的地方。
　　坐下以后他环视四周，看到到处都放着稀奇古怪的玩意。
　　等看到几个熟悉的东西，眉头微蹙。

　　这些东西，和鬼有关。

　　普通人很难弄到那些东西，而叶舟澜不仅弄到了，东西还特别齐全，就像杂货店一样。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他在意的是这里很干净。

　　看叶舟澜的样子，不太想让他留下。
　　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我可以帮忙吗？”

　　“不用。”叶舟澜头也没回，熟练地抓了两把面条下去。

　　宋年柏：“你救了我……”

　　“有人吗？”
　　话没说完，外面有人喊。

　　叶舟澜一听，知道有客人进店，二话不说脱下围裙放在宋年柏手里，还不忘交代：“你帮忙看着点，我先去接待客人。”

　　客人都是财神爷，他得快点去接。
　　不然财神爷跑了，那就亏大了。

　　看着叶舟澜急急忙忙的背影，宋年柏沉思片刻，去厨房看着面条。

　　来店里的是两个青春阳光的女生，她们对店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什么东西都要看一看。

　　“快看，这个可以辟邪。”
　　“你看这个，这个才有意思，可以长头发。”

　　穿着针织外套的女生压低声音：“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摸摸胳膊，害怕地说：“别说了，好吓人。”

　　穿着针织外套的女生显然比丸子头女生的胆子大，还要拉着她聊：“你说，班长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遇到鬼了？”

　　丸子头女生不知怎的，总觉得背后发冷：“反正我不信，你别说了，再说我走了。”

　　叶舟澜刚来就听到她们的谈话声，当她们提到鬼的时候，他朝右边开着的窗户看了一眼。
　　那边的阴影下站着一团黑雾，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女生。
　　黑雾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睛缓慢地转动，转到他这边，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下巴。

　　这位客人今天来这么早？

　　顾不上外面那位，叶舟澜笑着和两个女生打招呼，声音温和地问：“两位需要什么？”

　　丸子头女生看到叶舟澜，眼神一亮：“班长怎么没说老板长得这么好看？”

　　穿着针织外套的女生赞同地点头。
　　有了老板的美貌，店里那种阴森的气氛都消散不少。
　　她指着货架上的一枚宝蓝色戒指，激动地问：“老板，这个真的可以辟邪吗？辟什么邪？鬼吗？”

　　叶舟澜老老实实回答：“戴着戒指鬼就近不了身。”

　　听到老板的话丸子头发的女生吐槽：“这年头哪有鬼？我才不信，还不是为了卖东西才编的这些。”

　　穿着针织外套的女生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她小声点，回头略显尴尬地说：“老板，她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戒指很好看，我买了。”
　　说完把钱往叶舟澜手里一放，拉着旁边的女生匆匆离开。

　　弄得叶舟澜什么都来不及说，她们人没了。
　　还没告诉她们这个只能用一个月。
　　算了，先去接待另一位客人。

　　他从柜台上拿出一个毛绒玩具，走到右边的窗口，把毛绒玩具放在窗口延伸的柜台上。

　　“客人，这是你的新朋友。”

　　今天来的鬼是孤独鬼，因为太孤独经常来店里买朋友。
　　这些朋友很容易弄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店里买一个新的。

　　孤独鬼没说什么，拿出冥币放在窗台上，抱着毛绒玩具消失了。

　　那些冥币放的随意，有一部分在阳光下。
　　叶舟澜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阴影处的冥币一角，飞快地扯进店里。

　　“真羡慕这位客人，敢在大白天出来。”
　　他发出羡慕的声音。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行走在阳光下，享受正常人的人生。

　　刚接待完几个客人，窗台前又出现了一只鬼。
　　这只鬼很特别，别的鬼要不就是血肉模糊，要不就是某处残缺，它的脸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无脸鬼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听别的鬼说过这里有家做鬼生意的杂货店，想着来看看。
　　当它看到店主的脸，立刻产生了想要夺走的渴望。

　　“给我……给我……脸……”

　　它朝叶舟澜伸出手，从没有五官的脸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叶舟澜没见过这只鬼，见它伸手后退几步避开。
　　哪里来的鬼，一点规矩都没有，他的脸也是鬼能要的？

　　他举起拳头就要给鬼一点颜色瞧瞧，好让鬼知道这里不是随便作恶的地方，身后忽然传来声响。
　　回头一看，是宋年柏。
　　他应该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地盯着那只无脸鬼。

　　叶舟澜震惊：“你能看到？”

　　宋年柏没有回答，倏地眼前发晕，踉跄了一下。
　　幸好及时扶住柜子才站稳。
　　大概是在棺材里睡太久，一时还没适应。

　　在叶舟澜眼里，这就是吓惨了。
　　“你是不是害怕啊？”他举起拳头邦邦两下，打得无脸鬼捂住脸哇哇直叫，“你别怕，我帮你揍它！”

　　“客人，要有礼貌知道吗？你这样吓到别人是不对的。”

　　太可怜了，宋年柏还是个有阴阳眼的可怜人。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抬眼就对上叶舟澜宛如慈父一样的眼神，宋年柏：“……”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舟澜打完鬼，快步走到宋年柏身边安慰：“别怕，别怕，鬼除了丑点，没什么大不了，你就把他们当成受伤的人就行。”

　　宋年柏首先嗅到了熟悉的甜味，随着叶舟澜的靠近，味道逐渐浓郁。
　　很容易引诱着他想要浅尝一二。
　　他的目光落在叶舟澜白皙的脖颈上，似乎能透过皮肤看到流淌着血液的血管。

　　见宋年柏没有反应，叶舟澜以为他吓傻了。
　　他捂住宋年柏的眼睛，拉宋年柏离开这里。

　　“没事的，那些鬼进不了杂货店，你待在这里很安全，再说这里还有我，我打鬼很厉害，我能保护你。”

　　自己的沉默竟然能让叶舟澜脑补这么多。
　　听到叶舟澜的安慰，宋年柏倒是放心了不少。

　　在他看来，叶舟澜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