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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带头的婆子玉茉曾见过,经年累月在正房里伺候,在老夫人面前也说得上话。

      念着这一重,玉茉虽大半夜被吵醒满肚子火气,还是得客客气气地问道:“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劳烦您这大晚上的来枕竹居。”

      婆子斜眼打量她,用一种轻慢的表情与旁人道:“将她看住了,别让她有机会动手脚破坏证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证据?”玉茉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左右包夹上来的仆妇拖住,她猛地挣扎了几下,却被反剪了手臂彻底按在台阶上。

      玉茉鱼跃般挺了两下身子,不仅没能挣脱,还被婆子按住了头,脸皮直接和粗糙的台面摩擦了一下,疼得她撕心裂肺。

      仆妇方才被她的手肘顶到,报复性地狠狠拧了她一把,唾骂道:“小贼妇,还装!”

      她蹲下来,双手顺着玉茉的裤管往上摸。

      玉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住叫骂。

      谢柔徽听见声响,匆匆披着衣裳出来,来不及拢住的长发散在胸前,瞧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又惊又怒道:“住手!你们凭什么对她动粗!”

      玉茉犹如瞧见了救星,“小姐,救我!”

      婆子待谢柔徽尚且存着面上的恭敬,使了个眼色让放人,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老奴也不想在这深夜将您吵醒,可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二公子宴后发觉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金佛遗失了,少不得惊动老夫人,命人沿着原路回紫雁阁未找到,二公子忽然记起退席时与您不慎碰了一下,当时二公子忙着掸衣裳,想着没准是那时掉落了。”

      玉茉爬起来立即站在谢柔徽身边,揉着酸痛的双臂。

      谢柔徽护住玉茉,将她的袖子拉开,看到白净肌肤上赫然醒目的掐痕,气得胸前急遽起伏。

      这简直不是在寻物,而是在单方面泄愤!

      “二公子丢了东西,你们却径直闯入枕竹居,还对玉茉强行搜身,这般态度怎么看都是料准了我们偷拿了金佛罢!”

      谢柔徽冷言冷语,不给她丝毫情面,细瘦的肩头上披着外衣,身后烛光淡淡地镀了一层暖光,整个人便显得没有实际年龄那般弱小。

      婆子来之前本想利落地将事了解,好快些回去复命。

      可眼前这个年轻又娇柔的小姑娘却比她意想之中的难对付。

      只好多与她解释几句,“姑娘您来府上的时间不长,这有所不知啊,那小金佛像是老太爷生前的遗物,金贵无比,后来才给了二公子,老夫人让二公子贴身佩戴,福佑加身,那东西不能轻易离体,所以咱们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做什么。”

      “何况……”婆子笑了笑,“二公子今日并未外出,紫雁阁拢共那么大地,就差被翻过一遍了,那小金佛总不能长腿自己跑了吧?老太太看重金佛,命咱们务必找回来,老奴也是听命行事,还请您多体谅。”

      她这话简直是明里暗里都在指向枕竹居。

      谢柔徽虽不想招惹老夫人,可也容忍不了被人视作小偷,当即冷冰冰地下逐客令道:“你话也问过了,人也搜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金佛,还请尽快回去吧。”

      婆子油滑,岂是这么好打发的,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语气十分客气道:“小姐您年轻,不知这世间险恶,那小金佛价值连城,不排除有贼心的下人捡了之后据为己有,而那贼子既做了亏心事,又怎么会轻易承认?既然咱们都来了,不如搜个彻底,也好还这位玉茉姑娘的清白不是?”

      她说完后给后面几人努了努嘴,意有所指。

      谢柔徽预感不好,“等等,你们——!”

      那几名仆妇根本不顾她的劝阻,横冲直撞地闯入了玉茉所住的耳房之中。

      几乎同时,屋内想起梳儿的惊声尖叫。

      玉茉奔入房中时,梳儿已被仆妇压在桌上搜身。

      梳儿不知出了何事,吓得周身震颤,满面是泪。

      “别碰她!她没拿你们的东西!”玉茉知道那种被人当作犯人般的耻辱感,上去狠狠拽开那仆妇,做出拼死的姿态,坚决不让对方接近衣衫不整的梳儿。

      仆妇不想在这种事上吃亏,便转移目标到屋内的杂物上。

      这些人简直是抱着糟蹋东西的心思来搜捡。

      叠放整齐的衣裳被褥被胡乱堆到地上,不时被人踩上几脚。

      凡是上锁的柜子被她们暴力砸开,抻出抽屉便猛地倒扣,也不管里面盛放的东西是否易碎。

      不出片刻,整间屋子被翻得一片狼藉,就连床底也不能幸免。

      玉茉咬牙道:“这群母蝗虫……”

      几人空手而出,谢柔徽质问道:“你们可都搜清楚了?”

      婆子与仆妇们耳语几句,扭过脸对谢柔徽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只怕那玉茉姑娘将东西藏到别的房里去了,咱们也不想冒犯,实在是有命在身,小姐您住的是这间吧?你们几个进去瞧瞧,小心着点,别碰坏了小姐的东西。”

      仆妇们抬脚上台阶,却止步于谢柔徽身前。

      谢柔徽并不相让,凝起视线,冷冷地扫过她们,“搜也行,可总得给个说法,若搜不出你们想要的东西,便一起到老太太那讨个说法,今日家宴,各个房里都去人了,你们可一一搜捡过了?凭什么盯着枕竹居的人不放,如此侮辱,我定要闹个黑白对错不可!”

      窗纱透出的光影照在谢柔徽的小脸上,忽明忽暗。

      婆子一时心里也打鼓。

      她原先是不将谢柔徽视作主子的。

      颜镜棠狐媚,虽嫁给了柳大爷,可不受老夫人认可。

      连带着颜镜棠这个女儿也遭人轻视。

      可如今看来,却是个不容小瞧的。

      反正谢柔徽人一直在枕竹居中,插翅难飞,她又何必为了一趟差事将人得罪彻底。

      婆子讪笑地让人退回来,“咱们不是疑心您,是怕手底下的人动手脚,那这样,今日的事到此为止,玉茉姑娘跟咱们去一趟老太太那,将话说清楚,您看这样可好?”

      谢柔徽瞧过她们待人的手段,怎么会放心,断然拒绝道:“不行的,玉茉她根本没拿金佛,为什么要过去问话。”

      “呵呵,玉茉她也是柳府的下人,容不得她自己怎么想,何况,只是一同过去说几句话的功夫,又损失不了什么,小姐您未免太激动了些,若不知道状况,还以为您蓄意袒护呢!”

      婆子话里夹枪带棒,偏生脸上带着笑颜,以柔克刚。

      玉茉猛地从谢柔徽身后走出,“清者自清,我跟你们去就是!”她回过头安抚谢柔徽,“小姐不必担心,奴婢没拿那金佛,就算到了老太太面前也是这么说,谁也不能冤枉了奴婢。”

      谢柔徽信得过玉茉为人。

      那些婆子忙活了一宿没找到金佛,总也要给主子一个交代。

      问话应就是个流程。

      谢柔徽想着,便让玉茉同她们一起去一趟。

      玉茉哼了声,推开仆妇,挺直腰杆率先往外走去。

      婆子向谢柔徽告辞,一行人也出了院子。

      谢柔徽被这一遭扰得彻底没了睡意,后半夜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随时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窥到天边的颜色已变作蟹壳青。

      竟是天亮了!

      她匆匆出门,遇见同样心焦走出来的梳儿。

      两人眼底都有一抹暗沉。

      “玉茉她回来了吗?”

      梳儿摇摇头,“玉茉姐姐一夜未归。”

      谢柔徽隐隐觉得不对劲。

      寻常问个话可用得上这么久?

      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熬上一宿啊。

      昨夜那群婆子破门而入,声称负着柳老夫人的令,就这般轻率地将玉茉带走了。

      谢柔徽越想越怕。

      枕竹居地处偏僻,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三刻都传不过来。

      她暗悔同意那些人带走玉茉。

      若是玉茉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院子里的另外的两个婆子见识到昨晚的阵仗,恨不得赶紧择清了自己,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不知躲到了何处。

      也只有梳儿愿意去打探消息。

      谢柔徽揪着心等待梳儿回来,一个时辰后,当看到梳儿那难看至极的脸色时,谢柔徽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痉挛感,但还是忍不住要问,“玉茉为何还未放回来?她们是不是刻意刁难,还是玉茉说错了话让老夫人责罚了?”

      梳儿只是流泪摇头,“昨晚上老夫人根本没见玉茉姐姐,那几个婆子直接将她押送到了柴房里关着,说是关到等她松口为止。”

      “她们又不能证明是玉茉偷拿的金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这种手段即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去逼迫犯人吐露真相。

      梳儿抽抽搭搭道:“因为二公子的一句话,他说,他离开前似是看到了您和玉茉拿走了小金佛。”

      柳奕昌!

      谢柔徽恍然大悟。

      为什么在紫雁阁丢失了玉佛,而大队人马却来枕竹居寻找。

      果然是那个卑鄙小人在背后捣鬼。

      什么遗失了金佛,八成是他自导自演,有意栽赃嫁祸!

      她和玉茉从始至终就没看到什么金佛像,何来偷拿之举?

      若柳奕昌咬死了和玉茉有关,那些人一定会严刑逼供。

      耳边骤然响起柳奕昌那日脱口而出的警告。

      他说过,他要让她后悔。

      瞧,这不就来了。

      谢柔徽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处似是压住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梳儿焦急道:“玉茉姐姐还关着,咱们要怎么救她出来?要不然咱们去找二公子吧,那金佛是二公子的,若有二公子去向老太太说情,没准她老人家就不追究了,也能将玉茉姐姐救出来。”

      谢柔徽咬唇不语。

      柳奕昌盼着就是这样吧。

      先是柳娥娇,然后是柳奕昌。

      她明明没有做错过什么,可他们偏偏揪着她不放!

      梳儿没有主见,还在她耳边哭泣。

      另两位婆子早早就跑出去了。

      玉茉被抓走后,她竟没有一个能商量事情的人。

      那柴房阴冷,玉茉走前又穿的单薄。

      再拖延下去,玉茉定然要冻出好歹。

      谢柔徽当机立断,伸手拂去梳儿脸上的眼泪,“随我走一趟!”

      奴仆两人顶风打开门,料峭的寒风袭来,谢柔徽瑟缩了一下,将指尖收入袖中。

      梳儿瞧见了,扭头跑回去,再度赶回谢柔徽身边时,她的臂间挽着一件外袍,生疏地尝试搭在谢柔徽肩头。

      这种事,从来都是玉茉在做。

      玉茉不在了,便由梳儿代替。

      谢柔徽的目光坚定了几分,赶往某个方向。

      梳儿诧异,“咱们不去找二公子吗?”

      谢柔徽反手拢紧外袍,将压在底下的长发掏出来,简洁吐出二字,“不去。”

      柳奕昌现在一定很得意,他的诡计得逞,玉茉被押走。

      而她则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略施小计,用一个婢女作为代价,或许是对她的警告,或许是想逼她看清眼下形势。

      也许去找柳奕昌求情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她脑后生了反骨,柳奕昌硬要她屈从,那她偏不!

      柳奕昌说自己是她生存在柳府中的唯一依靠。

      可她看未必!

      这一瞬间,那双清冷潋滟的眸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即使她要做莬丝花,也要自己选择宿主。

      谢柔徽在心中祈祷,希望同一个招数还能在他身上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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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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