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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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与怪物的缠斗中，司忱上半身竭力后仰，自怪物覆盖厚重鳞片的腹部险险擦过，尽管如此，手臂仍然被不及躲过的巨爪轻轻划过，虽不至于深可见骨，但那皮肉外翻的伤势依旧不容忽视。
亦辞璟双脚落于一处比较占优势的地理位置，直起身，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司忱的满是鲜血的手臂上移开，紧盯着眼前怪物。
若是仔细便能看出亦辞璟紧攥着拳头，目光不见丝毫慌乱，却总给人一种心不在焉，不在状态的错觉。
只瞥见一抹黑色残影自司忱上方一跃而下，却改变目标，身形猛得在空中滞住，头部稍稍一偏，重心倾向左侧，眼见巨爪近在咫尺，亦辞璟瞳孔微缩，似是身体本能的自救反应，他猛得就地一滚，在一处较为平坦的浮石上稳住身体，衣服上沾染着灰尘，模样颇为狼狈。
怪物掉转方向，又不死心地扑向另外一块浮石，企图弄死几个人。
再置身事外地看下去，待会儿倒霉地就是自己了。燕巡瞅着怪物由远及近，眸光微凛，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了一下，肉眼不可见的风刃汇聚，还不等别人看清他的动作，凌厉的风刃划破空气，自怪物的口中径直贯穿，风刃骤然分裂，整个身躯忽地炸开来。
霎时间场面安静地令人窒息，众人纷纷转头盯着他，双目中的狂热几乎溢出，活像一群即将分食血肉的藏獒。
燕巡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倒也算不上害怕，只是觉得众人的目光有些危险。他摸了摸脖颈，动作一顿，手又垂了下来。
殊不知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
“厉害了，这谁？”
“卧槽！这不是妥妥的金大腿么？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我去，这个人缺儿子么……”
…………
亦辞璟避开怪物炸成碎块的尸体，腿部蓄力，跃上司忱所在的石块，托起他血污的手，脸色称不上好看，“你的手……”
“没事。”司忱活动了一下完好的左手，却被突如其来，犹如电击般的酥麻给弄得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
亦辞璟：……我这是得有多瞎才能看出你没事？
“你们还好吧？”顾进蹲下身，看着司忱手臂上的伤‘咝’了一声。
司忱抬眼看他，“伤你脸上了？”
顾进干笑了一声：“不是，我看着疼。”
“起开，帮不上忙别添乱。”冷湛不客气地推开他，从口袋中掏出纱布，堪称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动作替司忱做好应急处理。
“谢了。”司忱站起身，动作轻幅度地晃了下手臂，见无大碍后，微微颔首以至谢意。
*
脚下的浮石微微震颤，纪辽眉心一跳，不及荆涔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驱使手臂抬起运力推开他，而后自己也猛退了几步。
只听轰地一声浮石应声炸裂，无数碎粒撒向众人所在地。
不对！纪辽瞳孔骤然收缩，石粒在一定压力和力度的推进下，危险程度足以比拟爆炸时飞溅的火星。
“荆涔——！”
听着纪辽颤抖的尾音，荆涔胸口上下起伏，石粒已然逼近，那一瞬，仿佛全世界变成空白，被出厂设置格式化一般——少顷，睁开眼睛的瞳色倏然变浅，银褐色的眼眸俨然如一只刚从深渊中苏醒的巨龙，令人望而生畏。
而这样的荆涔却让纪辽感到一丝陌生和不安，可这种情况，除了静待时机以外别无选择。于是按耐住心底的不安，敛气等待。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石粒硬生生地在他身前停下，宛如被什么定在空中，被荆涔轻而易举攥入手心，再张开时，石粒划破空气朝怪物所在的地方袭去，且速度显然增添了好几倍。
从刚才起就自动变成冰雕的众人缓缓解冻，纷纷把目光投向荆涔，带着惊疑不定，畏惧，艳羡，甚至还有嫉恨。
但很快众人的目光被别的东西给牵引了，方才一直隐匿于裂缝的怪物终于现其真身——
它全身裹于岩石，凹凸不平的棱角闪烁着冰冷的银制光泽，血红的眼睛隐在石缝之中，身侧两旁挂着石制的巨爪。
——它的真身根本就是一个石雕怪物！
那些石粒在碰到怪物的身体时便被弹开，别说伤害，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纪辽终于逮到机会纵身扑倒荆涔，滚到一旁的暂且安全的浮石上。
荆涔自恍惚中清醒过来，一抬头便撞到了纪辽的胸膛，片刻的眩晕后，待眼前的事物聚焦，与纪辽四目相对，在他的眼底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纪辽稍稍移动了下磕破皮的手肘，一手环过荆涔的后脑勺，缓缓向自己怀里推进，试图让他舒服些。
荆涔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没由来地鼻尖一酸，眼底潮雾氤氲，干涸的唇角微张，似要说些什么，终是咽了回去。
他一直知道，纪辽每次说会保护他，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石雕怪物转动庞大的身躯，凹陷眼窝无形的轻蔑目光飘向众人，齿轮状的巨嘴缓缓张开，发出浑厚嘶哑的低吼。
“不，不就是一个怪物而已嘛。”一个看起来就像很炮灰的瘦竹竿兀自强撑着气势，虽然腿肚子抖得像糠筛一样，声音也带着颤音，伸手刚要使出技能，“噗呲”一声，撕裂的剧痛感自胸腔扩散开来，石雕怪物不知何时操控了石锥径直贯穿了他的心脏，猩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劈头盖脸灌了周遭人一脸。
瘦竹竿呛出一口血，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在无声中把众人的情绪推至高潮，淋在身上的血液更是直观的威慑，这简直等于警告所有人再负隅顽抗，也只是垂死挣扎。
“我、我还有话没来得及对我妈说，我不能死，对，不能死，要活下去，活下去……”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的青年失神喃喃着，眸底映着血色，嘴角的笑近乎偏执疯狂，全身战栗着，像是情绪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大吼一声冲向石雕怪物。
下场不出意外地死在石雕怪物的爪下，直接被一爪子撵成了肉沫，血肉四处飞溅，石雕怪物大半个身子被染成了血红色，嘴角咧开，竟是笑得愈发狰狞起来。
“这、这个怪物……”其他人惊惧地纷纷退后，妄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在这种浮石领域是石雕怪物的主场，在这里，不论藏匿何处，都无所遁形。
“那还真是，开场即结束。”荆涔抬手抹了把温热的鲜血，指尖微颤，脸色带着些不正常的苍白，下唇更是被咬得血色褪尽，“一切就像是循环往复，历史总是在重演着丑陋的一幕。”
“荆涔。”
纪辽手掌抚上他的手腕，向下移动些许，顺势五指滑进他的指缝，与此十指相扣。
手指轻缓而规律地轻捏着他的指尖，以此安慰着逐渐情绪平息的荆涔，确定荆涔稳定下来后，视线掠过郑俞二人的位置，与傅信四目相对，继而又错开。
两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巡视着石雕怪物的全身构造，自上而下，由里及外，遗憾的是，这个怪物全身都被岩石覆盖，严丝合缝得几乎找不出一丝缺陷。
石雕怪物显然不满足于此，地面的石粒轻微振动而后浮起，纷纷调转方向把尖锐的一角对准战意溃散的众人，只要意念一动，所有人都会在一瞬之间被密集的石粒刺得千疮百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刚才你好厉害，不知是否能有幸结识你呢？”顾进蹿到燕巡面前，眨巴着眼睛问。
“啊？”燕巡似乎刚从某种思绪中回过头来，此时还颇有些茫然。
冷湛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过顾进，一边冷嘲：“你是有男人的人了，注意点影响，别和别的男人靠太近知道吗？”
“什么有男人？”顾进一脸不爽地抽回手，怒视他一眼，“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一厢情愿而已……吗，也许吧，冷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从头到尾，确实只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坚持不放手。
而顾进除了在必要时很依赖自己之外，其它时间几乎都在躲自己。
他有时候真的会自我怀疑这样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如果到最后，阿进还是无法接受，那自己应该会死心了吧。
冷湛垂睫，调理着情绪，恢复成一贯的漠然。
亦辞璟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不知何故对别人的情绪波动异常敏感，因而看见冷湛时就能感受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奈，及顾进的矛盾和自暴自弃。
浮石微微震颤，在众人神经绷紧的注视下，开始缓慢移动。
——两块浮石逐渐靠近，司忱在心中警铃下，拉过亦辞璟到扑到另一块巨石上。
下一秒，“砰”地一声，两块浮石相撞，由中间皲裂，爆裂成碎块。
石头碎粒飞溅，一些人躲闪不及，被划过胳膊脸颊，最严重的也只是刺进皮肉，不至于死亡。
“好、好险。”
一些人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目光仍凝视着不断移动的浮石，心中后怕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