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隐晦试探·心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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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晦靠在墙边，烛光忽明忽暗，他的脸多半沉浸在阴影部，让人看不见他面中浮现的情绪。
“陛下的罪？裴小姐莫不是失心疯了，陛下为人豁达，宽明贤圣，这样的人怎会有罪？”关御史仿若听见了个不可思议的话，他反问裴锦云说道。
说完觉得似还不够，关御史又道：“不过裴家的罪我倒是知道的不少，指认裴家可好？”
裴锦云面上未有怒色，她缓慢地抬起眼睫毛，一双瞳孔明亮地盯着关御史，她凉声问道：“关御史可真是先帝手下的一条好狗，为了主人不惜舍去自己一门亲人性命，只是这对她们而言，值得吗？就比如你的妻，她若是知晓你今日的下场是此，她可会下嫁于你？”
关御史静了会儿，此时他的心脏如被撕裂一般的难受，他报先帝之恩，是负了亲人的信任，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舍小家为大家，他这也是大义所驱。
裴锦云道：“或者拿出你的免死金牌，让你关家有香火续存。”
关御史不语，他对上裴锦云的视线，清晰地看见了对面女子眼里富含着的嘲弄，他止了止，思绪回到了那一年。
昭惠帝轻抚起他，语气郑重地对他说道：“爱卿为我大朔肱骨之臣，这块免死金牌爱卿应拿，不过单免一死还不够，朕要允免你三死，后世子孙免二死，爱卿值得这份殊荣。”
当时的关倡旭还未是如今满鬓白发的模样，他年方三十余，站在昭惠帝面前，也并不比昭惠帝瘦矮一截。
他自以为担不起着份殊荣，刚要想话语拒绝，却被昭惠帝打断。
“但这份殊荣，朕也不是白白赐予爱卿，朕有一个条件，朕要你毕生尽瘁，上不惧天听，下不畏强权，要不改其节，守其意志，上安社稷，下济黎民，你可做得到？”
关御史沉重地瞌上眼睛，他忍住了心中苍凉，缓缓跪地而道：“先帝啊，您的要求臣做到了，事到此，臣悔亦不悔，臣这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您的嘱托，却唯独对不起我家老小，待下了黄泉，您可要放臣，让臣与臣一家老小好好过完活着时候没过完的日子。”
关御史眼前铁筑的牢门，地上的床只有一张草席，唯一可见的光只有牢笼外过道上的烛火光，种种因素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看着周围恍若隔世，最后轻叹了声道，留下一串惊天之言：“免死金牌不在我手里，我认陛下为我亲子，将免死金牌给予了陛下，这样也算是全了先帝的恩情，呵呵，下去过后，我还能和先帝称兄道弟，属实不亏。”
裴锦云双眸微震，她属实没想到关御史会做到这个地步，只要大朔正统不变，那这块免死金牌便处于有效，而陛下日后若是被废或是怎样，只要有这块免死金牌在，就能保陛下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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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光亮逐渐浸透黑暗，恍如其来的光线射得裴锦云双眼微微眯起。
她虚着眼望向天空，忽地转身朝诏狱里走去。
谢明晦身边立着的侍从顿时想提步跟去，却被谢明晦抬起只手阻止。
墨影左右顾四下无人之后才敢说道：“侯爷，裴小姐此时进去，谁都不会知她会与关大人说些什么，若是那东西落入裴小姐手中，那对侯爷可是不利啊！”
岂料，谢明晦一双眼眯得弯起，像夜晚里皎洁的长月，他抬起手遮挡住天边耀眼的光线，阳光照得他手指皮肤轻薄，足以透过他的皮肤看见其下的血管。
谢明晦漫不关心道：“关御史做这一切就是以牺牲自己的方式保全陛下，而造成陛下乱投医的人是谁？不正是裴家吗？”
墨影听了这话，终定下心神，满腔充满懊悔地跪在地上道：“墨影不该怀疑侯爷决定，请侯爷责罚。”
“无碍，我知道你考虑的什么，你放心，我们的仇，我不会忘。”谢明晦淡声说道，那双狭长勾人的眼眸紧紧盯着天空上的耀阳，一刻也未移开。
直到盯得久了，谢明晦眼珠里蔓延起血丝，感觉到来自双眼的涩痛，他才慢慢悠悠吐出一口气，缓缓将空气吸入肺中。
空气承受了光明的洗礼，通过他的肺，以另一种方式将来自阳光久照的温煦传遍他的四肢五骸。
墨影却还是未起身，他紧握着拳头：“属下回去自领六十鞭向侯爷赎罪。”
谢明晦的目光慢慢移至墨影身上，见他还是那般固执，说道：“领十五鞭便罢了，我另有要事给你。”
“是！”墨影斩钉截铁地说道。
长道中出现一道影子，由远至近。
裴锦云见谢明晦还等着自己，她抵首道：“让侯爷久等了。”
谢明晦见其回来，他微微一笑，露出了恰当好处的笑容：“等阿云怎样才算久等，本侯不知，本侯现在只知，从昨半夜至现在已有许久，本侯饿了，所以本侯命人在醉江月定了间房，请阿云赏脸同去。”
裴锦云听后，心中不由得犹豫起来，这人不会在醉江月找了人安排什么仪式吧？又像之前那样送花送首饰。
谢明晦见裴锦云面上有些犹豫之色，他继而浅浅一笑：“阿云放心，阿云不喜那些东西，本侯自不会再相送，只是一次简单的用膳。”
既是这样，那便不好再拒绝了，裴锦云点头：“那便多谢侯爷相邀。”
醉江月为京城第一膳楼，她二人过去，大堂依是人满为患，小二拎起脖子间挂着的白帕子擦去汗水，一见人来，又将二人引至三楼包厢。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美食，香气腾腾。
谢明晦为她倒了杯果水，想起关御史悲泣的模样，心下不免叹道：“可惜一个忠臣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侯爷心疼关御史了？”裴锦云夹了一筷子，食物的美味占据她的口腔，让她心下满足。
谢明晦一愣，转而笑道：“就是可叹，叹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京城里的弯弯绕绕不输战场，只用一言一字都能夺取他人性命。”
裴锦云顿了半会儿，京城凶险，关御史明明不是端王一案凶手，却因凶手的身份，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推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而关御史本人也接受这个命运。
她垂下睫毛，说道：“立场殊异，想谋其道就应承受得起这后果。”
所以她更应以此为戒，恐他日自己为鱼肉。
谢明晦听到答案后，眼眸里的光黯淡了些，他暗自摇了摇头，太后与国公灭他谢府一门时，裴锦云才几岁，知道什么呢。
若非是……谢明晦揣紧手掌心，呼吸有些加重，若非是他还有仇未报，在这京城勾心斗角，还不如去战场进行一场拼命的厮杀！至少死是为保家卫国，而不是死在一群阴沟里的老鼠手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