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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救人 ...

  •   手术刀刺破皮肉传来钝痛感,王松瞳孔放大,脸色也愈发苍白,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睛微微合上视线恍恍惚惚像断了线的风筝,不断在空中浮荡,看人都有七八道重影。

      随后他好像听到了室友的嘲笑:“竟然吓晕了么。”

      王松意识瞬间清醒想要睁开眼怒骂,他才不是被吓晕明明是被疼晕……等等,似乎不怎么疼。

      他的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始终无法睁开,久而久之竟渐渐睡着了。

      温热的液体在指间晕染,医用手套鲜红一片,明明是化学专业但动起手术刀来依旧从容不迫,若大的口罩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一举一动间不见惊慌不见恐惧,有的只是冷静,亦或者是冷酷。

      许久后一颗“心脏”在戚浔掌心跳动,微弱却又有着无限的生机,是生命的奇迹。他垂下眼眸将器官放进准备好的恒温箱,随后重新走向手术台收拾残局。

      沈医生很满意他的表现,自顾自跑去查看。只不过还有一人死死盯着戚浔的动作不放——许情。

      那道目光怨毒而阴森,如影随形让人无比膈应,然而戚浔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地缝合刀口。

      许情消失的这些日子原来都是在“照顾”王松,他想起刚进门时对方看到他那双瞪大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睛,已经对沈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手下的动作停了停莫名记起那次在走廊里的乌龙。

      许情向路钰造他的黄谣,那个时候为了恶心人她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呢。

      戚浔微微眯起眼睛,现在看到他和她的丈夫一同出现,应该很愤怒吧。

      在想什么呢,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和她丈夫勾搭上的?

      最后一个线结打死,反光的玻璃镜下露出一丝冷意,危险而凌厉,转身时又消失不见,仿佛是错觉。

      戚浔摘掉染血的手套丢进垃圾桶,随后用酒精擦拭手指,他背对着人不紧不慢道:“沈医生,对方已停止生命体征……尸体,要怎么处理?”

      沈医生看向许情,在一旁发呆的女人迅速回神,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走到手术台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冲人点头。

      沈医生还在看他的宝贝箱子,他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颤音:“剁碎了喂狗。”

      戚浔摘下眼镜:“先生之前没处理过尸体吗,剁碎的话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也比较费力。”

      沈医生像是被挑起了一丝兴趣,这才认真考虑:“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

      戚浔轻轻摘下口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城西郊区那边有个小村庄,之前陪我家那位去工地时,听闻那里有个山坡上全是坟包。”

      “村里的老人都喜欢土葬,就算是某天多了一个坟包,也不怎么奇怪。”

      话音落下,只见沈医生兴奋的神色褪去,脸上只剩下冰冷,他直勾勾看着戚浔,许久之后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嘴巴咧到耳根,枯瘦的轮廓下是一张猩红的大嘴: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沈医生望向尸体,“好好埋别让人发现了。”

      “等等!”许情瞪大了眼睛,以前这种事可都是她来处理,“当家的,你怎么能轻信一个外人呢,他要是去报……你这次可真的太乱来了!”

      怎么可以轻信外人!这明明不是他的作风!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许情眼睛瞪得通红,像是要把人活活吃了。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沈沂冷冷抬眼看过去,她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

      沈沂将恒温箱放到许情怀中,默默看向她怯懦的模样,像是觉得好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女人额角垂下来的碎发:“这次你去送吧,送完回去老家别再出来了。”

      手受伤之后,往日里对待这些“猪猡”狠厉的沈翊,鲜少过来处理他们,像王松这样不听话的,也是许情在看着,她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发丝凌乱打结,妆容不再,朴素无华看上去倒是和他像极了一类人。

      许情抱紧了箱子默默点头,她会很听话的。

      那句“回老家”让她的瞳孔缩了一瞬,但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新鲜的心脏只能保存六到八个小时,再久便很难存活,以前把货物交给雇主的事都是沈沂亲自做的。

      许情没敢耽搁,她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站着的戚浔,咬咬牙默默离开。

      戚浔将王松装进地下室里一个破旧的行李箱,临走之际他看向那个在柜台摆弄瓶瓶罐罐的身影:“放心,我会处理好他的。”

      沈沂并没有回答。

      地下室里明亮的光在走到长廊时便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道路不止一条,弯弯绕绕有不同的分叉口,像个迷宫,有的通向死路,有的通向下一个岔口。

      没有地图的人或许会困死在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光,再这样的环境里担惊受怕地饿死,也是一种折磨。

      不过,戚浔有他的外挂。系统微弱的光如萤火般指路,半个小时后他们成功走出。

      光团呼吸着新鲜空气:[不好意思啊,道路太多了有时候也会记混。]

      [不过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还以为他会把宿主也留在那里呢。]

      戚浔看向漆黑的夜空没有说话,雨后原本应该停留着乌云的天空,此时却罕见的露出了半个弯月,如银钩般高高悬起,皎洁而漂亮。

      “今晚的月亮很美。”

      [啊?]

      戚浔垂眸推着行李箱前进:“没什么。”

      一公里以外的公路上停着一辆漆黑的沃尔沃,是郑教授的车,只不过现在开车的人并非教授本身。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顶着呼啸的风两人沉默不言,一起打开行李箱。

      箱子的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留有通风的空隙,此时完全打开里面原本微弱的呼噜声,在空旷的环境里大了几分。

      温肃把浑身脏兮兮的王松拎进车后座,并没有多问。

      他们靠在车身上,许久之后戚浔递过去一根烟。

      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温肃伸出一只手挡住风神色复杂:“你不是不碰这些东西吗?”

      以往戚浔很厌恶烟味,不过人是会变的,总有那么一天如今的自己也会背叛曾经的自己,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尝试过后,突然发现也没那么糟。”

      烟雾被风吹散,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温肃叹了一口气:“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也许吧。”

      “我以为你遇到的麻烦事,可以告诉警察叔叔,你觉得呢?”

      戚浔弹了弹烟灰:“温肃,你是和穆飞沉待久了?说话语气也这么奶?”

      穆飞沉长着一张娃娃脸,平日里格外活泼好动,加上声音幼稚被一些实验室的学姐戏称为小奶狗。宿舍里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乐不可支,把穆飞沉气到跳脚。

      温肃从前不知原来被人调侃“奶”是这种感觉,他气笑了:“嘴还是一样的毒。”

      他仰面看向天空:“穆飞沉告诉我,今天他在校门口看见路钰了,当时下着小雨他撑着伞抱着一本高中数学教材,蹲在台阶附近不知等了多久,据说看上去挺可怜的衣裳都淋湿了不少。”

      “他说路钰去了Z市,你知道原因吗?”

      温肃看向戚浔认真道:“虽然不清楚你们的事,但我想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因为你,戚浔有时候做事,要慎重一点不要冲动,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数学书,Z市,路钰,几个词连接在一起让戚浔脑袋嗡嗡响,Z市是他母亲的老家他们葬在那里,往年这个时候他会去祭拜他们。

      只是今年还没有去,以后也没有必要去了。

      至于路钰,戚浔捻灭香烟闭眼淡淡道:“我们分手了,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以后没什么事你们不要去找他,也不要开他玩笑。”

      之前某次上课前穆飞沉帮忙拿书时掉出来了他们的合照,戚浔与室友关系挺好并没有隐瞒,因此他们私下里有时候会戏称路钰为“嫂子”。

      虽然戚浔并没有带人来见过这些室友,但在平常的聊天里,他们仿佛已经很熟稔了。

      言尽于此,温肃没有再多说有些话说多了也烦人:“随你。”

      他伸手摘掉落在戚浔衣领后的落叶,起身打开车门进驾驶座,临走之际又降下车窗问:“要一起回吗?”

      戚浔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烟灰:“谢谢,不过我还有事,天比较黑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并没有等车子离开,戚浔提着行李箱原路返回。等重新走回那个工厂天已经微微亮了,只不过走进去里面已经是黑的,不透风,不透光,压抑而沉闷,灰尘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到地下室,戚浔推门之际静音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他顿了顿掏出手机,vx里路钰的消息密密麻麻一一浏览后,他翻到了自己发过去的那条消息。

      戚浔抬头看向漂浮的光团,没有说话,但系统莫名感到一股凉意迅速的消失。

      这一次,戚浔没有再回复任何消息,直接推开那扇门。

      地下室,空旷明亮,沈沂坐在角落里堆满药剂的柜台前,面前摆了两个酒杯还有一碟子碎花生,他机械地嚼着听到响声才回头,看到戚浔他像是很惊讶,又好像早有预料。

      沈沂舔了舔嘴唇,眼睛发亮:“你还是回来了,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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