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第 71 章 ...
-
一大早，坐堂大夫方决明家的门就被叩开了。
他匆匆披衣而起，见杨家管事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方大夫快，我家老爷的旧疾犯了，麻烦您尽快跟我走一趟。”
“啊？”
“您‘啊’什么，跟我走就是了。”
方大夫只来得及背上药箱，就被人架着带到了杨府。
杨恪着寝衣坐在榻上，脸色煞白，刚刚经历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正闭目缓气。
方大夫施完针，有些踟蹰地立在一旁。
杨恪：“有什么便说。”
方大夫：“大人，方某实在是学艺不精不能为您排忧解难，您看……要不另请高明再好好诊治一番。”
杨大老爷的心病他看了有月余，委实没瞧出病症在哪，每每被招来，只能硬着头皮开些益气补肾或是止疼的药，长此下去，怕是要出事。
杨恪抬手，一顿道：“其他人看过，都说没什么大碍，可这心口疼的毛病却愈发厉害……”
方大夫：“大人要不寻访一些江湖上的名人，据说阆苑山庄奉行的便是济世救人，出过好几位良医，官人见识广人脉多，或可打听一二。”
杨恪垂眸，遥远记忆中确有那么一个人，可他不是行医救人的，而是……
他微眯双眼，世上能人众多，重赏之下，他不信找不出一个能治他怪病的人！
……
司珩站在栈桥上，眺望湖面。
半晌，他略有不耐地看向杜若：“不是说来回只需一炷香多点的时间，为何那船家还未往返？”
杜若的视线在蓝湖上扫视半圈，平静无波的湖面见不到任何船只，他心下亦疑虑丛生。
虽说撑船的人是个生面孔，可设伏还能在湖上不成？在流云岛附近犯事，杜若平生还没见识过。
“同镖头，稍安勿躁，或许他们靠岸后有所耽搁迟了些，再等等。”杜若道。
司珩：“这附近只有一艘船？”
杜若：“岛上住民与镇上并不经常往来，这是唯一的途径。”
花奕早看不惯杜若，不禁讽道：“杜管事，你不会与人串通了，故意将人扔岛上了吧？”
“什么？”司珩大惊。
“怎会！花女侠切勿胡言。”杜若几下握拳平复心中愤慨，缓了声道，“我知明月阁一事，你对我稍有成见，此番我奉命带晏姑娘前去救人，怎敢造次？串通一事如何都说不通。”
花奕摩挲着手中破妄，哼笑：“你家少庄主看着斯文有礼，暗地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这个岛呢，看着就怪怪的，谁知道上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杜若：“……”
司珩见杜若无言以对的模样，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拦着晏璇，他们这些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做再多善事能改变什么，阿姐还是不知所踪……
沉默越久，气氛愈发紧张。
杜若试图缓和：“二位，流云岛确有些特殊但绝非虎狼之地，杜某可以性命保证。眼下，还是晏姑娘他们的安危重要。若再等上半刻，船仍没有归岸，我便去请人手，届时二位可同我一起。”
“前辈，如何？”花奕朝司珩道。
“那……且再等等。”
司珩不信这些江湖人的嘴脸，但他闯荡多年，金雀山庄少有丑闻传出，若是不怀好意，这一路上早该动了手。希望晏璇他们真的只是被小事绊住，而非出了意外。
杜若松了口气，却也只是松了一小口。每次寄去流云岛的信会被寄放在湖心镇上的铁匠铺里，岛上有人外出便会带回，一早从南塘寄来的信虽被人取走了，可也没留下任何回复。杜若隐忧，现下又有意外，颇感不妙。
花奕背起破妄刀，沿湖边慢慢走着，时不时眺望一下。
昨晚与晏璇的谈话在脑中浮现，反反复复惹得她心口直跳，就怕一语成谶。努力回想方才晏璇他们上船时，那船家和附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想了好一会，也只觉得船夫年轻了些，或有些贪心，她不信孟珎摆平不了这样的人。
忽的，脚下传来嗡嗡震动，有人正疾驰着靠近这里，且不止一人。
花奕回身，见司珩同样警觉，她抽出破妄握在手中，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今日这刀几次解下又背上，看来定要出鞘见见血不可了。
几息之间，土路上出现三人，骑马飞奔而来。
为首者着一袭雪青银纹束袖袍，牵着缰绳眉眼微沉，轮廓分明的脸雌雄莫辩。后方紧跟着的一男一女，一位肩宽体阔满脸桀骜，一位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好生眼熟，他们是……破庙里遇见的那几个！
也就是说，貌若好女、目露不羁的那位便是苍翊！
三人勒马急停，苍翊一甩缰绳轻巧落地，视线扫过在场几人，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果然是珩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不对，前些日子才打过照面的。”
司珩眉头紧锁，后撤一步。
“是你。你来这做什么？”
“珩哥如此慌张作甚。”
男人接过后方女子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走近两步道，“你来做什么，我便也来做什么。”
“……”
“你……是苍翊！”杜若惊道。
男人瞥他一眼，转而继续同司珩笑谈：“怎么不见小璇？上回都没和她好好聊完，我有事急着先走一步。”
“住口，小璇不是你喊的。”司珩嫌弃地皱了下眉，“还上回？你胡乱下药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唉？珩哥你这就是不知情识趣了，我是见你们车舟劳顿，让你们彻底安心歇息一会罢了。”
花奕：“……”真是个油嘴滑舌颠倒是非的狗东西，害阿璇莫名其妙病了一场，多喝了几天的药。
司珩显然是见惯了对方的样子，冷哼：“没空与你在这贫嘴，爱去哪待着去哪。”
苍翊摇头：“珩哥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你我还未曾叙旧好好聊聊，我也不知道玥姐怎么样了，小璇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司珩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裹着寒气般死瞪着苍翊。
苍翊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无波澜，冷漠如刀。
忽而，那人高马大的男人朝着苍翊附耳说了几句，苍翊神色微顿，视线再次扫向他们。
“珩哥，小璇可是乘船上岛了？船家是个身形瘦削的青年。”苍翊问道。
司珩虽不喜苍翊此人，可他突然问话必有原因，心下一转，难道晏璇真遇到歹人了？
他脸色愈发难看，沉声反问：“你如何知晓船家样貌？莫不是知道些什么，在此故弄玄虚！”
苍翊摇头：“火气别这么大，一时半会他们不会有事，可再往后我就不清楚了。”
司珩烦透了他藏着掖着的样子，怒道：“莫非那船家就是你的人？你意欲何为！”
苍翊轻哼，单手负于身后道：“珩哥有所不知，这流云岛上的人有些手段，旁人就是上了岛也走不进去。每年六七月，岛上的人才会因着一些事频繁出岛，有个蠢人发现了这点，成日里在此蹲守，只为了见到想见的人。从前，他没想着对岛上的人下手，今日遇到了你们，怕是肆无忌惮誓要犯蠢到底了。”
谁，是说那个船家？司珩狠狠皱眉，所以，晏璇可能是被挟持上岛了。
这个男人不出现还好，一来全没好事！
“你如此清楚，和那人到底什么关系？”
眼见司珩怒火中烧要同他清算，苍翊忙道：“算是故人。珩哥，先别动怒，一起上岛找人吧。”
他还不想看到黑心兔子出事，偷拿了他的药，他总要讨回好处再说。
“且慢！你是阳春教教主？”
杜若出声阻拦，那一男一女，也就是敬澈和乔羽，立刻上前挡在苍翊面前。
苍翊摆手，侧首问道：“阳春教？你们听过吗？”
两人作茫然状摇头应和。
花奕：“……”
司珩：“……”
“都没有的教派哪来的教主？小兄弟切莫胡想乱猜。”苍翊淡笑，盯着他道，“早年听说金鹄与隐阁阁主交好，曾从他身边带走了一位少年放在自家儿子身边教养，长得一副……我最讨厌的书生面相。唔，今日看来不像，你易容了？”
杜若皱眉：“……”
司珩视线扫过他，打量几眼：“隐阁？任妄之的后人？”
苍翊点头：“珩哥不知道吧，任妄之如今就在岛上，不如这么说，此处就是他们的地盘。任老向来谦谨，隐退了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藏身之处。”
几十年前江湖上出现过一个擅长机关术的组织，自称隐阁，不过昙花一现，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不想……
花奕向杜若投去惊疑一瞥：“我曾听我爹说起过，姓任的武功不高但有巧夺天工的手艺，各类暗器信手拈来。你，你说你姓任，我以为只是为了出行作伪。”
谁知道那是人家的真姓……
“……”
“放心，我们对隐阁都没什么兴趣，上岛只是为了找人，小兄弟带带路吧。”苍翊伸着手掌，把玩着一枚玉扣笑道。
杜若睁大双眼，猛然往自己腰间看去，原本悬挂着的平安玉扣，不知何时落到了对面人的手中。
苍翊上前，一手把住杜若发僵的半边肩膀，一手将玉扣塞入他的衣襟，轻拍了下他的胸口：“如何？”
杜若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攥紧了手掌，他深知自己技不如人，可是……
“放开人家！”司珩低喝一声。
苍翊笑意微凝，侧身有些意外地看向司珩。
“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你，我们已经上岛办完了事。”
司珩上前拍开他的手，“杜、任兄弟，他既然保证了，我信他不会胡来，还是快些上岛找人，你也不想岛上发生什么意外。”
杜若暗暗咬牙，吸气压下心底的难堪。
“好，那随我来。”
*
晏璇朝着芒草丛望了望，晏曜这一去是不是太久了些？
“师兄，你去看看晏曜好了没？”
“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晏璇一顿，哈哈笑道：“那我同你一起去，就是小曜怕是要羞死了。”
这次，她没让孟珎背着或抱着，而是在他的搀扶下，自己试着拄拐走动。
艰难挪动了几步，晏璇喊了声：“晏曜，小曜，你怎么样了？”
空旷的岛上，唯有她的声音响起以及被惊飞的一群白鹭展翅而去。
不对劲。
晏璇呼吸微滞，飞快环视一周。
“他不怎么样，只是可能要麻烦下二位了。”
一道低沉男声倏地从身后传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