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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   晏璇睁了睁眼,没能睁开,眼皮耷拉犹有千斤。

      这熟悉的感觉,偶发休眠症?

      额上倒是清清凉凉的,好像有一股气沿着全身的脉络在游走,晏璇感到手臂被人用指头点按了几处,整个手掌又胀又热,渐渐弥散的热量盖过了清泉般的凉意。

      此人是隔着帕子握着自己手腕的,拿捏、点穴的力道也全不似师兄。

      “阿璇的脸看着时红时不红,会不会有事?”

      “师妹脉象平和,暂无碍。”

      花奕和孟珎的声音分别响起,从不同方向传来,晏璇更加肯定了在她身前的另有其人。

      小九:【宿主,你醒了?】

      晏璇:【我正想问你,偶发休眠期是不是发作了?】

      小九:【……是。】

      晏璇:【吐血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我没感觉是气到了。】

      小九:【应该……算附带效果,就是看着有些吓人。】

      晏璇:【……】

      她正要和系统掰扯,就听时墉哼出了声,他用微哑的嗓音道:“玄天寺的功法,害不了人。”

      玄天寺?又是什么?

      疑惑间,花奕诧异道:“玄天寺隐于乾坤山,佛规森严,据说他们的武功从不外传,呃,这位……难道是玄天寺的俗家弟子?”

      时墉的声音不无讽刺:“那你可以猜猜他为何又聋又哑?”

      又聋又哑……说的是韩伯?他在给自己疏通经脉?

      虽然晏璇直觉韩垚对自己无恶意,但出手救她又当另回事,而师兄也能放心任他施为?

      她等了会,未听到有人回话,反而是时墉再次开了口,他语调轻慢,好似之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什么惶恐害怕都没了。

      “先前我真糊涂了,要是司家有神药,还能治不好她的病?你……我观你年纪相貌,莫不是……凌羽的儿子?”

      花奕大惊:“疯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时墉顿了下,哧哧笑起来:“你就当我胡说。凌家人不知所踪,若都活着,他儿子差不多就是这般模样。不怪司珩怀疑他的功夫都没想到,毕竟没几个人知道凌羽有个儿子。”

      “司珩行事睚眦必报,想必几位瞒得煞费苦心。其实,人若能放下,什么恩怨情仇都是云烟,你们之间既没有真正的杀父杀母之仇,将来还是能成好事的。”

      晏璇:“……”

      “不必大惊小怪地看我,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韩垚乃我家奴,若我存了心思耍手段,怎能让他出手相帮。”

      晏璇正听得叹为观止,默默无语,一句“家奴”入耳,浑身顿感不适。

      这个烂人,他凭什么!事事有人护,事事有人迁就,到了这个岁数还是一摊狗屎模样,他的命还不知是多少人保下来的。晏璇不由火冒三丈。

      愤怒而强烈的情绪来得太莫名……

      晏璇:【我从前见过韩垚吗?】

      小九:【没有哦,他跟时墉在这的时间都赶上宿主的年纪了。】

      时墉又断断续续唠叨了些他的“真知灼见”,晏璇恨不能蒙住双耳:【从前你说我想象力丰富,他呢?如何?】

      小九:【体弱的人是这样的,脑子就跟脱缰野马一样。】

      晏璇:【你骂我?】

      小九:【没有,我是说这个时墉,宿主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晏璇:【解释下吐血。】

      小九:【呃,它就是个随机表现,不影响宿主的实际躯体健康的。】

      晏璇:【那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小九:【很快!这次我没受罚,说明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

      孟珎的声音从她头顶处传来:“时副帮主粗中有细,全叫你看透了。”

      “师弟你……”花奕呐呐。

      孟珎:“不过,我与师妹的事不劳费心,你只需将当年事明明白白说清楚,或许看在浅薄的情分上,我会给你解药。”

      “情分?”时墉低嗤,“同门情分吗?知道的我都说了,心里藏着秘密的日子实在太苦,我受够了。”

      “苦?”孟珎冷笑一声,道:“十数年够一颗毒种长成参天大树,而你势必永远活在其阴影之下。”

      “不……”时墉颤声,哆嗦道,“你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对不对?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只要别把我抖露出去。”

      “然后像猜忌金鹄那般?这样的你,我不敢信。”孟珎道。

      时墉急道:“那、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我可以写密信帮你。”

      花奕:“这谁能信信上写的东西?!”

      “可以的。”时墉连忙解释道,“当年披云堂的拜帖多由我书写,姚之言、廖雪遥、闵钰他们都应识得我的字迹,围剿阳春教的誓师状上还留有大家的指印。”

      “那是二十年前了,誓师状还会在?”花奕道。

      “在的,就放在玄天寺。”

      室内静了好一会,随后听孟珎道:“写来看看。”

      从前的时墉是想不到法子?他只是怕黑衣人就在身边,或许就是他列举中的某位,他不敢赌,现在有他们挡在他面前,他倒是头脑灵活了。

      晏璇不禁讥笑连连。

      “师妹!”

      孟珎蓦然低喊,晏璇顿了顿,一瞬以为自己醒来没绷住表情,韩垚的脸就那么映入了眼帘,他双眼含笑地望着自己。

      又是这个慈爱的眼神,晏璇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认得自己。

      她轻咳了声,缓了不少尴尬,目光上移几寸,孟珎正垂首欣喜地看着她。

      “师兄……”

      花奕也凑到她跟前:“阿璇,你醒了!”

      手腕上一直传来的力道松了,晏璇侧眸,手掌被人虚虚拢住藏到了衣袖下,有什么塞入了她的掌心,韩垚对她笑了笑,起身退到一旁。

      晏璇手指抽动,触摸到一节木质的东西,像是哨子又不像,她不动声色地握了拳,目光疑惑地追随着那人……

      “多亏了这位……韩伯,他说懂一些经脉功法可以帮你,竟是学自玄天寺的武功。”花奕道。

      听花奕略显高昂的语气,晏璇就知这玄天寺不简单,时墉又出言嘲讽韩垚,他会是因为学了那武功受到了惩罚吗?

      晏璇盯着人弯了弯眼睛:“谢谢韩伯。”

      孟珎又为她把了脉,询问她的情况,晏璇摇头说自己没事。

      “师兄,我不想在这。”时墉那已问不出更多讯息,她对着他的脸只觉恶心。

      孟珎:“好,我们回去。”

      三人收拾了东西便走,时墉疾走两步追问道:“凌、孟公子,说话可算话?”

      孟珎偏头看他:“人待我何,亦待人何。”

      时墉:“那,那我的毒……”

      晏璇摸出一个药瓶塞给孟珎,孟珎会意,将其往后一抛:“五日一服。”

      时墉赶忙举手接过,小小药瓶在手,他想问要是吃完了怎么办,又怕问了连这点都留不住,悻悻退回到案几前,颓然坐下。

      回到住处,司珩的行李已不在。

      花奕叹气:“前辈他,真就说走就走了?”虽说在郦城会合,也没留个接头暗号之类的。

      晏璇倒不担心,他们几个出行目标明显,叫人在进城入口稍加盯梢就能注意到。

      她摩挲着手中的小竹棒,里面应是藏了字条之类的,不过眼下都是人,她不方便细看。

      杜若:“同镖头大概有不得不为的急事,他叫我在岛上照顾好晏姑娘。”

      晏璇抬头看他:“不用,午后不久我们也会离开。关于时墉的病,我们已经尽力,药方可以继续用着,最紧要的是要他自己开阔心胸。”

      不过,他应该是开不起来了。

      杜若愣了愣,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你要走!”

      晏曜的身影从门口急掠进来,后面跟着任铃铃和……一脸祥和的金渊。

      他们三个这是相认了?几天前的晏璇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展开。

      她笑了笑:“是啊,诊疗结束了,该走了。”

      听晏璇话意没想着带他,晏曜一下慌了:“可是,可是……”

      他重复着说不出话,眼里已然一片朦胧,他不想她走,不想离开她,他们明明说好要一起的……

      花奕见状安慰道:“又不是不见面,等我们办完事再来流云岛找你玩。”

      “我、我还没跟小姐,跟师父学好本事,带我一起走吧。”晏曜哑声祈求。

      任铃铃低劝:“小曜……”

      至于劝什么,她也不知道,想着孩子在身边,又想孩子能顺心意。

      晏璇一一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脸庞,向晏曜招了招手。

      少年马上上前来,仰头看她。

      晏璇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你终于找到你爹娘了,我也要去找我的爹娘了。”

      “我可以一起去,帮你。”少年整个人僵直,泪水在眼底打转。

      晏璇摇头:“别看你能蹦能跳的,身体比我好不了多少,好好养伤,不要让你娘亲伤心好不好?她真的很爱你,因为她,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那个人,也许有人也等了我很多很多年。”

      “你一定能懂我,也希望我会有好消息的,对不对?”

      少年抿着唇,点点头。

      晏璇:“那就好,等我们下次见面,再约着一起游历吧。”

      少年含着哭腔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晏璇:“很快。”

      任铃铃和金渊想说些什么,此时孟珎端着药碗进来了。

      他走到晏璇身边,眉头微皱:“喝药,歇息,不可再伤神。”

      晏璇觑着他的脸,师兄的脸色够冷够黑,她今日定是把人吓坏了,再来几次偶发症,师兄不免要怀疑起自己的医术,纯纯是把人逼疯的节奏。

      她乖顺喝完药,拿过一张纸就开始涂涂画画,然后交给了金渊。

      金渊本还有些尴尬,欲对晏璇说声抱歉,不料画纸入手,他先是疑惑了一瞬,才又听晏璇缓缓说来。

      “多年前,我们见过一位叫金麓的年轻人,他是峒山派弟子,性子有些莽直,长相……不敢说多像,只能说有几分神似金大哥。”

      花奕“啊”了声,对着金渊猛瞧了几眼:“怪不得我见你有些眼熟,阿璇一说我就明白了,确实长得有点像,还都是姓金哎。”

      金渊拿画纸的手猛地一抖,他低头看着画像,虽然寥寥几笔实在看不出笔法技巧,可画中人的眉间一点痣,与他失散的幼弟如出一辙。

      “晏姑娘,他、他如今安在?”金渊难掩激动,心绪起伏过大身上都泛着隐痛。

      晏璇:“上次见还是五六年前的云州边上。”

      花奕补充道:“还在峒山派呢,前段时间听说得罪了惠山派被追着打,邢掌门还让人下了追缉令。”

      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小弟,金渊总算有了线索,不再像无头苍蝇般没有目标。回想这两日的际遇,他原是只当晏璇是他进岛的一枚棋子,却不想这人真正是自己多年难遇的福星,差点酿成大错。

      金渊郑重道歉又道谢。

      好歹是晏曜的亲爹,晏璇也不想和他计较了,只调侃道:“下回可别钻牛角尖了,有什么事多问问你家阿铃。”

      任铃铃哭笑不得:“晏丫头!”

      晏璇瞧她神态,就不像是能被男人拿捏的,当年能去父留子,如今大概真的被对方打动了吧,晏曜的好日子应就在后头了。

      孟珎盯了她一会,道:“可还有别的要说?”

      晏璇有些讪讪:“……没了。”

      孟珎:“好。”

      他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冷意,无需说话众人便知该离开了。最后,只留下一个万般不舍的晏曜。

      他默默跟着晏璇,替她整理药箱,花奕见了叹了声。她转头见打包行李的孟珎,碰碰他胳膊:“师弟,你真的是凌羽儿子?”

      孟珎稍顿,斜眼望去:“你觉得呢?”

      花奕尬笑:“呵呵,那你的演技真不错。”

      “师姐如此空闲,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孟珎利落打好一个绳结,抬手便做了个收刀入鞘的动作。

      花奕:“?”

      突然,她惊叫一声就往屋外跑。

      “我的破妄!!”

      晏璇忍俊不禁:“师兄明明很关心奕姐姐,偏偏总冷着张脸。”

      “除了你,我不懂怎么对别人。”孟珎望着她的眼睛道。

      晏璇:“……”

      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表白的话,晏璇耳朵有些发热,旁边还有个小孩在听呢。

      “对了,师兄,方才韩伯塞了个东西给我。”

      晏璇说着,在竹棒一头找到一个蜡封,她用银针掏了掏,果然挖出一卷硬质的纸条,纸的材质薄而韧,类似某种牛皮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像当初孟珎给她做的小账本。

      晏璇抚平卷纸一头看了眼,蹙眉侧首与孟珎对视上。

      玄心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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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非常抱歉 现生状态不好更新不定 会努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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