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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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真田直人湿漉漉的模样，望月知鸢找了条新毛巾给他，在他擦拭时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思索出大概的行动方案，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她找到青峰大辉后再说。
“真田监督无需太自责，阿辉的成长之路太过迅速和平坦，现在遇到些坎坷，你要给他时间和信心，他不是一个会一蹶不振的人。我现在先去找他，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这喝杯茶。”她将茶杯放在他面前，露来一个安抚人心的笑容，“别担心，我会把阿辉带回来，理事会那边也自会有人去交涉。但是，真田监督，白金监督既然将篮球部交给你，身为责任人的你也该有魄力托起这个重担才是。”
“真田监督若需要雨伞可在这自取。那么，请恕我失礼，先行离开一步。”她从门口的伞架里取出雨伞，向真田直人点头致意后匆匆离开。
“我太差劲了，竟然被一个孩子的气势所折服。”拿着毛巾的手慢慢垂落到腿侧，羞愧的他大概能理解白金监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望月知鸢对青峰的事表现得太过理智了，从她的话语中明显很了解和相信青峰，能感觉到双方关系是很亲近的程度。对于亲近之人遇到麻烦，她却没有一丝慌乱，完全不受影响且能保持镇静，快速思考出兼顾到方方面面的解题思路。说明她从旁观者的角度脱离出来，以更高维度的视角在向下俯视这些事态的变化。
这样的望月知鸢，简直是比赤司更可怕的存在！
“久等了，芽衣！我的财务报表也做完了，现在可以一起去找望月君。”女生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桌面，拿好该带的物品和好友一起向学生会长走去。
走廊上，好友有些苦恼地望着楼下撑伞离校的行人，“希望在我们回到家之前不会由小雨变大雨，不然我的小伞可顶不住。”
“咦！芽衣，你看那是望月君的伞吧？”她指向人群中那一抹鲜艳的火红色。
“没错，这把红色的油纸伞搭配伞面上金色的姻缘树简直绝美。从远处看，那棵树仿佛栩栩如生，雨水滴在上面好像都被渲染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颜值再次击中我强烈的购买欲，但可惜它太重了，我撑一下就很累。”
“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她随口吐槽了句，有些担忧地瞄向那个背影逐渐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望月君跑去哪里，我还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匆忙的样子呢？”
完全不知道望月知鸢正向他奔来的青峰大辉正闭眼躺在河边的草坪上，耳边传来液体撞击到物体时所发出清脆的声响，感受着雨滴砸遍全身带来的刺痛感。可这微弱的疼痛根本缓解不了他内心的苦涩，自我厌弃的情绪如同蚀骨入髓般难以消散。
“呵呵……”就这样，到此为止吧。何必那么较真，以后篮球随便玩玩就行了，反正怎样都能赢。
做完这个决定的他像是放下了某些东西，坐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青峰君。”
“是哲啊。”他若无其事地转身，抹掉脸上的雨水，眼睛往上睨了黑子哲也一眼“你那小身板还跑出来淋雨，也不怕感冒了。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家了。”
隐隐不安的黑子哲也稳定好情绪，镇定道：“部活还没有结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刚刚真田监督已经通过我的申请，除了正式比赛，我可以不参加任何训练。”
“青峰君，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黑子哲也高声朝低头不语的青峰大声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会放弃，以后还要一起打篮球吗？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只要等……”
“等什么？等一场双方都心生不悦的比赛，等那些被我击溃意志对手在背后说出的闲话吗？需要依靠别人才能发挥出作用的你怎么可能会明白，无望地等待只会让我觉得在这些日子坚持隐忍的自己是个大傻瓜。”
“通过这段时间的比赛你也看得出来吧，就算没有队友，就算没有你的传球，只靠我一个人的能力也能轻松获得胜利。”他的手指攥紧成拳，双唇紧绷，抬头注视那个瘦弱的身影，“所以，别管我了，你走吧。”
“……”
等脸色苍白的黑子哲也走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各种思绪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他扶着有些晕乎乎的头，怀疑再淋下去，就算是个笨蛋也该感冒了。
“阿辉！”
好像出现幻听了，居然在这里听到阿鸢的声音。他苦笑一声，甩了甩脸上的水珠，试图让脑袋清醒点。在脑袋转动的那一刻，他余光捕捉到上方那道耀眼的红色时动作逐渐僵住。
不是幻觉。阿鸢她，她真的在这里！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有没有听到刚才他对哲……
一想到她撞见他用言语伤害了哲的场景，青峰大辉感觉一股寒意在全身乱窜，又似被火焰灼烧般滚烫。他有些不敢面对望月知鸢，怕会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可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明摆着是为了他，就像上次她意外出现在泳池边，带他暂时脱离困境回到现实的举动。所以这一次她也是来拯救他的吗？他怀着隐秘的期待鼓起勇气仰望桥上少女的面容。
没有怜悯，没有冷漠，看不出任何急切和伤心的影子，平静到他猜不透，看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颗沙砾，得不到她任何垂青。
望月知鸢并不知道桥下看上去无助又脆弱的青峰大辉在想些什么，神情从刚看到她出现时的紧张、期待突然转变为失落和痛苦，在她后退一步用手撑住栏杆，轻松翻越护栏跳下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似乎要碎掉了。
亲眼见她撑着雨伞从桥上纵身一跃，似一团火焰急速坠落，差点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丢魂的青峰大辉惊声高喊：“阿鸢！”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工夫，望月知鸢平安着陆，见状他立即冲了过去，双手紧握她的肩膀，用严厉的语气隐藏心里的恐惧，“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明明旁边有路可以下来，你为什么要从桥下跳下来？草地湿滑万一踩到摔倒受伤怎么办，你还想不想滑冰了？”
“因为阿辉好像很希望我出现在你身边，所以……”话未说完，她整个人撞进一个潮湿的怀抱里，连带着手中的雨伞倾斜了一瞬，但很快她就稳住了手柄。随即慢慢放松僵硬的背脊，将他们重新笼罩在伞下，避免雨滴的侵扰。
青峰大辉埋在她的脖颈间，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以后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脑子不够用，害怕误解了你。”
她睫毛轻颤，努力忽略因为距离太近所感触到他温热的吐息和彼此交融在一起的体温，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开口问，我当然会说给你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答的青峰大辉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拉近了他们之间剩余的最后一点距离。在这空荡无人的地方，他们紧紧相拥，无需过多的言语，这个拥抱足以宽慰他孤独的灵魂。
明明周围很嘈杂，有风吹动树木的“沙沙”声，雨滴溅落在地上“啪嗒”声，“潺潺”流动的水声，她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像一辈子那么漫长，又似乎很短，短到刚相拥就要放手退回一步之遥外。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泛起的涟漪，“是五月让你来找我回篮球部的吧?”
她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狼狈的他，“你现在显然很疲倦，这又不是关乎生死的事情，累了就休息下。你本就无需活在别人给你设定好的期待里，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按内心的意愿去生活。不用过于苛刻自己，没有哪一条规定你必须要打篮球，所以你可以去打网球，去游泳，甚至什么都不做，无论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你都是青峰大辉。”
“你这话是在纵容我吧。”他轻笑出声，星眸深深凝视着眼前人，在心中描摹出她脸上每一处美丽的轮廓，“我可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放纵过一次，以后只会更……”
突然一股让青峰大辉打颤的阴风袭来，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将他未说完的话完全掩盖，时不时出现的紫色闪电闪烁着划破被层层乌云笼盖的天空，滂沱的雨水如利箭般打在油纸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天降异象，恐有不测。这个方向是…不好，跟我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一把抓住旁边的人快速奔跑起来。
“你慢点，小心淋到雨。”
瞅见她又是一副神秘莫测，遥不可及的神情，他无端生出一阵恐慌，生怕一眨眼她会从眼前消失不见。他唯有紧跟在她身边，再牢牢抓紧那只纤细的手才勉强驱散心里的不安感。
他们朝前一路飞奔，皮鞋踩在地面的积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倾斜的雨滴渐渐浸湿他们的肌肤和衣角。青峰大辉偷偷瞄向她脸庞的眼神明亮而雀跃，连交织在一起的脚步声都成了他欣喜的一部分。
阿鸢果然会魔法吧，不然他怎么只要一和她待在一起，那些烦恼全被他抛在脑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和心情由阴转晴的青峰大辉不同，此时一号场馆内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沉重且压抑，他们亲眼看见实力强大如队长那样完美的人，居然在他擅长的领域被人死死压制到一球也没投进篮筐。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紫原敦这边，还剩最后一个球，难道今天从未输过的赤司征十郎就要品尝到第一次失败的滋味了吗？
“老实说，我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赤仔你那么弱，我就不该继续听你的话了。”紫原敦睥睨正弯腰喘息的赤司征十郎，冷淡地运球走到他的面前，“算了，赤仔，按照我们赛前的约定，只要我赢了就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有…我和知鸢妞的事，你也没资格再阻拦我。”
未等比赛的另一方回答，反而旁边观战的绿间真太郎先跳起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怒气直冲头顶，准备冲上前与紫原敦对峙，“紫原，给我把话收回去，不要擅自把知鸢加入你们的纷争中，这不是可以随意调侃的事。”
“冷静啊，小绿间！小紫原他肯定没有恶意，就是单纯地想表达喜欢，”使劲拉住绿间真太郎的黄濑凉太看他听到这句解释后更加气急的反应，立刻识趣地换了个说法，“呃，童言无忌！”
“是啊，小绿，小紫他只是表达不到位，你别冲动。”
“别拦着我，这场闹剧早该结束了，我就不该任由你们乱来。”
在闹哄哄的几人没注意到的刹那间，刚刚还信心受挫的赤司征十郎无声地捏紧手掌，但很快那双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手掌放松下来，他渐渐恢复了之前从容自如的神态，甚至比往常的气势更盛。
遽然“轰隆”一声雷声伴随着一道闪电降下，威力巨大的自然现象莫名让人惶惶不安。
“是该结束了。敦，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几秒钟前还喧闹的众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齐齐转向那个让他们怔忪的方向，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少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蕴含强大威慑力的眼神直视着发愣的紫原敦，“就由我来告诉你接下来该时刻铭记的真理，能胜过一切的我…是永远正确的。”
之后的发展在所有人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比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美逆转翻盘，赤司征十郎用绝对的实力震撼全场，也确实在他们心里对他不同以往的风格留下深刻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