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对头是天下第一》箩骨

62、器灵归位

　　半空中的四枚诡盘碎片渐渐融合成弯月的模样，但距离真正的融合还差没有完全愈合的连接处裂缝。

　　但融合的过程似有停止的迹象，直到地面一直陷入昏迷中的李空青漂浮于上空。

　　李空青躯体停在碎片前方，身上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溢出，被碎片吸收。

　　这一幕看得木雁眉头紧蹙：难道诡盘的恢复需要李空青鲜血为祭吗？

　　倘若如此，李空青岂不是会命丧于此？

　　木雁不能接受，她费了老大劲儿才保住李空青的性命，怎可让他献祭死去？

　　况且诡盘乃她的本命法器，为何要李空青来生祭？

　　这个问题需要李空青活着，才有机会找到答案。

　　思及此，木雁没有犹豫，冲上方喊道：“剑剑，剩下的交给你了。”说罢，果断撤回为无情剑输送灵力的手臂，手掌覆盖在身上的伤口处，将鲜血凝结成团，送入诡盘之中，并强行切断二者相连的血线。

　　木雁飞身上前，接住李空青坠落的身体，垂眸对上他半睁开的眼眸，眉头一挑，下意识以为他醒了，却见他半掩的瞳孔内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火速消失。

　　木雁来不及深究这一变化，仓促将李空青放下，转身迎向彻底融合的诡盘。

　　刀叔怔愣许久回神，双刀脱手飞去，瞄准融合之后的弯月法器。

　　双刀还未触碰法器，便被震飞出去，速度之快，让刀叔也来不及躲避，双刀笔直划过他手腕，挑断了他手筋。

　　木雁见此，下意识要收回靠近法器的手掌，却不想法器主动靠近，绕着她手掌旋转，蹭蹭掌心，而后一股大力包裹着她奔向耿宅后方。

　　法器带着她落在黑石，黑石上的凹槽不知何时变成弯月模样，正好与融合后的法器匹配。

　　法器自动落入凹槽，卡上那一刻黑石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开始出现，缓缓流向木雁。

　　木雁此刻身体不能动弹，剩下双眸不断转动，迫切地想要逃离此地，想要避开这股奇怪的力量涌入身体。

　　就连识海里潜藏的灵体都阵阵战栗，好似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立刻逃离就会粉身碎骨。

　　可无法动弹的木雁，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石里包裹的力量涌入身体，顺着经脉汇入失败。

　　那道识海上的禁制也在这股力量出现时消失，放任力量进入识海，包裹上灵体和灵魄。

　　接着，一股尖锐的疼痛袭击了木雁，让她立刻失去意识。

　　……

　　木雁醒来，四周一片寂静，连西州从未停歇的风声都不见踪迹。

　　她按住刺痛的脑门缓缓坐起来，手撑着沙子的时候才惊觉剩下黑石不见踪迹，身旁还有四枚诡盘碎片融合而成的弯月法器。

　　木雁拿起法器，仔细端详，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好似有诸多问题，又好似理不出头绪，所以无从问起。

　　大约一言不发地发呆了半刻钟，那影响她思绪的头痛才逐渐平息。

　　木雁试着将鬼力注入弯月法器，施法时却察觉体内经脉更加纯净强大，里面充盈着灵力，连最初夹在其中的鬼力也消失不见。

　　她一惊，立刻查看识海，发现其中灵体消失，灵魄被魂魄吞噬一大半，剩余的部分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

　　木雁觉得，魂魄吞噬灵魄的时候，可能把灵魄所有的裂痕用不知名的方法弄到了剩余部分。

　　实在是……太过诡异！

　　魂魄吞噬灵魄，简直闻所未闻！

　　鬼力化作灵力，更是从未见过！

　　她身上的这些变化，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木雁觉得自己离鬼修的身份越来越远，却越来越靠近人修呢？

　　若非记忆还在，若非识海里灵魄还有残余，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为万鬼之主，那个飞升失败藏在凡女躯体内的最强鬼修！

　　木雁抿了抿唇，暂且想脑海里想不通的问题搁置，拿着弯月法器朝耿宅走去。

　　进入月牙城，木雁瞧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百姓，目光一凝，走到最近的那人身旁，蹲下探了探其鼻息，发现只是被震晕过去，心中微微松懈一分。

　　她接连探了好几个人的鼻息，发现都还活着，只是被震晕过后，心脏紧绷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木雁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来到耿宅门口，去往前厅。

　　前厅空空荡荡，兽王鼎四分五裂落在地面各处；耿无尘躺在李空青身侧，怀中抱着一团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无情剑立于李空青手边，微微闪烁着光芒；刀叔浑身是血，陷入沉睡。

　　木雁刚刚靠近，无情剑就有了反应，它旋转剑身，正面应对，漂浮出稚嫩又老成的小孩声音：“来了。”

　　木雁挑眉，半信半疑地问道：“小黑？你醒了？”

　　小黑脱离无情剑飘向木雁，绕着她游走一圈，满意地道：“成了！”说完，立刻钻入弯月法器，成为器灵。

　　木雁怔住，喃喃地道：“小黑你……”

　　小□□：“我本就是他为你准备的器灵，器灵归位，新月重生。”

　　木雁沉吟，问道：“什么意思？”

　　小□□：“诡盘乃新月被抽走器灵后，为隐藏气息而变换出来的另一种形态，为了契合你鬼修的身份。”

　　木雁依旧满是疑惑，道：“到底什么意思？”

　　小黑：“……”它无奈叹息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那就收拾收拾赶紧去东州李家吧，等最后一块碎片回归，他会亲自向你解释这一切。”

　　木雁抓住重点，问道：“他是谁？”

　　小黑顿了顿，神秘一笑，道：“你的故人。”回答完这个问题，无论木雁再问什么，它都一律装死不回答。

　　恰好这时耿无尘醒来发出声音，木雁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这才看见李空青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木雁一琢磨，面无表情地问道：“你都听到了？”

　　李空青抿了抿唇，虽一言不发，那表情却明晃晃地表示都听到了。

　　木雁耸了耸肩，听见就听见吧，横竖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说不定李空青这个聪明的脑袋能更快帮她捋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她叹着气走过去，抓起李空青手腕探查他伤势，蹙眉问道：“小黑，我怎么救他？”

　　本来灵体的治愈之力能救李空青，但灵体不见了，既然小黑好似全知，只能问它了。

　　小黑闻言，漂浮在木雁手掌心，不耐烦地道：“新月回收灵体，灵体的治愈之力当然回归新月了啊。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

　　“……”该死的器灵！

　　木雁深呼吸，决定在搞清楚一切之前，先不和小屁孩置气。

　　李空青沉默地观察着变化，一剑劈开胡杨树妖后的一切他都能听见，但信息太多，他一时半会还未能全部梳理清楚。

　　不过，木雁用自己的灵体来治愈他经脉，保住他性命的事情，他清清楚楚。

　　此刻李空青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木雁，是除恶务尽，继续执行飞花令杀了她吗？可她好像并未做什么错事，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

　　木雁没发现李空青现在心思的百折千回，照着小黑说的方法，控制新月漂浮在李空青身体上方，力量笼罩他全身，为其疗伤。

　　耿无尘像行尸走肉般半坐起来，沉默地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许久过后，他才摸出芥子袋，掏出丹药扔进嘴里，保住性命，而后去查探刀叔气息，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声回归，带着黄沙漫过月牙城。

　　昼夜交替轮转三日，月牙城内昏睡的人们悠悠转醒，不明所以地起身拍掉身上沙尘，继续着平凡且平静的生活。

　　三日时间，木雁和李空青未曾移动半步。

　　耿无尘却从最初的颓靡变得振作起来，三日时间已将耿宅变故打理七七八八，顺便去接妹妹耿无音回家。

　　二人刚入耿宅，木雁也刚收了新月，扶着李空青站起来。

　　如今李空青内外伤势尽好，只有气血亏空还没补回来，因此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明明亮亮却似乎蒙了一层灰。

　　耿无尘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冲木雁和李空青说道：“木姑娘，李兄，你们……”他本想让二人在耿宅休整两日，可想到家主犯下的大错，他准备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顿了顿，耿无尘继续道：“你们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耿无音被弥黛搀扶着，躲在耿无尘背后怯生生地望着二人。

　　李空青幽幽扫视弥黛，只一眼便移开视线，落在木雁侧脸，低声问道：“阿雁，你想留几日还是立即离开？”

　　木雁耳朵嗡嗡的，一连串的事情处理完还要为李空青疗伤，又没吃什么东西，体力早就不行了，这会儿站着都觉得没力气，根本听不清李空青和耿无尘的话。

　　她身体摇摇晃晃，李空青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纤细腰身，辅助她站稳，听见她含糊地道：“去客栈休息。”

　　话音刚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空青横抱起木雁，抬脚朝耿宅外走去，与耿无尘擦肩而过时，脚步微微停顿，道：“等两日，我和你一起处理树妖。”

　　耿无尘垂眸道：“好。”

　　胡杨树妖，是耿无尘怀中抱着的那一团，被安置在耿宅炼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