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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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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的称呼向来是讨好的表现。
大多数人或许十分受用，在楼彧这里却毫无效力，尤其是面对这个在他看来颇为软弱无能的“侄子”时。
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吩咐下属稍后把两人带到二楼包厢。
开门时，楼彧已经坐在沙发上，身板十分端正。
宁淮趁着低头前打量了一眼。
楼彧今天难得穿休闲了些，款式时尚的衬衣，衣领微微敞开，袖子也挽到小臂中间，松散和谐，整体形象看上去温和不少，脸色却一如既往冷得像块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彧才缓缓开口，像是简单过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淮下意识回了个“来……”。
后面的话又立即卡在喉咙说不出。
他想说来放松一下。
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像话，说出来恐怕会直接被拉到爷爷那里去负荆请罪。
虽然爸妈比较开明，但爷爷不是。
爷爷青年从军，上过战场，对家里的子孙一贯严格，要是知道他跑到夜店鬼混，说不定会直接上家法。
想起爷爷家里的那把戒尺，宁淮就忍不住发抖。
踌躇之际，孟襄飞忽然开口：“是我把宁淮带过来的，我怕我喝多了没人管，硬拉着他过来。你要怪，就怪我吧！”
这显然是在揽责。
宁淮万分感动地看向飞飞。
楼彧却并不好糊弄，“我问的不是你。”
他盯着宁淮，一动不动，眼里尽是鄙夷和凉薄。他冷笑了声，道：“连回答问题的勇气都没有，竟然还敢跑到这种地方玩么？”
宁淮能感知到对方的目光，却不敢抬头，只是悄悄磨着指甲思考怎么回答。
其实楼彧并不比他大多少，虽然表面是叔侄关系，但楼彧是爷爷领养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没有所谓的血脉压制。
但宁淮很怕他。
具体因为什么，宁淮说不清楚。
可能是小时候不小心撞见他和人打架浑身血淋淋的模样、也可能是某次家宴上偷听到他处理了两个碍事的家伙、还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他笑。
总之在宁淮眼里，楼彧就是一个变态般的存在。
更何况……宁淮能感觉到楼彧也不太喜欢自己。
以前听父母说过，楼彧刚被爷爷捡回来的时候性格非常孤僻，为了让他合群，大人们特地安排他和年幼的宁淮一起玩。
结果没多久，楼彧就强烈要求宁可独自待着，也不愿意再带宁淮。
问及原因，他只说不喜欢娇气爱哭的小孩。
也就是宁淮这种。
记忆当中，这个“小叔叔”也确实从未给过好脸色。
所以宁淮一直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没想到今天被抓了个现行……
正当宁淮思索窘迫之际，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紧接着传出来电铃声——是楼彧的手机！
楼彧目光下移，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瞳孔下意识微缩。
站在一旁的下属非常识相地弯腰拿起手机递了上去。
犹豫片刻，楼彧还是接了。
考虑到可能会聊及的通话内容，他起身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宁淮松了口气，转头和孟襄飞对视一眼，悄悄弯起嘴角。
他知道楼彧是个工作狂，和爷爷的性格几乎一样，在专心某件事的时候几乎不会受任何外界影响，比如突然的来电。
要么直接挂断不接，要么就是非常紧急的事情等着处理，不得不接。
既然现在是第二种情况，那楼彧应该没空管他了。
果不其然。
通话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楼彧回到沙发上，再次看向宁淮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已经明显耐心不足。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楼彧简单说明情况，然后给出解决方案：“爷爷前两天正好提到了你，既然明天周末，你就回去看看。”
换言之，就是让宁淮主动去认罚。
那还不如直接当场处置了好。
没等宁淮回话，楼彧已经从沙发上离开，长腿一迈，从宁淮身边越过。临走前，还不忘补充道：“明天我也会回去。”
意思是他明天必须在爷爷家看到宁淮。
说完，下属拉开包厢门，楼彧头也没回的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孟襄飞苦着个脸：“对不起淮淮宝贝，都怪我……”
如果换成旁人这么颐指气使，孟襄飞早掀翻桌子，拉着宁淮走了。
偏偏楼彧这个人，他也不敢惹。
毕竟整个孟家都见识过楼彧有多疯。
“嗯。确实怪你。”
宁淮静静道。
听到这话，孟襄飞的表情更苦了。
他简直想哭。
整个S市都知道宁老爷子的脾气，不管对任何人任何事都铁面无私，罚起人来毫不手软，宁淮这次回去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囫囵个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罚你帮我写一篇六千字的论文吧！”
宁淮学着孟襄飞的惯用动作，微微踮起脚，也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说。
“题目我已经拟好了，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篇，大纲框架也有，你就负责把内容填满，我们周一要交。”
孟襄飞爆哭，“这太便宜我了！你应该罚重点！”
毕竟这种论文花钱就能找人写。
而孟襄飞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怎么知道就是便宜你了？”宁淮松开手往外走，故作轻松，“这篇论文难写着呢！”
孟襄飞连忙跟上，“不管多难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钱给到位，肯定一堆文科生抢着写。”
宁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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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个周末宁淮都会回家，这周也不例外。
只不过今天他懒得回宿舍拿东西，直接让孟襄飞的司机送他回去了。
爷爷十多年前主持分了家，宁淮和爸妈一起搬出来，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中央别墅区，从夜店过去大概半小时。
到家已经接近11：00。
宁淮下了车，转头看见一楼还亮着灯。
爸妈一般不是十点就睡了吗？
揣着这个疑惑，宁淮推开铁门进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妈妈的身影在厨房来回转。
“妈！”
宁淮边换鞋边喊道。
夏成英连忙回了个“哎”，摘下围裙走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饿了没？妈妈给你炖了最爱喝的淮山排骨汤！”
听到最后五个字，宁淮眼睛都亮了。
“您这么晚还炖汤啊？”宁淮换好恐龙拖鞋，凑到厨房门口闻，满满的肉香味充斥着鼻腔，恨不得直接在锅里舀两勺喝。
“本来想晚饭的时候炖。”夏成英拿了个碗出来，边舀边说道：“这不是看你没回来，就一直等到现在嘛？”
“对了，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还是小彧跟我打电话说看见你在外面玩，估计这个点回来，我才给你炖的。”
宁淮摸了摸裤兜，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发现按键失效。
他嘿嘿笑了声：“忘记充电了。”
夏成英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门，“年纪轻轻的，这记性怎么得了？”
宁淮挠了挠头，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急忙问：“妈，小叔叔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夏成英把锅重新盖好，“他就是告诉我，在外面碰见你跟小飞闲逛，估计得这么晚才回来，让我跟你爸早点睡，别等太晚。”
“就这些？”
“对呀，不然还能说什么？”夏成英把碗递给他，不由得感叹起来：“说起来，这小彧虽然不是你爸的亲弟弟，但平时对你爷爷、对我们家，还真是挺关心的。难怪你爷爷这么喜欢他……”
后面的话宁淮没听进去。
他有点疑惑，楼彧怎么什么都没说？还帮他找了个晚归的理由……
不过说了好像也没什么。
毕竟爸妈向来疼自己，就算知道这事，也顶多批评教育两句。
香味窜进鼻孔，宁淮没再多想，连忙捧着碗坐到岛台前，开始美美享用。
“慢点喝。”夏成英宠溺说道，又细心帮他抽了张纸巾垫在桌上。
不过没两下，宁淮就利索喝完了。
他拿起桌上的纸擦了擦嘴，看着妈妈因为熬夜略显疲惫的神态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以前好像从不会注意到妈妈的眼角，那里长了很深的皱纹，虽然很注重保养，但岁月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宁淮又认真回想了一下。
好像从有意识开始，他的心思就一直扑在陆章身上，从不关注其他人的死活，更别说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
可明明他身边每一个人，都比陆章更值得他用心对待。
这么多年，他到底忽视了多少本该重视的人和事？
宁淮越想心里越沉闷，嘴角的笑也耷了下来。
夏成英忍不住皱眉，“怎么苦着个脸？是不是这汤不好喝？我炖太久了？”
说着，她便要拿勺试试。
宁淮摆摆手，笑了笑说：“妈，没有，汤很好喝，味道刚刚好，就是太感动了有点想哭。”
“你这傻孩子。”夏成英觉得有点好笑，“这就感动啦？妈妈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高高兴兴过这一辈子的！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炖个汤有什么的……”
“妈。”宁淮握住她的手，“你早点回房间睡觉吧，再晚就算熬夜了，睡不成美容觉了。”
夏成英盯着儿子的脸，心里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一瞬间，好像感觉儿子长大了不少。
以前宁淮可从不会催她早点睡觉，只会成天打电话给陆家那个小子说晚安，生怕对方少睡半分钟好觉。
当时夏成英就有些羡慕，没想到今天儿子也学会关心她啦！
真是宽慰。
夏成英点点头，嘱咐了句“喝完也早点回去睡，这里留给张妈明天来收拾就行”后，转身回二楼主卧了。
宁淮又舀了一大碗排骨，今天只中午跟飞飞出去吃了顿饭，晚上去夜店基本没吃什么，说不饿肯定是假的。
他边吃边给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后，收到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
两个未接来电。
孟襄飞发微信问他到家了没。
室友问他晚上回不回宿舍，回的话顺路帮忙拿个快递。
还有几条□□班群消息。
以及……陆章问他要不要参加妹妹的生日party。
盯着白框里的【下周二陆小可要开生日派对，她托我问你参不参加】几个字。
宁淮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碗筷。
陆小可是陆章的亲妹妹，比他小六岁，今年正在念高二。
之前为了和陆章搞好关系，宁淮花了许多心思讨好陆小可，从初中起就开始帮她打各种掩护、给她买各种礼物。
陆小可因此渐渐和他亲近不少。
往年每次陆小可过生日，都会邀请宁淮陪同，宁淮也每次都赶过去凑热闹。
虽然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宁淮还是很开心可以借这个机会见到陆章。
——即便对方并不怎么搭理他。
如果放在以前，收到这个消息，还是陆章亲自发的，宁淮一定会欢呼雀跃，并立马回复一句【好！没问题！一定早早赶到！】。
可这次……
宁淮垂下眼眸，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犹豫之际，他的手机忽然颤了颤。
聊天页面自动更新，上一条白框被一条更短的白框顶替。
上面显示陆章发来的新消息。
【她希望你能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