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陈羽瞥了李常侍一眼:“国家大事你少插嘴。”
殿内一时寂静。
赈灾银自然是分批拨付,二百八十万两大部分还是暂时留在国库,当流动资金用。
刚挨过骂的李常侍再次席卷重来,舔笑着想要回观月楼的那三十万,陈羽不悦道。
“有点钱就不能留着?别狗窝里放不住剩馍,寻常百姓家都知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有多少花多少,以后再遇点什么事,朕抄你家去?”
这话让李常侍扑腾一声跪了下来。
想想一个国家一年进帐四百万两,拿去一百万两建观月楼...陈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眯着眼盯着地上的李常侍:“一百万收回三十万,还有七十万,七十万你建个观月楼,还是没建好的,你建的是天宫?”
这话怀疑中有隐隐发难的意味,大司农吕托心中诧异,余光看了看秦肆寒,却见相爷目不斜视,似是全然没听到,不由的暗自佩服,还是相爷厉害,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陈羽越想越不对,直接和李常侍说他到时候定要看看七十万没建好的观月楼长什么样,要是钱花了楼却不能看,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李常侍冷汗涟涟,连忙称是。
陈羽:“赈灾的事由丞相全权负责,去办吧!”
刚挨过骂的李常侍不甘心,又小心翼翼道:“陛下,赈灾一事错综复杂,处处都要精心,秦相虽说才能出众,但总归是只有双目,不若让赵常侍从旁协助一二?也省的秦相操劳。”
这算盘打的陈羽都看了出来,不外乎是见现在赈灾是个肥差了,想分一杯羹。
陈羽刚想说话,就听秦肆寒道:“陛下,臣还年轻,精力旺盛,不怕操劳。”
陈羽瞬间就乐了,差点都没忍住笑,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原主年龄,问道:“爱卿今年比朕大......”
按照陈羽理解的正常反应,他停顿一秒后秦肆寒就会接上他今年几岁,比他大几岁,从而陈羽会推算出自己多大。
可惜,秦肆寒就等着他继续,丝毫不接话。
陈羽:......
“陛下,秦相比陛下大了七岁。”李常侍替君分忧。
陈羽:...得,没问出自己的年龄,也不知道秦肆寒的年龄。
不过也没事,下次再问秦肆寒多大就好。
“那爱卿确实年轻,赈灾一事秦相可全权做主。”
不止是赈灾一事,陈羽都想把这个国库空虚的烂摊子全交给他家秦相了。
赈灾非简单一事,若不是回想到了秦肆寒这么一号人物,陈羽定要忧愁的吃不下饭。
现在只要认准秦肆寒就好,做他坚实的后盾,当真是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秦肆寒等人离去,陈羽不等李常侍说话就抬手制止住,闲着没事又让人叫了赵常侍,尚书,中大夫等人进宫。
陈羽高坐龙椅,面容冷峻的敲打了一番,让他们老实一点,赈灾一事重大,不准他们给秦肆寒使绊子。
他话语说的直白,赵常侍跪地连说不敢。
原主爱圈养些凶猛野兽,陈羽去看了一次,各种猛兽吃生肉的场景让他看的直泛恶心。
末了,陈羽说自己近来不爱去找猛兽玩了,闲得无聊,让赵常侍以后把奏折全都抱来,请安的折子也抱来,不用他分拣回复了。
赵常侍自然有所推诿,只不过陈羽佯怒的拍了桌子,赵常侍也就无奈称是了。
陈羽穿成原主,却并未按照原主的性子处事,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赶的不太巧。
一来就遇到中州水患之事,陈羽身为一个现代人,总不能不想法子赈灾。
观月楼和中州百姓,原主觉得观月楼重要,陈羽心里,那肯定是一百个观月楼也比不上中州百姓的。
再一个,经过这些日子,陈羽觉得李常侍和赵常侍之流也没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可怕,自己还是有实权的。
天上一轮明月,永安殿灯火昏暗,陈羽热的踢了被子,翻了个身后趴在床沿,白皙的脸庞泛着暖光,墨黑的发垂落床沿。
猛然间他睁开眼,又把身翻回来,然后看着房梁发呆。
刚才半梦半醒间,他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把事情捋一遍
早朝上他说要赈灾,点了秦肆寒,秦肆寒想的法子是用观月楼的三十万两白银。
这算是得罪了李常侍一党,故而李常侍故意为难,不肯轻易把银子给秦肆寒。
秦肆寒拿不到银子,就派了王章二人去抢,还把赵常侍扔柴房了。
至此两方矛盾增大到不可调节的地步。
李常侍输了一局,自然要找回场子,所以出手如闪电,快速的收集到王章二人的罪证,在早朝上让同派的御史中丞嵇遂参王章二人。
证据确凿让人反应不及。
结果呢?抄家,抄出两百八十万两银子,赈灾的钱有了。
表面上是这样,秦肆寒输了。
陈羽并不觉得李常侍等人会惦念中州百姓,只能说是两方争斗,阴差阳错的多了赈灾银。
可是...陈羽坐起身,总觉得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冬福。”
陈羽盘腿坐在床上,盯着被他动静惊醒的冬福看,那目光来势汹汹,让冬福心里不住的打颤,他不自觉的拽住了衣襟。
陈羽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利索的下了床,对着冬福露出一个坏笑:“嘿嘿,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如之前两次一样,先用帝王的衣服让守在殿外的玄天卫离远一点,然后再扒了冬福的衣服换上。
龙床上帷幔落下,被捆着的冬福在里面继续泪流,陈羽躬身降低身高出了永安殿。
出了永安殿,陈羽直奔老地方。
栖霞宫里依旧是偏殿点了几盏烛火,陈羽摸了摸怀里,确定带钱了才向那边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猛的拉到了一旁。
荒废的宫殿杂草丛生,陈羽被拽的一踉跄,手掌忙撑在院砖上,弄了一手的泥土。
借着月光一瞧,正是怒气冲冲的王六青,他身边站着同样怒气的掌灯。
“陈大牛,你还敢来。”王六青恨不得生吃了陈羽。
陈羽掌心一阵疼,是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
他忙求饶:“我们有话好好说,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王六青硬拽着陈羽到一旁,偏殿里赌骰子的声音逐渐变淡。
“你是谁?我打听了,苍玄宫没有一个叫陈大牛的人,冷宫里也没有一个叫陈大牛的人。”
这些日子王六青惶惶不可终日,日夜难眠,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惊出一身冷汗。
因这摔倒脏了布匹,还挨了训斥。
他那日说的话在宫内待久的人都知道,可是在背后议论君上,这就是死罪一条。
一连几日,王六青送了不少银钱出去,就为打听陈大牛此人是谁,可打听来打听去,陈大牛似是从地上冒出来的精怪。
陈羽被他死死拽着胳膊挣脱不开,直接从怀里掏出苍玄宫行走的宫牌给他看。
“你看你看,我真在苍玄宫当值。”
帝王所居宫殿,宫人宫牌都大为不同,精美雕刻鸟兽图案,祥云处皆用鎏金。
这不是一般打扫所用宫牌,是帝王近身侍候的宫人所用。
王六青只瞧了一眼就松了力道,一时不知是惧是喜。
喜的是陈大牛并未骗他,他当真去了苍玄宫当值。
惧的是他连续多日的不安让他冲动行事,刚得罪了陈大牛。
陈羽转了转胳膊,看向自己的掌心,有些细小的碎石已经镶嵌到肉里。
陈羽冲傻了的掌灯招招手,让他把灯提近一些,蹲在地上找了根细小的棍子挑掉掌上的碎石。
他倒也不气,能猜得出来王六青那晚之后会打听他,打听不到肯定睡不好,直接一拳头挥上来都是正常的。
王六青额头冒了汗,一时分不清是热的还是...
他躬身露出卑贱者的舔笑:“还望陈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那日饮了酒说了些醉话,奴才又几日未见陈公公,心里实在是惧怕,这才吃了豹子胆的拽陈公公。”
他们身为伺候人的下贱物,不知何为尊严,陈大牛是冷宫小太监时,王六青耷拉着眼瞧他,不打不骂已经算是极好了。
陈大牛去了苍玄宫,那就变成了王六青得罪不起的陈公公,哪怕陈大牛此刻扇他一巴掌他也会受着。
陈羽手中的木棍停下,转头静静的瞧着王六青。
不过几日间,他见了他两副面孔,说实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事,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陈羽把木棍丢在一旁,坐在了门前的阶梯下。
若是没有刚才得罪人一事,王六青会大胆许多,此刻却唯有谨慎。
他侧身坐在最底层的那个台阶上,掌灯提着灯站在另一侧,此刻也有些惴惴不安。
月光莹白,烛火昏黄,两者把陈羽的影子印在地上。
陈羽把苍玄宫的宫牌递向王六青:“要检查下吗?”
王六青忙说不敢,只眼却又瞧了瞧那宫牌。
宫牌上一般刻有持者名字。
陈羽知道他想看什么,见这面没有,又把宫牌翻了个面给他看。
左下角刻有两字:冬福
陈羽解释了句:“陈大牛不雅,我现在叫这个名字。”
王六青不敢有异议,主子觉得奴才名字不中听,重新赐名是常有的事。
“冬福公公。”又讨好笑道:“怨不得我想托人给公公带口信,竟找不到冬福公公。”
陈羽知道他有巴结的意图,也未多说。
朝上先不说,他身边的李常侍等人肯定要换掉,要不然他用着不安心。
冬福虽说这几次被他威胁住了,但总归是李常侍的干儿子。
王六青和掌灯...
掌灯年纪不大,还未经过皇宫污染,性子还有几分呆萌。
王六青在宫里混了十几年,所知不少,而且能屈能伸,做事警惕,也可用上一用。
只是...
陈羽心思百转,今日的王六青又有点让他不敢用了,瞧着也是个厉害的,别又成了一个李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