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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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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坐到岛台边，瞅着面前黑乎乎的一碗米饭愣神。
“那是紫米，蛋白质含量和热量都比白米饭高，碳水比白米低，还富含膳食纤维是比白米饭更抗饿的好东西。”雪奈边解释边递了筷子给他。
“里面我混了点白米，口感和味道都不差，行了，开吃吧，食材还有很多，喜欢什么跟我说再加。”雪奈说完直接去夹海蜇丝。
“我开动了。”流川枫也自顾自举着筷子默念。
“哦，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个规矩。”雪奈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勾了勾唇角，自己也补说了句‘我开动了’。
流川枫的第一筷子给到了香菇，咕叽咕叽咽下去后，他看向那碟子晶莹剔透的醋拌海蜇丝，犹豫了下伸过筷子夹了一点点放到嘴里。
雪奈见他的眼睛亮了亮，面上笑意渐浓：“这个没吃过吗？”
流川枫咀嚼着点点头。
“这是海……嗯，水母。”日本好像真的很少吃海蜇。
流川枫想再夹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水母，有毒。”
“这个不会，处理过了，它富含胶原蛋白还能增强免疫力，是很好的营养食材，放心吃。”
“唔。”流川枫不疑有它，继续下筷。
嗯，对人真的没什么戒心，太单纯了这孩子，雪奈第一千次在心底叹息。
雪奈的正餐实在吃不多，她因为常年失眠，醒着的时间偏长，所以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除了三次正餐，她还给自己安排了很多营养健康的零食，保证随时随地能补充营养。
因此米饭只吃了小半碗，她就停了筷子。
但少年的食量倒是十分符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设定。
流川枫既然接受了午餐邀请，就没有在进食上拘束，他吃的很开。
他的用餐习惯也很好，肉菜主食，每口只吃一种，而且嘴里有东西的时候绝对不讲话，咀嚼食物也很安静。
但是大概还是年少，吃东西速度快，一筷子能夹很多，啊呜啊呜的，锅子里的食材很快去了大半。
雪奈推开眼前的空碗，托腮看着他，逐渐品味出一点投喂的快乐，起身往锅子里又填了些食材。
流川枫一碗米饭很快见底，雪奈实时伸手过去：“给我，给你加。”
“谢谢。”流川枫递碗过去。
“你平时都怎么吃饭的？你是住爷爷家？”
“嗯，佣人会做。”
“佣人起很早吗？我记得你每天很早就到公园了吧。”
“唔，打完球回去吃。”打球超时就只能吃便利店饭团。
“饿着肚子打球啊，你这个练法容易猝死吧。”雪奈一方面觉得流川家对孩子照顾不周，一面又面无表情的说着恐怖的话。
“……”她又吓唬我了，流川枫心想。
“不是开玩笑哦，饮食要规律且及时，身体机能才会好啊。”雪奈仔细打量着他，“你体重多少？”
“74kg。”
“是不是有点瘦，虽说你这个年纪也不可能胖到哪里去。”
“唔。”流川枫沉默扒饭，不去和雪奈争辩体重问题。
“你以后想做职业篮球员？”雪奈试探的问。
“嗯。”流川枫应声的十分干脆。
“那为什么不去美国，哦，抱歉之前在便利店听到了你和你母亲的通话。”
见雪奈问题开始深入，流川枫稍稍犹豫了下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摆好筷子，坐端正了身体，趋于某种天赋直觉，他对待雪奈的态度带着些慎重。
“如果日本不能让我更强，就会去美国。”流川枫已经言简意赅，说完他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开始向上飘“当然如果能晚些去美国也不错。”
“为什么要晚些，朝圣这种事情越早越好吧。”雪奈点了点腮，脑筋一转，“你家里不支持你打篮球。”
“唔，妈妈还好，父亲和祖父比较难搞。”流川枫挠了挠头叹口气，“他们在等我成年。”
等成年做什么他没有明说，但雪奈大概能猜到，家里有佣人，家教好，穿着用度都不是便宜货，可见家里阶层不低，成年后多半要承担家业或者走长者安排的青云路之类的人生规划。
“看上去，你家里不会轻易放你搞体育啊，说难听点，当下社会体育竞技，尤其是新兴的大部分运动员还是黑人的篮球，在高层次人士看来都不算什么正经营生，他们不会轻易放你去打职业赛吧。”雪奈语意精准。
被戳中痛点的流川枫难得有些郁郁的：“唔。”
“所以这条路，你要是坚持，目前看来只能自己走，嗯……你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流川枫的包子脸又鼓起来，呆傻的脸上冒出问号。
雪奈看着她的呆样悄悄叹息：“对，详细一点的计划或者准备之类。”
“唔，教练说过，过去的话要先打高中联赛，如果高中毕业不能进入NBA，可以打大学联赛。”
“嗯……那你有有意向的高中和大学吗？他们的招生规则有了解么？还有NBA的运营模式你知道多少？”雪奈托着腮，一连串发问。
流川枫被问的头上炸毛，挤着豆豆眼呆呆望着对面少女。
雪奈挑眉：“你该不会从来没想过这些吧，你平时都在搞什么啊。”
流川枫挠了挠脸颊：“在训练。”
“哈啊？去美国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以为买张机票，落地打个车就能直接去打职业赛了吗？”雪奈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年，就像在看一个呆瓜。
流川枫憋着小嘴闷不做声。
“哦，对了。”雪奈突然又想到什么，盯着对面人突然飙英语：“Where are you to heading，sir?”
流川枫脑袋上的问号继续增加。
“嗯，我该想到，语言不通，别说打篮球了，你恐怕连个出租车都打不到。”雪奈习惯性出言讽刺，当然也有被蠢到的意思。
被打击的流川枫抿着嘴，身体团成土豆，撑在膝盖上的胳膊绷得老直。
无力反驳，人家又没说错。
“就算你顺利到了美国，成功加入那里的球队，你对那边的环境也不了解吧，不管你语言通不通，种族歧视，社会差异都会成为你打职业赛的阻碍，而且你未来的队友多是野蛮暴力又四肢发达的黑人，你要靠什么融入他们，政府他们？”
仿佛是终于出现了一道会的题，流川枫迅速举手：“1 ON 1”
“什么？”
发现对方听不懂篮球术语，流川枫换了个说法：“篮球，打赢他们。”
雪奈看着少年纯净的面容，觉得自己似乎在破坏他美好纯粹的梦境：“同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单纯的崇尚和热爱篮球，NBA也一样，金钱，荣誉，地位，都是他们追逐篮球的原因，或许你的篮球实力不仅不会征服他们还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和破坏欲。”
流川枫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或许他心里一直都明白，人是种复杂的动物，就像在学校的篮球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在篮球专注又努力。
他也从不会看轻任何人，毕竟他也只会为了篮球付出而已，别的方面堪称毫无建树，哦，还除了睡觉。
“会去，无论如何都会去美国打篮球。”流川枫重新端起碗，继续干饭。
“不怕困难吗？”
“困难才有趣。”流川枫抬起头，眸光坚定锐利的说了从两人相识以来最有深度的一句话。
“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倔强的人啊。”雪奈挑着嘴角笑的开怀。
但还是太单纯了，她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不是拳头硬恐怕早就堕落了，更遑论一个身体矜贵的外籍的运动员，想要毁掉简直不要太容易，甚至都不需要违法，只需一杯下了药或着毒品的饮料……后面雪奈都不忍心想。
正干饭干的欢的流川枫突然感觉头顶一重。
雪奈怜惜的摸了摸少年满是顺滑黑毛的头顶，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我大概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最后，她再次说了句让流川枫摸不着头脑的话终止了这场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