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是神明最好的祭品》君初始

1、第 1 章

　　远离城市的郊外，荒无人烟，看不到一点有人生活过的踪迹。

　　乌压压的黑夜取代了白昼，无垠的天空上只有皎洁的月光还在兢兢业业地照亮着大地。

　　一缕白烟从空地缓缓向上升起，无数身穿黑色长袍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围绕在烟雾旁虔诚地五体投地。

　　她们在说：“伟大的、未知的、在宇宙中遨游、在星河里徜徉的神明大人啊，您是指引我们人生的路标，是我们永远不会迷失的前路。”

　　同样跪在原地听着这些人疯狂的言语，白木栖冷静地动了动被她们用绳索束缚住捆在背后的双手。

　　试图寻找一个足够好的时机逃离这里。

　　绳索很结实，打的结也严严实实，身体里的药物还没有完全消解，徒劳地挣扎过后，白木栖眨了眨眼睛，放过了已经磨擦出血丝的手腕。

　　耳边宛如苍蝇低吟的声音仍然在不断地传来。

　　“神明大人！您卑微的、渺小的、虔诚的仆人恭迎您的降临！”

　　所有黑袍人齐齐举起双手面朝天空，仰望着烟雾飞去的方向。

　　下一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从地底浮现，图案繁杂的符文将所有人身处的地面全部包裹。

　　白木栖看到这一幕，原先还不动如山的表情骤然有了变化。

　　她不顾四周的黑袍人，以及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强行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

　　忽然，一抹刺眼的金光从烟雾中散发，瞬息间占据她的视线，逼迫着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已避开这份光芒，就连站起一半的双腿也瞬间瘫软在地。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倒了一地的不知生死的黑袍人，以及那个从天而降的哪怕在黑暗中也浑身闪耀着璀璨与圣洁的光芒的神明。

　　白木栖不信神，她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信徒，但是在这一刻，在亲眼见到祂的第一秒开始，她相信了。

　　任何人，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只要见到祂，就会发自内心的在心底发出喟叹，啊，原来真的有神。

　　不需要花任何一个修饰词去描述，也无法用她所能知道的任意一个词语去概括。

　　看得时间太长，以至于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被突然出现的神明吓得愣在原地。

　　神明本神也是这么认为的。

　　祂循着连绵不绝地呼唤赶往这里，经由寥寥白烟引路。

　　最终祂看到了跪伏在地的因为承受不住力量而昏死过去的人类，还有那个满脸震惊眼睛一眨不眨地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祭品”。

　　祂自空中下落，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你在害怕？害怕什么，我吗？”

　　祂望着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变了脸色的身上伤痕累累的祭品，鼻尖嗅着从祭品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不染灰尘的鞋面始终保持着与地面间隔一毫米的距离，在祭品微微颤抖的身体，警惕起来的眼神下，走到对方面前，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脸颊。

　　神明只是听到了呼唤才前来回应信徒，祭品的出现不在祂意料之中。

　　只是……

　　献祭仪式已经完成，在对方的命途中祭品的身份已经无法摆脱。

　　神明强硬地挑起祭品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白色的长发拖拽在地，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

　　“召唤神明需要献祭，而你，就是她们献给我的祭品。”

　　那就勉强接纳事故外的小小意外吧，反正，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神明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祭品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心想着。

　　……

　　神明飘在半空，默然地注视着祭品在自由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方块在上面飞速地点击，随后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村落。

　　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人类极具耐心地说：“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抓你们了，你们都安全了。”

　　白木栖屈膝蹲在小女孩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对方毛躁的发丝，手腕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咽了口口水，忽略自己干渴到冒烟的嗓子安慰道：“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萌萌可以安全的和姐姐一起回家了。”

　　小女孩哭着扑到白木栖怀里，撞得她差点后仰倒下去。

　　“呜呜呜呜，我好害怕，她们都说你回不来了。”

　　感受着小女孩瘦小的身体在怀里哭地一抖一抖的，白木栖任由对方抱着自己，慢慢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后背。

　　“怎么会呢，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萌萌乖，不哭。”

　　好不容易安慰好眼泪汪汪的小女孩，白木栖站起身，对着对方挥手道别，“我走了哦，再见了。”

　　说完，视线瞥到村落角落里偷窥的村民，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再次温和地冲着小女孩挥手后离开了村落。

　　无言地看完整个过程的神明骤然出声问：“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嗯？

　　白木栖走着走着突然听到祂的问题，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祂相处，就面临来自祂的问话，手脚有些僵硬地说：“是说我为什么要帮她们吗？”

　　夜色渐晚，充斥着荒凉的山道上安静的可怕。

　　凉风吹过凌乱的发丝，也给她因为受伤而发热的身体带来一丝丝凉意。

　　说完那句反问的话，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神明久久没有回应的反应，也给了她最好的反馈。

　　想到这里，她一边同手同脚地走向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车子，一边解释道：“其实没有意义，只是刚好遇到了，总不能不管吧。”

　　那些黑袍人全都是信徒，而且是尤为偏激的信徒，会为了得到神明的回应而绑架普通人的疯狂的狂信者。

　　不怎么跟外界接触，位置偏远的村落是她们下手的最佳地点。

　　刚好路过村落意外撞到黑袍人作案的白木栖立马就决定自己替代被抓的小女孩两姐妹，甚至为了不让她们起疑心，还和那些人装作打了几回合，才成功地被她们打倒带回大本营。

　　也成功的遇到了千载难逢地召唤成功的时刻。

　　“哦？你的管就是把自己管成祭品？”祂给了这个满脸写着自豪的小祭品一个眼神，刚看到祂的时候那么害怕，现在又是一副只要能保护别人就无所畏惧的样子。

　　明明是差一点就会死的祭品，但凡回应召唤的神明不是祂，一个普通的祭品只会死在神明手中。

　　管也不会挑好的人管，想到那群躲在阴影里偷看的人类，面对拯救了孩子的恩人连出来感激都做不到。

　　神明神色漠然，月色洒在祂的身上，给祂的长发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白木栖的脚步一顿，刚握住的车把手冰冷的凉意传到她的掌心，她神色古怪地想着，神明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虽然听起来是在嘲讽，可是说的是事实啊，在这个前提下，不就是在打抱不平嘛。

　　她下意识地蜷缩着指尖，带着一身摸爬滚打沾上的灰尘站在车前，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神明也没有催促她的意思，碧绿色的眼眸好似静谧的森林般注视着这个在森林里偷偷养伤的小动物。

　　森林是茂密的，是安静聆听的，也是始终如一默默守候的。

　　“至少不是那两个小孩子，我可是成年人了，再怎么样，也比让小孩子受伤来得好。”

　　白木栖收起所有软弱的情感，打开车门，转身朝着神明大人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说：“请。”

　　神明瞥了她一眼，似乎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可又不打算多说。

　　少倾，车辆已经行驶了一小段路程。

　　车外月明星稀。

　　白木栖坐在驾驶座上，偷偷地看着坐在车后座的神明，祂坐得笔直，青色的衣袍包裹着高挺的身姿，看似无奇，实则有着精致的金丝刺绣隐约可见，白到透明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

　　“你在看什么？”

　　带着几分凉意的嗓音轻飘飘地从车后座传来，激的白木栖立马坐正了身体，双眼目视前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也稳稳地掌握着方向。

　　“我没有看什么，只是在观察环境而已。”她目不斜视地说。

　　神明似乎不怎么相信，但是也没有反驳什么，目光从她悄悄打着摆子的小腿划过，又幽幽飘到她伤口结渣的手腕，随后微微眯起眼睛，在她心里狂跳的时候转过头看向窗外。

　　白木栖松了口气，这应该是不打算计较的意思吧。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一心二用地想着神明是召唤过来的，估计没有地方住，那她要把神明送到哪里去？

　　“你家。”

　　突兀地听到凉飕飕的话语，白木栖怀疑地看向车内的镜子，镜子里的神明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甚至在跟她对视上的时候还挑了挑眉，示意“还有什么事？”

　　她默默收回视线，默认了神明的话。

　　奇怪，神明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难道她刚刚说出口了？

　　“没有说出口，但是我听到了。”

　　再一次的，对于她在心中抱有的疑问，神明给出了回答。

　　于是，祂看着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祭品，轻笑了一声说：“不是都知道是祭品吗？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又怎么会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诶？

　　这不就是可以听到她的心声吗？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