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超可爱》金色飞鱼

15、寂寞

　　司机程志已经将车开了出来，两个人坐在后排位置。

　　徐清然双耳塞着耳机，手肘靠向车窗，神情怅惘看向窗外。

　　作为父亲的徐海知道这是徐清然不太高兴。

　　他们俩父子自小感情融洽，徐海将徐清然宠上了天，小时候徐清然敢直呼徐海的大名，或者闹呼地叫他老古董。

　　徐海不在意，相反他觉得他的儿子很棒，狂拓不羁，虎虎生威，有个性有种。

　　徐清然也很少在徐海面前故意遮掩什么，从来不假装任何情绪。

　　徐海猜测徐清然看上去失落落，一定是和自己要给他找个后妈这件事有关。

　　毕竟，他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没有了妈妈。
　　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女人，要走进他们家，成为他的妈妈。

　　换作谁，估计都一时很难接受。

　　徐清然之前对他说的祝福，也不过是长大成人后的一种理智与孝心。

　　徐海内心暗暗地叹一口气，琢磨着要把他和严歌的事情缓缓了。

　　徐海眼睛微闭，想起了亡妻。

　　徐清然的妈妈意外而死的最开始的几年里，徐海克制自律，从来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将心思全部放在儿子徐清然和事业上。

　　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东奔西跑的商人，有些天性上的事情的确太难克服，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绝不和风流后的女人再见第二面。

　　相反，如果遇到了合得来，像严歌这样以后能进家门的女人，他会慎之又慎，不到临门一脚，绝不会发生关系。

　　这是他的原则。

　　不过，无论如何，徐海考虑的第一个人永远是徐清然，儿子的意见是最重要的。

　　他伸出手，缓缓搭在徐清然肩上，语气温和：“小然，我和你严阿姨还没那么快，我觉得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嗯。”徐清然摘下耳机，脑袋倚靠在徐海肩膀上，他想起了从未见过面的妈妈，心情格外难受。

　　“程叔叔，送我回云霄天府吧。”徐清然吩咐程志。

　　“不回家去吗，小然？”徐海问。

　　“不了。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徐清然说，他现在脑子全是乱糟糟的，实在不想回家。

　　“那好，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打电话。”徐海说，心想，先让这孩子冷静一会儿也好。

　　片刻后，车开到了云霄天府，徐清然下车，沿着道路行走。

　　一阵急促的冷风吹来，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飘扬。

　　身旁擦肩而过一对谈笑风生的情侣，徐清然愣了一会，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影上。

　　忽然感到好寂寞。

　　某种隐藏在旧时光里的伤感，又渐渐苏醒。

　　他知道，这和一位故人有关。

　　他想起了今天沈之行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明明这么冷，冷到没有任何温度，却在眼睛眨合间，流露出他不知道的因何而来的哀愁。

　　他如同踏在泥泞中，走在迷雾里，站在雨幕下。

　　他想要一个答案——他和沈之行到底应该是什么关系。

　　-

　　徐大少爷迷茫地回到8楼大平层，刚洗完澡，手机便聒噪地弹出无数条消息。

　　他打开一看，一个微信群名叫〖无肉不欢〗正在疯狂刷屏。

　　徐清然躺在床上，手指上下划拉一番，才知道原来群里的兄弟哥们在庆祝杨威脱单。

　　徐清然发了一个撒花的表情，马上有人@他，话里话外不要脸地要红包。

　　徐大少爷一向潇洒惯了，直接甩出一个888元的大红包，没到几秒钟，迅速被群里的狐朋狗友抢光了。

　　杨威在群里说，为了庆祝脱单，要请大家吃饭。

　　这是一个徐清然自小到大认识的兄弟哥们建立的群，大家都很熟，马上问杨威在哪里吃，有的人起哄说一定要把妹子带上……群里闹哄哄的，既快乐又互踩。

　　徐清然也饶有兴趣地加入其中，时不时讲个冷笑话，尬翻全场，好在他人缘超好，再冷也有人吹彩虹屁捧场。

　　趁着双休日，杨威说要请兄弟们在帝豪KTV包场。

　　群里有人惊叹：牛B，铁公鸡终于拔了一回自己的毛，威威的恋爱脑发动了。

　　杨威：你踏马会不会讲话，我有这么抠吗？

　　群里吴洋：呵，一年365天，你哪天不是蹭然哥，出去吃饭也是借口家里煤气没关先走一步，把我们当日本人整呢。

　　杨威咳咳一声：好兄弟，此事过去了哈。等会儿在KTV里当着我女朋友的面，就说我很豪，很大方，结账从来不看菜单的那种。

　　群里顿时寂静无比，发出乌鸦般的沉默与无语。

　　夜间，徐清然和从前的哥们聚到了一起，班上和他走得近的李铭也来了。

　　吴洋是徐清然的高中同学，在北城市的另外一个大学读书，为人豪爽不羁，颇有点混社会的模样。

　　饭桌上的人已经到齐了，杨威最后一个到，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果然有一个长发女生。

　　杨威将女生牵过来，介绍道：“她叫洪甜甜，和我一个班，是我女朋友。”

　　洪甜甜长得娇小，面目普通，很有活力，不怕生，坐下来就一一和桌上的男生打招呼。

　　吴洋说：“我操了，你这小子，下手倒是挺快，居然第一个脱单了！”

　　杨威说：“洋哥，不快不行啊，所谓手慢无，主打的就是一个速度。”

　　吴洋嗤了一声：“呵，你敢比然哥先找，他没揍你？”

　　杨威眯着眼说：“然哥可不像你一样小心眼，他不仅没揍我，还给我发了一个大红包呢，你就羡慕嫉妒去吧。”

　　吴洋：“666。”

　　吴洋的话引起了李铭的好奇，他问徐清然：“我靠然哥，你没对象吗，不会吧？？？”

　　徐清然慢慢地喝下一口酒，眉毛上扬，坦然承认：“没有。”

　　吴洋性子猴急，朝徐清然说：“然哥，你是咋啦，禁欲啊，要当和尚？咋不找妹子？？”

　　徐清然放下酒杯，说：“没兴趣。”

　　众人面面相觑，李铭笑说：“然哥，现在是大学，不比高中，可以自由恋爱，你高中是不是被管得特别紧，我懂的。”

　　李铭大学才认识徐清然，得知他是高考市状元，还以为他在高中是那种勤奋认真埋头学习的学霸。

　　杨威听了，乐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李铭，你要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吴洋不屑道：“你花呗的资产都是负数，有什么好继承的。”

　　李铭有点懵，杨威说：“我然哥高中可是一叛逆精神小伙，什么打架逃课打游戏骂老师翻墙，都是日常操作，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徐清然插了一句：“闭嘴，老子才不是什么精神小伙，我比精神小伙帅多了好嘛。”

　　李铭哦哦，问杨威：“既然是这样，那然哥高中应该谈过不少女生吧？”

　　徐清然问李铭：“我看起来像渣男吗？”

　　李铭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像极品渣男。”
　　徐清然：“……”

　　“那你可说错了，然哥高中时追他的女生不少。”杨威回忆，“可没有女朋友。”

　　“啊？！”李铭惊诧，“我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清然一脸不在意：“没觉得是福气。”

　　李铭惊叹：“那然哥你喜欢啥样的，你肯定是要求贼高，不然咋还是单身呢。”

　　徐清然想了一会儿，说：“我喜欢有感觉的。”

　　在场人对这个抽象的回答，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无语，还是分明要求太高嘛。

　　吴洋笑哈哈，谄媚地向徐清然敬酒：“然少爷，你看我有感觉吗？”

　　徐清然：“……有啊。”

　　吴洋扭捏害羞道：“我愿意以身相许，分你万贯家产不过分吧？”

　　徐清然皮笑肉不笑，扬起下巴，蔑视道：“我愿意提刀让你见你太奶，不过分吧？”

　　吴洋吓得缩起了脖子，双手往嘴上如同拉拉链，讨好地闭上了嘴。

　　洪甜甜在一旁见到这打趣的一幕，捂着嘴偷笑，在杨威耳旁说：“你的这些朋友都好有趣。”

　　杨威听着高兴，给她夹菜，还给她喂饭，当众撒起了狗粮。

　　“哼，可恨啊，我也要妹子相陪！”吴洋哈嗤灌了一口酒，对撒狗粮忿忿不平。

　　徐清然已经喝了一大半的威士忌，酒意慢慢席卷上来，他手抚脑袋，眼睛看向杨威和洪甜甜。

　　这样恋人之间亲密的一幕，让他又想起了沈之行那双像黑夜中翩飞的蝴蝶一样的眼睛。

　　好寂寞。

　　徐清然又喝下了一杯酒，浑身逐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