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丹青有情藏朱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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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有情藏朱颜
“张公子。这几日打扰你了，当真抱歉。”
“别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要多谢落梨姑娘帮我寻的仙丹，给了惠娘一付肉身。”
“这些都是小事，只是，这些日子我寻公子所谓何事，还望公子不要对外人说去。”
“这是自然，落梨姑娘放心就是。”
那落梨就先告辞了。
落梨离开张府，便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还真有点感触。
那日之后，落梨一瞬间不想再与他们俩个中的任何一个有什么纠葛，于是，干脆在夜里悄然离去。随后径自去了会登。当时听说那张公子入了魔障。落梨心里疑惑，便前去探了个究竟。
去到这张府门前的时候，落梨没有感觉到丝毫妖气，凡人常说什么魔障，梦魇，其实基本都是妖精作祟。但是，这张府之中，并未有妖气出现，想来不是什么妖精吧。
“这位小哥，我是前来救你们公子的，还请通报一声。”
门房见落梨一女子，多少有些不信，更何况，落梨还是平常女子打扮，若说是道姑扮相便也罢了，这。。。。。。。
“小哥莫要怀疑。我本修仙之人，先已出师门历练。”
门房这才点点头去通传。
落梨不由无奈起来，这些人都是一个样，都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且，多数都是只注重于表面而已。
很快，门房便回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跟来的还有一个老人。“不知道姑娘可是名唤落梨？”
“正是。”
“姑娘快请。早闻姑娘大名，之前姑娘于苏府之事，老朽已从贤侄那里得知。本是寻姑娘的，却不想姑娘已经离开余封。”
“您是？”
“老朽便是张正，张起航的父亲。”
落梨不由的惊讶起来“当朝太师？”
“老朽上个月已经告老还乡了。现在一心只想救儿子。请落梨姑娘帮帮忙吧。”
“张老爷不必多言，我来便是为这事的。不知道另公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张正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子。“姑娘请看。”
落梨随着苏正的手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前不久，我那小儿在一画摊上买得了一幅画。我当时见那画只是一幅仕女图，便没有多想，还笑他平白的买一幅不怎么样的画做什么，他若喜欢仕女图自己画就是了。当时他还与我打趣说什么，见了这幅画便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与画中人认识了许久，于是便买了下来。我记得听后还说，他是到了该娶妻的年岁了。他只笑笑便不回答我。”
说到这里张正又是叹气。“结果，不出半月，他开始不出房门，说是什么，要护住那画中之人。只许我们每日将饭菜放于门口。”
难不成这画中还真藏了谁的魂魄？落梨嘴上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那房门。
“张老爷不必担忧，我去看看就是。”
“多谢姑娘。”
落梨摆摆手，行至门前，隐了身形穿墙而过，之间那苏起航正睡卧床上，面色并无什么不对之处，仔细看去也不过是有点苍白想来是多日没见天日，不曾打开门窗所至。落梨放轻脚步，在书桌前查看，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仕女图。落梨不由皱眉，虽然男女有别，但是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到张起航的身边，果然看见他枕头边有一卷轴。落梨施法将卷轴取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红妆美人。落梨手一掷，那画便挂在了墙上。落梨只一眼便看出了那画里藏有玄机。
她点了张起航的睡穴，走到那画前。纤纤玉指轻点画面，“大胆女鬼，竟然还不现形。”
不错，藏在这画里的不是什么妖精，而是一个魂魄。这画是有人用了法术所作，可留人魂魄不散。也能隐藏了那鬼气，故而，落梨在外面的时候不曾发现这内里玄机。只有走进了屋子看到这画的时候，在能发现。
画面金光一闪，一个红衣女子翩然走出。她看向落梨，却是突然一跪“惠娘拜见上仙。”
落梨皱眉，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是上仙的时候见过这个女子。“我早已不是什么上仙，你何故如此称呼于我。”
那女子抬起头来之时，早已眼泪盈盈“上仙不记得小女子了？”
“我见过你？”
“当年小女子为强盗所掳，上仙恰好来人间，见我本阳寿未尽，便顺手救了我。却不想小女子肉身已经不能用了，上仙便将小女子带回了家中，恰好当时闺房中有一画像，上仙便将我魂魄放在了画上。”
落梨仔细想想，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她都不记得是多久以前了。所以见这画时不曾想起。
“那你如今为何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落梨言语开始狠厉起来。
“小女子冤枉啊。”
落梨看了看她，眼神淡漠，寻了把椅子坐下“你且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
张起航那日将这画买回家中，夜里便看着这幅画，心神一荡，便在画上题了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题完，他还轻轻的念道。
这张起航本来也是一风流才子。念完之后，自己不由笑道“这画中美人若是真的，该多好。”
说完便醉酒睡去，画中惠娘在他题诗之时便有所心动。见他随后的言语以及醉酒后睡去的模样，甚觉可爱，便轻笑了起来。随之也就走出了画卷。这近百年来，是她第一次走出这画卷，以前虽有些感觉能察觉周遭事物，但是，今日这诗题上去之时，她仿佛又有了肉身一般，可以自由动作。
她走到张起航的身边，看着这个英俊又孩子气的男子，轻笑了声，拿起一旁的笔纸，留下一串字迹“风流公子几多情”
写完之后她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在他的屋子里到处看看，百年了，都不曾看过，碰过这些东西了。她想到当年自己的家中也曾是这样的大家庭。自己从小便性子好玩喜闹。这百年里自己虽然得以魂魄不散，但是却也如禁锢了一般不得自由。
看到桌上睡着的那人微微的动了动，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作为鬼，走路是不会有声音的。但是她还是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拿起自己的一小撮头发，挠了挠那人的鼻子，只见桌上那人动了动身子，转了头又睡了过去。她瘪了瘪嘴，看到那张床，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人，她嬉笑一声。转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好久好久没有睡过床了，真舒服。这样想着，她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被人注视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男子，吃惊的看着自己。
“哦，我睡了你的床，对不起啊，我回画里去。”说着就要走进画里，别看她说的轻松，其实，她比谁都紧张，她没有想到这个人那么快就醒了，或者说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睡过去还被人抓到了。她虽然有心戏弄，但是这。。。。。。。。
“等等。”
身后传来了那人的声音，她定定的站在哪里，不知所措。
“你是画中人？”
“呃，是。”声音很小，她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走下来过。
“你是鬼还是妖。”声音略略绷紧。
她想了想，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好好想过，若说是妖，但是她也不算吧，若说是鬼，她现在的原型却变成了那幅画，而不是单单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我也不知道耶。”她只能这样回答。想了想她还是转过身去了，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你别害怕我，我不会害你的。”
那男子竟然轻笑了一声，眼里也是充满了笑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想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她想到了更深的问题，如果，他把画烧了，如果，他找个道士来收自己。如果。。。。。。。
“我也是被人害的，后来被一个仙子所救，让我住在这画里，我真的不会害人的。你别怕。也别找人来收了我。”
“好。”他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这个举动让她很吃惊。
“你答应了？”
“是”
“你人还蛮好的嘛。”她小声的嘟囔。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想知道就告诉他呗，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放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当年，我的父亲是个商人，家里也算有些家产。后来不知怎么了，父亲在外做生意的时候惹到了一群恶人，那些人便找来我家，抢去了我家家产，杀害了我父母，将我也掳到郊外，想要玷污我。我趁他们不注意一头撞死在了树上，他们见此，便乱刀砍我的身体。那时候正好有一仙子路过人间，见我阳寿未尽，便出手救下我的魂魄，不然我只能做孤魂野鬼，更有可能魂飞魄散。只是我的肉身已经不能再用，她将我带回家中想要寻一件有我气息的东西，容我魂魄依存。于是便选了这幅画。后来，我的画像辗转多年，由于这只是我自己画的，不是名家所作，所以百年间不被人重视，知道你将我买下，还题了这首诗。我才能动。故而出来耍耍，不想却被你逮住了。”
“你好像很不在意？”她语气轻松的让他有点难接受，这样的经历，不是应该让人痛的永生难忘吗？
“都百年了，谁还记得那么多，有的时候，人记得越多越不快乐，因为想要的也就越多。”
“你倒是看的开。”
“看开也是过，看不开也是过。索性看开些的好。”
说着说着，她看向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盘桂花糕。“我可以尝尝吗？我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张起航点头“可以，你喜欢就吃吧。”
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拿起桂花糕，好香啊，自己以前很爱吃的东西，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吃到了。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捏起那个桂花糕吃的时候，却顿时变成了炭火。她呆呆的看着掉落在地上依旧是桂花糕的桂花糕。但是嘴边留下的灼伤痕迹真是的说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了，我都忘了，我是孤魂野鬼了，只能吃香烛。”她的言语中有着浓浓的哀伤，是她刚刚说自己故事时都不曾有的。看来，她终究放不下，看不穿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吧。
张起航看出了这点，轻松的看着她“这有什么，谁活着来到这世上，还能活着回去不成。都有变成鬼的一天，只是迟早罢了，想开点，孤魂野鬼了乐得自在。”
“噗”她笑出声来“你倒是想的比我还开。”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到眩晕。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你怎么了？”
“好像因为阳气太甚，我有点支持不住了。”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画卷。
“那怎么办？”
“你把我扶回画中好吗？”
“嗯，好。”他答应下来，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扶着她朝着画卷走去。她一触摸到画卷，就好似被吸进去一样。随后，张起航就看到画中的人动了起来。
“谢谢你。我回来后觉得好多了。以后你若是找我，我便晚上出来好了。”
“嗯。”
可是好景不常，这房间出入的人多了，每日又都会被艳阳所摄，以前她没有能力出卷轴也就没什么，现在却时时需要阴气护体，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她现在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了。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现在越来越虚弱了？”张起航语气中略微带着紧张。
“这里阳气太重了，我怕是不行了。”
“有什么办法。”他这样问。
“别傻了，除非你紧闭门窗，不让人进来，可是那怎么可能。”
“好。”
“不可以，这样你会死的。”天天与她在一起，本就损耗阳气，现在他若真这样做了，不出月余，必死无疑。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张起航却一点不在乎“那样挺好啊，就不用你是鬼，我是人，多别扭。”
“傻子。”她红了眼圈。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傻子，你这女鬼好大的胆子。”
于是，便有了张起航闭门不出，也不让人进去的事情。
落梨听后苦笑，这世上，还真的就是不缺这种为情所困的痴傻之人。
惠娘跪在地上，眼泪早已落下“我本没想过会这样的，只想着那些是常人都不会做到的，所以才顺口一说，没想到。我劝过他出去，甚至几日不出来见他，但是，终究敌不过他。求仙子救救我们。我本想趁夜里将门窗打开，等天亮了也好让阳气进来，我灰飞烟灭也没什么，早该如此了，可是他却说，我若是这样做，他便自尽了来陪我。”
“看来这多情公子是铁了心的要随了你做鬼。”落梨说道，说完她还是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
“你们俩，一样的痴傻。”
说完，双手一指。张起航醒了过来。看到这屋子里有了生人，立刻紧张起来。
“你不必害怕。我便是当年救她之人。”
“你就是她说的仙子？”
“不必喊我什么仙子，我早已不是了。”
“那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是？”
“帮你们，如何？”
“姑娘可以帮我们？如何帮？”他都没有想到要别人怎么帮。现在有人说能帮自己，多少有些难以相信。
“我给她一具肉身就是。你说怎么样。”
张起航立刻跪下，这一举动让落梨吃了一惊。“姑娘若能给惠娘一具肉身，今后张起航任姑娘差遣。”
落梨轻笑一声“差遣，也罢，我帮你就是，不过，准确的说我可不是帮你，我是帮你的父亲，你也是个不孝的，你若是死了，你老父亲可怎么活，这点也倒是没有想过吧。”
“姑娘教训的是，只是。。。。。。。”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罢，我可以给她肉身，不过续命，却要取你的一半寿命如何？”
落梨是想考验他，其实根本不用什么一般的寿命，可是，终究值得考验。
“张起航愿意。”
“不悔？”
“不悔。”
“呵，你倒是答应的干脆。也罢，惠娘，你回画中去。我带你去重塑肉身，至于你嘛，还是走出房门吧，也免得惠娘活过来了，却是你丧命之时。”说完，将惠娘放回画中，收了画卷便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丹青有情藏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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