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与江湖》暮商二十六

9、第九章

　　“卫大夫如今招人喜欢了，都有人上门来寻了。”褚宵抿着茶说。

　　“莫要嘲笑我了，话说你往那位置上一坐，不比我更像这别院主人吗？怎的没人给你提亲？”卫烬把人送走松了口气就被调笑，不免反击道。

　　“或许是嫌我身上杀伐气息太重？”褚宵自顾找着原因。

　　“哪有，你稍微收敛着就是个书生，哪来的杀伐。”卫烬不赞同。

　　“你刚才说家中长辈，可是华神医？”褚宵没有回到。

　　“是呐，虽说我喊他师父，但是跟爹也没什么两样了，可不能稀里糊涂在外面寻了亲事，不过呢也是说辞罢了，若真有喜欢的了，到了时候肯定要给师父看看。”卫烬不在意说到。

　　“若是你师父不同意呢？”褚宵有些好奇问道。

　　“那怎么会？我的眼光怎么能差。”卫烬自信道。

　　褚宵问出问题后便紧紧地盯着他，听到这句话后神经松快许多：“也是，卫大夫这么厉害的人，眼光怎么会差，必然不是凡人。”

　　“你说的怪让人不好意思，不说了，我要出去，你可要随我一起？”

　　“昨日即是答应了，如今怎么能反悔？”褚宵捡起卫烬的箱子跟在他后面。

　　因为身份的事，这两日卫烬格外的忙，好不容易人少了才得了一天空闲。

　　“山匪。”褚宵听完风恪行的话，放了手里的棋子。

　　“是，滇南那边刚传来，只是应当不严重。”风恪行说到。

　　“公子，咱们去吧，总在这躲着也不是办法。”宋二有些心动，这么些天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怕是生疏了不少。

　　“去什么去！我们本来就才查清背后的人没多久，这会又去抛头露面，万一又遭暗害怎么办？”风恪行一个闹蹦子打在宋二头上。

　　“银卫联系的怎么样了？”褚宵没参与争论。

　　“几天前联系上了，我让他们暗中赶过来，估摸着路程应该再过两天就到了。”风恪行回道。

　　“等人到了让他们候着，滇南注意着，有什么信息马上上报，还有朝廷上怎么样了？”褚宵安排着。

　　“公子消息没传出去，倒是有风言传出去说您失踪了，但是找不到证据，很快就被压下去了。”风恪行拱手道。

　　“告诉我们的人，可以开始行动了。”褚宵淡定地说道。

　　风恪行和宋二凛然绷直背，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得了命令就去办。

　　只是刚出去的宋二又折回来：“少爷，卫大夫说今日不去医馆，让您今日休息。”

　　“不去？他也休息？”褚宵问道。

　　“那倒也不是吧，我看他拿着小榔头，估计是要…”宋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褚宵腿一放，站起来往外走：“诶，爷，干嘛去啊？”

　　没多久在大门口把人拦住了，宋二知道自家公子要干嘛了。

　　“卫大夫。”褚宵喊住门口拎着榔头的人。

　　“破军！”卫烬回头见褚宵，有些诧异：“不是说可以休息吗，怎么？要出门？”

　　“卫大夫是要去做什么，不能带上我？”褚宵直言。

　　卫烬：“一些草药没了，我去挖点。”

　　卫烬平时看诊不开药，但是身上会备着些救急的药，这些药也不卖，因为贵，寻常百姓也买不起，基本都是他自己配的。

　　“那些山上路不好走，你还是别去了。”卫烬笑着说道。

　　“那也能帮你拎着东西。”褚宵拿过他手上的榔头。

　　卫烬见他不容抗拒，又想到他是上过战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也就随他来了。

　　两人同乘马车到了郊外，步行往山上走。

　　“你在医谷也要寻这些药草吗？”褚宵问着身边探头寻找的人。

　　“当然，医谷有的课考就是要交这些草药，一个是为了看看我们认不认得，还有一个便是考验我们的野外能力。”卫烬说。

　　“那你课考都是拿第几？想必都是第一名吧！”褚宵把榔头递到他手上。

　　“那当然了，课考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卫烬自豪道。

　　“不过这么一说，我都走了这么久了，华艺那小子估计也已经可以出师了吧，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卫烬嘀咕道。

　　“华艺？”褚宵精准扑捉到人名：“他是谁？”

　　卫烬一锄头下去：“我师弟。”

　　褚宵：“姓华，是华神医之子？”

　　“不是，医谷一脉下都姓华，只是师父族中的人，我也不知他应当喊师父什么，左右是我先进了医谷学医，我就喊他师弟了。”卫烬说完去扒拉手里那颗七月初，品相不错，满意的捡起来收紧篮子里。

　　“你担心他？”褚宵直接问出来。

　　“担心倒没有，虽然他医术比不上我差上那么一点点吧，”说着用指甲盖比划一番，继续道：“但是也不至于在外面被人说学艺不精。”

　　褚宵很好奇卫烬还有什么样子，如今谈到自己师弟一副鬼灵精怪的少年气，但是在寻找草药时一副仔细认真的样子，找到了又小心翼翼把草药采起来的样子，真想让人迫不及待逼问看看这个人身上的特质。

　　说起华艺，卫烬想起自己买糖的糗事，捡着记得的跟褚宵说起。

　　“所以最后师父给你买了？”褚宵问道。

　　“是啊，他知道之后赶紧把我草药连带人带回家好好看了看，发现只是皮外伤之后脸色才好了点，但是还是狠狠骂了我一顿，说身上没钱就该要，不许为了些许钱两去干这种危险的事。”卫烬想起来。

　　“看来华神医待你很不错。”才能养成这副样子，褚宵默默补上。

　　“那当然。”卫烬才说完，对面山上吱呀吱呀，飞出来一片鸟儿。

　　卫烬看着那边似乎有什么声音，但是听不真切，他本没怎么在意，倒是看见褚宵身上气息变了，以前还带着些许懒散和松弛，但是现在变得紧绷，眼神犀利起来盯着那处，像是随时待发的剑。

　　卫烬想起那天他说的话：有人暗害他。他吸了口气，凑到他身边小声说到：“是不是那些坏人？”

　　褚宵听着那边声音渐渐低下去，耳边突然起来熟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撒在耳朵上，他回神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声音带上安慰：“不是，是我警惕惯了，一有动静就容易这样，那边估计是什么野兽出没而已，走吧，我们再往里找找。”

　　卫烬见他又恢复如初，再次看了眼对面平静的山林，信了两分，这才领着他继续往前去找。

　　等找齐药草回了别院已然午时，卫烬拎着东西回了住处准备换身衣裳。

　　“爷！”风恪行看见面前的褚宵，外人丝毫看不出是在怒气之下，他轻声说：“这里恐怕是不太安全了，那边的人估计是有探子寻过来了。”

　　“银卫的人到了？”褚宵问起另一件事。

　　“离这里近的昨日晚间到了三野外城。”风恪行神色不变。

　　昨日晚间，也就是说正好和城外埋伏的人遇上，看来还有来的人在路上。

　　“通知他们在城外设伏，把来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也别放过。”褚宵淡淡的说到。

　　风恪行：“是！”

　　坐在饭桌上，褚宵的眼神才收敛些，把上来的菜调了位置放好，等着卫烬过来吃饭。

　　“风大哥和宋二哥不一起吃吗？”卫烬看着：不远站着的两个人，瘦个子倚靠着那个壮实的，在嘀咕着什么。

　　“喊不住。”褚宵简单解释：“宋二是我小时候捡回来的，他一直的想法就是练武功保护我，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武器。而风恪行则是我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偶然间我发现他智力超群，就把人放在我身边培养，一来二去他们感情比我还好了，我每次让他们一起吃饭，都不肯，其实主要是宋二，他不愿意逾矩，风恪行便跟着他一起，不想宋二一个人例外。”

　　卫烬听完看向那边两个人之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带上了什么滤镜，呐呐道：

　　“他们是结契了吗？”

　　褚宵夹菜的手一顿，抬起头：“未曾，宋二没答应，只是跟结契也没差多少。”

　　聊了一会其他的，看卫烬喝完汤，褚宵才状似无意问到：“你竟还知道结契？”

　　“自然，我以前在谷里就曾看过结契的仪式，只是小时候不大懂，刚出来游历的那个月，有一契兄弟请问去给他们母亲看病，无意被我撞见，我便知晓了。”卫烬说起来还有些尴尬。

　　“你当时怎么解决的？”褚宵笑着问他。

　　“为了不让他们尴尬，咳，其实我也好奇，于是我说我身为大夫但是还不懂这男子之间的事，想要了解一番，也算是一路游历所得，所以他们尽管羞涩，但是也把大概说与我听了。”卫烬说起来有些不自然地瞄了眼对面的人。

　　“那你觉得男子结契如何？”褚宵把话题引到一边。

　　“不如男女成亲。”卫烬评价到。

　　“哦，如何说？”褚宵继续道。

　　“男女成婚可以义和再嫁再娶，但婚后偷腥乃为世道不容。这结契则是一方想要娶妻则结契不再有用，也无律法可以约束，实在难以成为正途。”卫烬说出自己想法。

　　褚宵点点头：“卫大夫说的在礼。”

　　卫烬见褚宵肯定自己的想法觉得刚刚的不自在散去不少，连带着吃了好几口褚宵摆在自己面前的青菜。

　　褚宵自是看见这一幕，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好哄地自己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