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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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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翌日早晨上班后,公司领导与各部门负责人去会议室开会,五位新职工乖乖地在办公室等候。
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散会后,徐主任和其中四位部门负责人走进办公室。就像刚从撒哈尔沙漠回来,徐主任的屁股还没在专座上坐稳,手就伸向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即放下杯子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原来小贾出于习惯一上班就给他把茶泡上了,现在茶已经凉透。
徐主任把凉茶吐掉,返回座位说道:“我宣布一下公司对新职工的工作安排。叫到谁的名字谁就站起来,跟你们经理认识一下。王琪!吴爱民!——你俩去粮油加工厂。这是你们赵经理。”王琪和吴爱民一齐向赵正阳看去;赵正阳笑笑,示意他们坐下。
“焦艳!——你去食品加工厂,这是你们苏经理。”苏经理五十挂零,瘦的皮包骨头;焦艳白费了一个甜甜的笑,因为他老人家只顾抽烟连眼皮都没翻一下。
“刘浩!——你去饮食服务部,这是你们胡经理。”胡经理四十岁左右,长得“称砣”鼻子“铃铛”眼,不怒自威;他扫了一眼刘浩,刘浩拘谨地低下头去。
“叶佳芝!——你去庆丰食品店,这是你们郑经理。”郑经理也是五十开外,花白头发,个子矮矮的长得相当富态;见他笑眯眯地打量自己,叶佳芝报之一笑。
……
庆丰食品店在公司大门东侧,朝着一条东西大路。
叶佳芝跟着郑经理从后门走进店内。此时还没有顾客上门,营业室里只有三位穿着工作服的营业员——两位中年妇女和一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
“这是咱们新来的同事——姓叶名佳芝!”郑经理给他们介绍。
两位女职工颇为热情的跟叶佳芝打了声招呼,小伙子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这是小孙,孙玉凤。”郑经理先介绍了矮胖的红脸子女职工,接着介绍高瘦的黄脸子女职工,“小王,王爱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伙子最后被介绍,“小赵子,赵亮。”
“不是来了五个吗?老郑,你怎么不跟公司多要一个,人多了热闹!”孙玉凤开玩笑说。
“要是搁在改革前,五个都来我也不嫌多。——小王,从今日起你负责收款记账。”
“我?!”王爱萍的语气里充满了诧异。
“嗯,等一会儿我把账交给你。”自从上一位记账员在去年年底退休后,郑经理一直代管食品店的账。
王爱萍皱皱眉头,说道:“想要好,大敬小!我甘心当老黄牛!这个轻省活儿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干吧!”
听此言,一旁的孙玉凤差点把嘴巴撇到耳朵后面。
“让你干你就干吧,别推辞了。”郑经理说。
“可是财会方面的我没接触过啊。”
“稀简单,—学就会。”
说话间有顾客上门,郑经理让赵亮给叶佳芝找出一件工作服。
食品店办公室间隔出去三分之一面积作为收款处。在公司财务人员的监督下,郑经理和王爱萍正在交接账目。
营业室里,赵亮与叶佳芝正分别接待顾客;闲在一旁的孙玉凤,瞥见一个熟人打食品店门口经过,好像怕此人会在瞬间飞走似的,连喊带叫地扑了出去。
顾客走后,叶佳芝向赵亮询问各种商品的价格。赵亮双手倒背,脚尖蹭着地面,拘谨的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叶佳芝问到哪一样,他便盯着哪一样回答。
交接完了账,郑经理回到营业室。孙玉凤也结束了与那位熟人的闲扯。营业室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这时,王爱萍慌里慌张的从收款处跑出来。
“刚才那顾客朝哪个方向走了?!”
“没注意。”郑经理说,“怎么啦?”
王爱萍不迭得回答,跩悠跩悠地跑出营业室。
“喂!喂!那位驮大米的小青年!你回来!你赶紧回来!”
郑经理跟出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你先别问了!”王爱萍不耐烦的一甩手,继续喊那位还没走远的顾客 ,“那位驮大米的小青年!——唉!对!对!就是叫的你啊!你赶紧回来!”
见那人往回返,王爱萍松了一口气,遂向郑经理解释:“算差账了!”
赶到门口看热闹的孙玉凤,嘴角上浮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少收了多少?” 郑经理问。
“七毛!”
孙玉凤听了皱皱鼻子投以王爱萍鄙夷的一瞥。
当着那位青年顾客的面,王爱萍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拨拉算盘子对发货单进行复算,最后出来的数字与单据上一模一样。
“哎?刚才明明不对啊!”
“没错,我口算的也是这个数。”站在跟前看着的郑经理说。
“口算能准啊!”王爱萍使劲晃晃算盘子,重新拨拉;算盘子显示的金额再次与单据上相同,这让她十分恼火,“怎么搞的?!老郑你打一遍!”
郑经理“噼哩啪啦”的连着打了两遍,结果毫无二致,这下王爱萍不得不相信自己是虚惊一场了。
那位青年顾客早就不耐烦了,丢下一句——“手有点潮啊!”转身就走。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正常现象!你用不着说这种风凉话!”王爱萍愤愤地回嘴。
“哟嗬!算盘子打得不溜,给自己打圆场倒挺溜的!”青年顾客回过头来挑着舌尖挖苦。
“年纪轻轻的,你怎么这种说话法?!”王爱萍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羞辱,“——真是缺管少教!”
“你说谁啊?!谁缺管少教?!”青年顾客火了,气势汹汹地折回来。
郑经理忙迎上去赔礼道歉;费了不少口舌,才将其“哄”走。
“跟一个毛孩子计较啥。”郑经理回到营业室淡淡地批评了王爱萍一句。
“我四十多的人了!哪能叫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说三道四的!”王爱萍借机大骂开了,“这个熊孩子一脸横里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娘的!这是啥人家缺了八辈子德!生下这么一个‘下三滥’!……”
孙玉凤朝王爱萍撇撇嘴,凑到赵亮跟前小声说道:“刚才还吓得老母猪筛糠,这会子又威风成母老虎了!”
赵亮忍不住地想笑,又觉得不妥,只好把涌上嗓子眼的笑声硬往下压,因下压的不及时、不彻底,一股短促的笑声还是发了出来。
王爱萍的骂声戛然而止——她滔滔如流的不带重样的骂着人,照样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孙玉凤的举动和赵亮发出的笑声皆被她看在眼里、听到耳朵里,“小赵子!”
“嗯?啥事啊?”因为心虚,赵亮的声音低了一个八度。
“你被老鼠夹子夹住尾巴了是吧?!”
“嗓子不得劲儿,咳两声也不行啊。”赵亮底气不足地咕哝。
王爱萍不再理会,转向郑经理,“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破烂算盘子!说啥也得买个计算器了!”
“行啊,怎么不行,抽空你去买一个。”
孙玉凤十一点就走了,说是中午家里来客回去准备准备。过了一会儿,赵亮拉上郑经理去逛对面的家电商店。
“你看咱这里的纪律多好啊!离岗的离岗!早退的早退!”王爱萍走出收款处对叶佳芝说道,“就剩下咱这俩老实头在这里守着了!”
叶佳芝听了笑笑。
“你家是哪里的,小叶?”
叶佳芝道出家庭住址。
“哟,离这里不近啊。”
“嗯。”
“昨天你是坐专车来的吧?”
“呃,带了不少行李,乘公共汽车不大方便,就用了用我爸他们厂的车。”
“公家的车,能捞着用就用,不用白不用!人家胖娘们儿两口子回老家都是坐公家的车!——呃,就是孙玉凤,她男的在这公司里当官,老家在外地,听说有二三百里路,来回的得费多少汽油啊!说什么他们自己掏腰包加油,谁信啊!昨天你来时我没见,我是听她和老郑说的。刚才你上厕所时,老郑问那个孙娘们儿:‘昨天小叶坐专车来的,她爸爸是干啥的?’孙娘们儿说:‘谁知道!’。等了等,她问老郑是一辆什么车。老郑说是一辆带斗轿车。孙娘们儿就尖起嗓子说道:‘哦,坐的拖鞋啊。’”王爱萍说到这里干笑两声,“还怪形象!那种车样子是有点像拖鞋。等了等孙娘们儿又说:‘坐那种车,就算是当点官,也是芝麻官!明摆着的,本事大的话,早就给子女改行了,还用着调到这里来!’嗨!和你说这个干啥,这不成拉老婆舌头了!按说有官太太在,记账员这个活儿轮不到我干,可惜她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干这份工作,光有弯弯心眼子可白搭!我干上记账员她怪急眼!这不,刚才我一时马虎出了点儿差错,她就在那里幸灾乐祸!她那副嘴脸你该是也看见了?……”
……
中午回到宿舍,王琪询问叶佳芝和焦艳具体做什么工作。
焦艳说:“咱又没后台,还能干啥好活儿,加工糕点呗。”
“我在营业室发货。”叶佳芝无精打采地说——虽然来之前她就作好了新工作不如原来好的思想准备,事到临头,心理天平还是有点失衡,“你呢?”
“我干的是记账员!”王琪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记账员又干净又清闲,在这种单位就算是好工作了。” 焦艳说,“你一来到就干上这个,是不是跟哪位领导有亲戚啊?”
“别说是领导了,就连普通职工我也不认识一个。我学过会计!”
“哦?你上的什么学校?”
“技校。”
“技校啊。”焦艳的话音里明显的含着轻视意味,“唉!有文凭就是吃香,早知道我也去混一张来!”
“混一张?!你说的倒怪轻巧!”
这时李丽红回来;她问了三人的工作安排后,说焦艳:“咱俩成一个战壕的战友了!”——食品加工厂分糕点、酿造、挂面、馒头四个小组;李丽红是挂面组的小组长。
“压面条也比做糕点干净啊。”焦艳说。
“糕点我也不是没做过,这两样儿是席上滚到地上。”
……
下午两点多了孙玉凤才来上班。“来的客刚走。”她边嚼着苹果边向郑经理说明自己姗姗来迟的原因。
吃完苹果,孙玉凤用手背抹抹嘴角,朝叶佳芝问道:“去厕所吧你?”不等她回答,孙玉凤接着说道,“走啊!咱们一起去!”
见孙玉凤边说边冲自己丢眼风,叶佳芝知道其中有情况,便跟上了。
“你以前认不认识粮油加工厂的赵正阳?”走到不会发生隔墙有耳的安全地带,孙玉凤停下来问叶佳芝。
“不认识。”
“昨天来报到,你没得罪他吧?”
“没有,怎么了?!”
“那可就蹊跷了……”孙玉凤的眉心一忽儿皱成川字型一忽儿又舒开,“噢!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叫王琪的长得不错,是吧?!”
叶佳芝点点头。
“那就对了!赵正阳看上她了!”
“……”孙玉凤前言不搭后语,让叶佳芝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晚我问我家老钱,哦,你还不知道吧,老钱是咱们公司的总经理!陈经理赶明年就退休,食品公司这副重担就得老钱挑了!其实现在就是老钱在挑,陈经理光等着退休了,什么事儿也不管!说实在的,我真不想让他受这份累啊!可是这个公司离了他又不行——他要不撑着,非散架不可!”孙玉凤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她认为叶佳芝听到她家老钱的身份后肯定会有所反应,然而……她有些失望,语速不由变疲塌了,“昨晚我问老钱,公司把谁安排到了食品店,他说是一个叫王琪的。结果今天早上来的是你。我以为老钱记混了,今中午又说起这事,才知道不是老钱记性不好,是有人捣鬼了!捣鬼的人就是粮油加工厂的赵正阳!本来吧,公司把你分到了粮油加工厂当记账员,谁知,今早上开会时,赵正阳突然提出将你和王琪对换。——这下你该明白,我为啥问你有没有得罪他了吧?”
叶佳芝点点头。
“既然你没得罪过他,他换上那个王琪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看上她了!”
“也许是那位赵经理认为我胜任不了。”
“不,绝对是他看上那个王琪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被人家拒之门外是事实,这让叶佳芝心里不是滋味。
“王琪年纪还不大是吧?赵正阳他都快三十了!哼,他相中人家,人家不一定相中他!头年我给他介绍我一个表妹,他还不愿意!我那位表妹在医院上班,工作不比他的强啊!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当了点儿虱子眼大的官,就觉着自己了不起了!他甭尽自挑拣,挑挑拣拣找个‘虫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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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阳在粮油加工厂主抓销售,另一位负责人丁经理主管生产加工。赵正阳带领着侯大伟、梁田还有一位姓刘的男同志,几乎天天外出售货;其运输工具是一辆蓝色的加长双排汽车,梁田担任司机,赵正阳有时也客串一把。
这个售货小组中,老刘年纪最长;此人生得面目黧黑且不苟言笑,初见他的人,差不多都会被他的外貌畏住,食品公司有那么一两位刻薄鬼,编派他就算是看见“驴爬了树”也不会笑一下。人不可貌相,熟悉老刘的人,都知道他就像熟透了的甜面瓜一样面;他轻易不说话,只要开口,十有八九会让人笑破肚皮。梁田年纪最小,生得平头正脸,是一个不论放在哪个岗位、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放心的小伙子。侯大伟一向是没大没小、没老没少,他给销售小组的每个人都起了外号;管身材高大的赵正阳叫“猛男”,叫梁田“俊男”,封自己为“帅哥”;仗着自己长的白,老是拿老刘的黑说笑,称他为“老包”。赵正阳为人处事豁达大度、沉稳干练,三个“兵”对这位头儿都比较服气,老刘就曾当着公司领导的面直言不讳地说过,全公司里他最欣赏的人是赵正阳。四人相处的甚为融洽,按侯大伟的话说他们销售组是精诚团结为公司效力。
下午临近下班时,销售小组回到粮油加工厂。
自称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侯大伟,向王琪打听叶佳芝和焦艳的具体工作安排。当王琪说到叶佳芝在食品店发货时,赵正阳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脸上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叫我说,这次领导们作的人事安排一点也不高明!”侯大伟说,“让焦艳去加工糕点,这不白瞎了她那身打扮!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对嘛!”
“依着你,她应当干啥工作?”王琪问。
“坐办公室啊!来客人时,负责斟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客户们要是见着咱们这儿有电影明星一样的职工,肯定会刮目相看,公司的形象无形之中就提高了,谈起买卖来……”
“又满嘴里跑舌头!”赵正阳头也没抬地给了他一句。
“我说哥们儿!你这是干涉人家言论自由,你知道吧?!”侯大伟敲着面前的茶几子抗议。
“正阳,也不是我说你,这回确实是你的不是!”与侯大伟挨着的老刘慢腾腾地发话,“你……”
侯大伟不等老刘把话说完,高兴的一拍他的肩膀,“主持正义,好同志一个!”
“你让我把话说完。——正阳,管天管地,咱不能管人家拉屎放屁呀。”
王琪和梁田立即来了个男女声二重笑,赵正阳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侯大伟两手卡在老刘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
老刘“临危不惧”,从容地举起手里的香烟吧了一口,缓缓地说道:“你要是把我卡死,那可就帮了我家老黄脸婆的大忙了——她恨不得我早点儿去见马克思,好再找个老白脸。”
“噗——哧!”,侯大伟内心的笑声,像“钻天猴”一样冲出嗓子眼,把勉强挂在他脸上的又薄又脆的凶神恶煞面具震了个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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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工作结束。
叶佳芝第一个回到宿舍。宿舍里光线很暗,显得非常冷清,她坐在床沿儿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躺下了。今天下午,她不仅特别想家,也特别想念翠微及那里的旧同事们——恨不得再调回那里。
许秀回宿舍来取东西,见叶佳芝窝蜷在床上,说道:“盖上被子啊你,怪冷的,别冻感冒了。”
叶佳芝听了心头一热,泪水跟着漫出眼眶。
许秀觉察出叶佳芝心情不佳,又朝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擦眼泪。
“你怎么了?”
“……有点儿想家。”一说到“家”字,叶佳芝的眼泪再次涌出。
“初来乍到就这样。越一个人闷着越想家,坐起来,咱俩说说话就强点了。”
这时,李丽红、焦艳和王琪一齐回来,见状,也都问叶佳芝怎么了。
“她想家了。”许秀说。
“想啥家!”李丽红说,“等一霎吃饱了肚子就不想了!”
晚饭后,李丽红约三位新室友去活动室玩,但没人肯同往。“都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见李丽红独自来活动室,侯大伟问道:“那仨怎么没来?”
正在看电视的赵正阳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把目光转向李丽红。
“别提了,一个也请不动!焦艳嫌累得慌,叶佳芝心情不好,见她俩不来王琪也不来了。”
“叶佳芝心情不好,因为啥?”善于捕捉疑点的侯大伟追问。
“想家,还哭了。”
“哎哟喂!都多大了还想家!真是个娇娃娃!”
过了一会儿,小贾的同学——在庆丰工商所上班的李波和同事苏鹏过来玩(这两人经常来)。进门说了不到三句话,侯大伟就张罗着打牌。赵正阳陪他们打了两局后,找个借口把牌让给旁人,离开活动室。
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蹓达了几个来回,赵正阳朝食品店办公室的后门走去。——这间办公室兼作赵亮的宿舍。
室内亮着灯,赵正阳敲了敲门。
“谁啊?”正在用旧报纸练毛笔字的赵亮问了一声。
“我,赵正阳。”
赵亮放下毛笔,把写过字的报纸扔进桌底的纸箱里去开门。
赵正阳进来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和毛笔,说道:“又练上了?”
赵亮揉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与赵亮聊了会儿书法,赵正阳话锋一转,说道:“你们这儿又加了一个人,轻快了不少吧。”
“嗯。”
“新来的那位干记账员吧?我记得公司这么安排的。”
“郑经理没让她干,另安排王爱萍了。”
“哦?为啥没用她?”
“是孙玉凤让这么安排。孙玉凤和王爱萍不合槽成天别别扭扭的,郑经理老是受夹板气,也巴不得把她俩隔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