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可怜我们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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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学生也打架啊！”
初次与她打交道时，是在学校后街里的小胡同。那时我刚与人争论过，可能是刚好路过，她目睹了一切，当时我并不想搭理她，但她却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叫姜冉，你呢？”
她不像任何人，没正经穿过校服，总喜欢穿上自认为时尚的衣服。每次在学校见到她，都是在周一的课间操上，她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
“许言。”
她喜欢浓妆艳抹，骨子里发出的自信，毫无违和感。
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但意外的不反感她的触碰，也许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已经有了我的把柄。
好像就是从这天起，我和她交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以往我都是独来独往，因为家里贫穷，再加上我还有一个坐牢的父亲，同学们并不愿意与我接触。
“许言，好巧啊，你家也是这个方向的吗？”
但她是个例外，起初我还不适应身边有了一个人的存在，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许言，你怎么和她待在一起啊？”
由于和她日渐的熟悉，对方身边的同学也开始诧异了。
“她怎么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来这里读书，完全就是找乐子，她家很有钱，学校拿她也没办法。”
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与她的差距，她家富的富得流油，而我……
一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与她不过是比较熟悉的朋友，况且我从未喜欢过她。
所以贫富差距对我来说不过是浮云之谈，况且在母亲离世前，我就发誓要好好读书，更不会往那方面想。
一些小插曲过后，我们依旧如往常一样正常交流。
“许言，你为什么总板着脸啊？就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钱一样。”
我苦笑，恰恰相反，我家确实欠了别人一屁股债。
“有什么意义吗？”
我说的简洁，她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我。
“当然有意义啊，表情是一个人最好的开导师，你这样下去会憋出病的。”
“像你一样吗？”
她迟钝反应过来时的恼怒，让我有了作恶的心思，家里出事之后第一次放松了下来。
“你笑了。”
我一顿，嘴角早已微微上扬，没由的多了一丝好的心情。
她是学校里有名的“扛把子”，虽说名声不好，但追求者数不胜数。
不过她玩笑较大，谈的朋友也很多，基本是一月换一个。
班里有人打趣我和她待在一起久了，有没有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些许有些错愕，一想到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仍旧如往常一样摇摇头。
“这样一个大美女在你身边，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因为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告诫过自己，不可以。
高中的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一半了，学习的紧迫为教室带来了很多压抑感，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旧我行我素。
“你们班许言在吗？”
我依稀记得5月21日那天，她意外的穿上了校服，扎着简单的高马尾，来到了我所在的班级门口。
我有些诧异的朝她走过去。
“怎么了？”
可能是语气稍有冷淡，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又笑意满满的把背在身后的手递了出来。
“许言，生日快乐！”
须臾间，她把手摊开，掌心里的是一条不太招摇的手链。细一看，手链的尾处有一颗小小的吊坠，里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
接过手链的手依旧停在半空，此刻的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
我似乎有好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而这条手链是我唯一的生日礼物，它也是属于我的。
“谢谢。”
南黎市的夏天依旧凉爽，尤其是雨后的空气都有些凉意，可那天下午大雨淋漓，冷风却有了些许温热，多生燥意。
那天的我也很反常，看到这一幕的同学无一不在起哄着我和她。
“许言，你有情况啊！”
“许同学这个万年冰山的绰号要保不住了呀。”
……
我没有再出声反对那些言论，心里竟还有些激动？
因为她的到来，我的身边多了人情冷暖。
她离开不久后，我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我想去找她。
可为什么找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喧闹声不再，脚步声莫过于自己的心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当看到她的身影时，我又有些犹豫不决了，如果她知道了，该怎么想？
“姜冉，你还真的去送那个谁礼物了？”
脚步突然停下，她是在与人打赌吗？我不敢想。
“抱歉，你说的那个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是许言的生日。”
我险些以为是我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回神却见她莞尔一笑。
“你难道不知道他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吗？一个罪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你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曾经初始，过往云烟，所有不堪都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又怎样？他父亲是罪人，他也不是有人规定了长辈犯下的错就要归咎到小辈身上去吗？ ”
她清纯的面庞带有些许坚韧，此时此刻，从初始到现在，所有被压抑住的情感全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心跳频频加速，快到有些疼痛难捱，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只觉得欣喜又惊慌。
她那样好的人，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也许是墨菲定律在作祟，回家路上与她道别后，便在家门口看到了找事的人。
“哟，你小子让我们好找，听说你傍上了姜家小姐的大腿，那是不是该把欠下的钱还了？”
我心叫不好，这么多年一直省吃俭用，空余时间赚下的钱却也少之又少。
“这是三千块，余下的两千我下个月一定还完。”
可那些人心思却不在这里。
“不够，这么久过去了，也该算算利润吧，就一万块吧，你不是有提款机嘛，姜小姐那么有钱，一句话的事。”
我不敢相信这些人说出的话，果然待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倒大霉。
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离开这里，至少我会给她带来麻烦。
退学那天，我在老师的叹息下默默收拾着东西，直到要出校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言！”
脚步顿了顿，心口倒吸一口凉气。
“你为什么要退学？又为什么要疏远我？”
我不敢回答她，就当我是个坏人吧。
“许言你个胆小鬼！”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数个答案在我脑海里徘徊，可我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我只能加快脚步逃离了这里。
幸好我们是朋友，可怜我们是朋友。
退学之后，我找了一份零工，没日没夜的加班赚钱，只为还清所有债务。
可能是我天生命不好，还清债务后就得了肺癌。
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死亡倒计时也在向我靠近。
空闲时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用还债，如果我没有退缩，如果我不是我会不会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剩下的时间我开始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规划……也对，我早就没有未来了。
幸运的是，30岁这一年里我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她，也许是岁月的消磨，她差点认不出我了。
“好久不见啊。”
她依旧如故，笑容灿烂，让人忍不住靠近。可在看到她身边的人，我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正所谓今非昔比。
她有值得她珍惜一生的人了。
“祝你幸福！”
分别之际，她叫住了我。
“有空来我家做客啊！”
我只是笑笑，停留片刻就走了。
“我估计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好可惜啊，到最后都不能好好道别。
几十载春秋不尽人意，南黎的夏天一年比一年糟糕，似乎除了那一年，夏季的风就不再柔和过。
兜兜转转，又到了5月21日，只不过这一次没人再喊我许言了。
可是我还想再听听那句生日快乐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可怜我们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