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朋友与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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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惊蛰。
林扰的眼泪在沈堰秋肩头洇出咸涩的潮斑。她攥着他褪色的衣角，指甲缝里嵌着去年夏天帮他捉甲虫时沾的草屑。"要每天擦眼药水，"她把玻璃瓶塞进他背包夹层，"等蓝玫瑰开了，我寄标本给你。"
德莱的黑色轿车碾过满地银杏果，皮革香混着车载香薰的雪松气息。后视镜里，林扰的身影缩成蓝色墨点，沈堰秋数着她挥手的次数，直到孤儿院的铸铁大门吞没最后一抹白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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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园的自动喷淋系统在黄昏启动时，沈堰秋正用法语背诵《小王子》。德莱的复古相机悬挂在橡木花架上，镜头盖沾着他修剪白玫瑰时溅上的汁液——那些介于晨露与骨瓷之间的乳白色，正沿着金属边缘缓慢凝结。
"头再向左偏些。"德莱调整着反光板，白金婚戒泛着冷光。沈堰秋穿着他亡故爱人留下的格纹衬衫，第二颗贝壳纽扣的纹路与虹膜缺损处完美重合。当快门声响起的刹那，山雀撞进玫瑰花丛，惊落的花瓣粘在沈堰秋睫毛，像极了林扰去年别上的蓝玫瑰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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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舟翻越铸铁围栏时刮破了定制衬衫。沈堰秋站在二楼露台，看着这个栗色短发的男孩在玫瑰丛里笨拙穿梭，手中的园艺剪反射着冷光。"Bloody thief."他用标准发音低语，剪刀尖划过黄铜栏杆，刮擦声惊得男孩摔进刚施过肥的泥地。
德莱端着骨瓷茶杯出现时，齐舟正用袖口擦脸上的泥浆，露出左耳垂的星月银饰。"这是齐先生的公子。"管家低声提醒。沈堰秋垂下剪刀，看着德莱用绣着家徽的手帕替男孩擦拭，忽然想起孤儿院院长为他抹去打架留下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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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嘛？”齐舟第23次翻过围栏时，沈堰秋终于用中文喝止。男孩惊得摔落限量版手机，机身在地面刮出裂痕。"你...你会说中文？"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
沈堰秋弯腰捡起手机，锁屏壁纸是齐舟与家人在雪山度假的合影。当他用法语念出"雪绒花"时，德莱的怀表链突然在廊下发出清响——这是他们约定的下午茶暗号。
私立中学的枫叶落在齐舟的外语作业本上，沈堰秋用钢笔圈出第九个语法错误。“你故意的。”齐舟扯下无线耳机，耳骨夹闪着钛合金冷光，“就为了让我陪你等转学生？”
林扰抱着标本箱出现的瞬间，沈堰秋的虹膜环纹突然收缩。她马尾辫上的蓝玫瑰发饰沾着晨露，与标本箱里新制的白玫瑰形成完美色阶。
齐舟嚼着口香糖拼接DNA模型，突然指着窗外："德莱先生的车！"黑色轿车碾过樱花道，车载冰箱里冰着他上周咳血用的真丝手帕。沈堰秋的瞳孔突然扩张，虹膜金环在紫外线下泛出青铜锈色——这是他发现德莱偷服止痛药的第七天。
当放课铃撕裂黄昏时，齐舟把最新款游戏机塞进沈堰秋书包："今晚住我那儿？"林扰默默将止痛药调包成维生素，三人的影子在斜阳下绞成双螺旋结构，远处传来德莱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起满树寒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朋友与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