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青梅》槿雀央

26、第 26 章

　　余行宠溺地看她，眼里是无法掩藏的爱意。

　　期间，温礼礼洗了个澡坐余行旁边。

　　她穿了身雾霾蓝真丝睡衣套装，长发披肩散着清新的茉莉香氛。

　　邻座的温博远愁得手指勾勾头。

　　余行姿态放松倚背，左手搭在扶手上，侧颜瞟了眼温博远，抿嘴轻笑。

　　淡定地摸了张牌，盛着星光的瞳眸扫了眼，利索地把麻将推倒。
　　“清一色，杠上花。”

　　“小行样样精啊。”沈蕙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付款码，给大赢家转账。”

　　余行将麻将推进机器里：“不用了阿姨，家庭娱乐。”

　　“那也得遵守规则嘛！”温博远手机上已经开始扫描了，就等他亮出收款码。

　　余行看了眼温礼礼：“手机呢？”
　　温礼礼立刻心领神会，飞奔到沙发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收款码，挨个收钱：“来来来，转给我，余行的学费。”

　　温博远越转越不对劲：“钱怎么还是赚我们家口袋里了？”

　　爽朗的笑声响起，沈蕙兰看着正在收拾桌面和果盘的余行说：“都是一家人嘛！”

　　余行没回应，眼神里溢出幸福。

　　他默默收拾，把温礼礼用纸巾垫着的葡萄皮拢在手里，连果盘一起端到茶几上，又将手里的纸团丢进垃圾桶。

　　九点钟左右，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各自房间里休息。

　　温礼礼轻声地拧开奶奶的房门。

　　邱远淑没睡，她昂起头，帮温礼礼掀开被角。

　　温礼礼开心地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即使没开空调也并不觉得热。

　　竹绿色雏菊碎花的被子里裹着专属于奶奶的香味，清香好闻。

　　温礼礼嗅了嗅，安心地阖眼。

　　温奶奶牵起她的手，手心握住。
　　皮肤粗糙没弹性的手布满岁月却依旧温暖如春。

　　温礼礼嫩如润玉的小手反握住奶奶的手。

　　想尽力抓住爱的人，让他们慢一点再慢一点远去。

　　那年，南宜的夏天，不止有江边晚风、窗外的蝉鸣和冰淇淋。

　　还有奶奶牵挂的心。

　　和如今十岁的小老头。

　　可惜我们把爷爷一人留在了南宜，他从这里离开人间，去了没有病痛折磨的天堂。

　　“好想穿越回十年前。”温礼礼明亮的葡萄眼里有光，“那样就能抓住一切想要珍惜的人。”

　　“回到从前固然好，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邱远淑和温礼礼说话轻声细语耐心温柔。

　　她捏捏温礼礼的手，翻过身看她的宝贝大孙女，

　　邱远淑眼皮耷拉，日渐灰白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疼爱。

　　“与其停留在过去，不如低一低头看看脚下的台阶。人生就和爬山一样，不要回头望，也不要总向上看，只需要注意眼下的一方台阶。”

　　“过去的美好留在记忆里就够了。”邱远淑说。

　　温礼礼明白奶奶说的话，可还是感慨万千。

　　她侧着身子与奶奶对视，把她当作知心好友吐露心声：“若能回到过去就能尽力弥补遗憾。”

　　“人生经历过就不遗憾。”邱远淑帮温礼礼整理了搭在眼角的发丝，将它别过耳后。

　　“爱的时候用力爱，当他们离去，即使再不舍也要挥手告别心存感激。”

　　“他们是你人生道路上遇到了一朵花一棵树一座山，丰富了你的来时路。风景虽然美好，也只能留在原地。你带不走它们，你也要继续赶路。”

　　温礼礼紧抿唇瓣，心胸豁然开朗。

　　她缩着身子，像小宝宝一样躺到邱远淑的胳肢窝下，抱着她的左手，发自内心幸福地感慨：“有奶奶，真好！”

　　邱远淑慈爱笑笑，右手轻柔地抚摸温礼礼的头，像在哄小孩子睡觉。

　　“奶奶有善良的礼礼也很幸福。”

　　“奶奶。”
　　“嗯？”
　　“你说我——”温礼礼阖眼享受奶奶温暖的臂弯，自然地与她敞开心扉。
　　“能不能追到余行？”

　　“嗯？”邱远淑不是惊讶而是惊喜，她看着温礼礼，畅然大笑，道：“原来这就是我们礼礼的小秘密呀！”

　　温礼礼睁眼看奶奶，邱远淑只是温柔地笑笑。
　　“奶奶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奶奶眼睛老花，心如明镜。”
　　“啊？”温礼礼的演技有那么差吗？藏了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其实，男孩是追不来的。”邱远淑耐心和孙女谈心：“能追上，说明他也悄悄喜欢你。”

　　“那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温礼礼忽然丧了气。

　　“奶奶建议喜欢就大胆去追！”邱远淑握拳给宝贝孙女打气，“人生就活一次，他不喜欢你总有人喜欢你。”

　　“被拒绝也不可惜，即使做不了朋友，我们也共同拥有过一段回忆。在他的人生小小经过一下，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他能记得路上曾遇到过你这朵花。”

　　“那我就追了——？”

　　“追！”邱远淑激动地说，“爷爷就是奶奶追来的。”

　　“我记得奶奶和爷爷是参加婚宴认识。”

　　“是啊，一见钟情。”邱远淑眸色氤氲温柔，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说话语调中气十足：“那么帅的小伙子不和我生孩子可惜了！”

　　哈哈哈哈哈。
　　俩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温礼礼忽然意识到自己笑得太“猖狂”，赶紧捂住嘴巴。

　　祖孙俩像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一起躲进被窝里，捂嘴偷笑。

　　沈蕙兰和曲小云聊着天突然听见门外一阵笑声，不禁吐槽：“温礼礼就不能淑女点。”

　　笑声过后，很快屋里安静下来。

　　温礼礼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从今晚开始，有了给余行发晚安的习惯。

　　她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塞在枕头下面，似乎不觉得对方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她。

　　喜欢他，是单方面的事情。

　　温礼礼和奶奶相拥入睡，邱远淑轻轻拍温礼礼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她入睡，渐渐香甜的呼吸均匀起伏。

　　躺在枕下的手机静静地亮起屏幕。
　　余行：【晚安，好梦成真。】

　　一夜，屋外狂风肆意妄为，偶有雷声轰鸣，所有人却睡得格外踏实。

　　清晨，风止雨停，湿润的空气中扑面而来青草与泥土的芬芳，飘散的落叶小推小堆的积在街道旁。

　　远处，清洁工阿姨拿着竹扫把往一处拂，将残枝败叶积成堆。

　　雷电和台风像黑夜的过客，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去，有人轰轰烈烈的雁过留痕。

　　被洗礼过的帝都除了些落叶残枝，似乎一切没发生过变化。

　　周末双休，温博远和沈蕙兰约着曲小云去逛商场。

　　因为要去店里帮忙，温礼礼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温思沅回来住了几天，一大早便归队了。

　　奶奶照常在家里看着她最喜欢的年代剧场。

　　至于余行，从温礼礼起床后便没有见过他。

　　邱远淑看温礼礼眼神四处寻找，她坐沙发上，鼻梁架着副老花镜，视线没从电视上移开：“在找小行吧？”

　　家里都没人了，祖孙俩毫无顾忌地聊天。

　　温礼礼正吃着碗里的清水面条。

　　听到奶奶的调侃，温礼礼眼眸骤然定住。

　　樱红的嘴唇不自觉上扬，害羞地说道：“奶奶，还是你了解我。”

　　平常邱远淑有早起的习惯，但是今天，有人比她起的还早。

　　“小行去机场了。”邱远淑说。

　　“机场？”

　　“昂。去德国了。”邱远淑特意帮孙女打探的行程，“说是去参加德国的汉什么会。”

　　“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全球顶级的新型技术国际展会。
　　“对！好像是这个。”

　　【早安，起落平安！】
　　温礼礼思忖片时，决定主动向余行发起聊天。

　　余行：【早安礼礼。】
　　[图片/云层上的日出]

　　万道霞光与厚厚的云海形成绝美的天际线。

　　在阴云密布的帝都，温礼礼看到了第一缕光。

　　余行泯了口香槟，“想你”和“想见你。”输入又删除，反复斟酌修改。

　　面对来自不易的幸福，人们总会格外珍惜。以至于处处呵护，变成了幸福的胆小鬼。
　　余行也不例外。

　　余行：【想和你立刻去吉良山】

　　邱远淑看着电视，心思不在她最爱的年代剧，眼睛时不时偷偷瞄餐桌上笑得满面春风的大孙女。

　　“聊什么了？笑得这样开心？”邱远淑不问都知道自家宝贝大孙女肯定是在和余行聊天。

　　“余行说他想和我立刻去吉良山。”温礼礼娇羞地将手机捧在心前，“我也是。”

　　邱远淑双手撑着沙发站起来，激动地问：“你回了？！”

　　“哎呀！奶奶不问的话我都忘记回他消息了。”温礼礼语毕赶紧解锁手机。

　　“慢着！先别回！”

　　温礼礼停止输入的动作，眨巴晶润有神的葡萄眼，疑惑地看着邱远淑。

　　“我们礼礼从小到大学习就好，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年年都拿奖学金。去到陌生国家留学，也不害怕，适应能力很强，富有同理心，悲悯生灵，和世界各地的朋友一起帮助和维护自然资源。”

　　“即使看过大千世界仍然保持初心。”
　　邱远淑毫无保留的夸赞孙女温礼礼。

　　可是……温礼礼怎么听出了欲抑先扬的意味？

　　“就是这样一个样样精通样样优秀的新时代独立的年轻女性，奶奶的骄傲。”

　　“怎么谈起恋爱来还不如我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

　　果然……
　　“奶奶想说？”温礼礼觉得她话里有话。

　　邱远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笨蛋宝贝孙女！想和你立刻去吉良山，重点不是去吉良山，重点是想你！想立刻和你见面。”

　　“！”

　　温礼礼如梦初醒，她小步跑到奶奶跟前：“奶奶，回复我也想你？”

　　“不行。”邱远淑摆手，化身好孙女的情感军师。

　　“既然小行不明说，我们也不要着急表明心意。”邱远淑握住孙女的手，郑重且声情并茂地说道：“先拉扯！越是含糊不清，却让人抓心挠肝。”

　　邱远淑说完还得意地给温礼礼抛了个媚眼。

　　经过奶奶的指导，温礼礼总算开了窍，她按照奶奶的意思，给余行回了条消息。

　　【期待和你去吉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