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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翌日大早,柳泉鸣与何花收拾妥当,从屋舍出来,与守在门口的景辉面面相觑。
景辉笑嘻嘻招手,眼眯成缝,“柳姑娘,何姑娘,晨安。”
昨夜与何花畅谈半宿,睡得不足,脑子仍昏沉着,一见景辉,又猛地灌了清晨的凉气,头疼更甚,柳泉鸣牵了牵唇角,道:“晨安。你怎会守在此处?”
景辉的眸光从半掩的门缝扫进屋内,眼尖地瞥见桌上三支燃尽只剩木芯的香,又细细打量了柳泉鸣的眼睛,“殿下派我来接二位姑娘移步马车。”
柳泉鸣被他关切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待景辉伸手时,毫不客气将自己与何花的行李塞进他手中,淡淡道:“有劳了。”
景辉:“小事。”
他目光掠过柳泉鸣与何花的颈喉,并无半分恶意,只觉二人颈间都缠着挂着一道伤口,模样透着几分滑稽,念头未转便低笑出声。
何花抬眼觑了他一下,转眸与柳泉鸣对视时,眼底摆着“这人怕是个傻子”的疑惑。
柳泉鸣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与景辉相处倒比与那些皇子相处时小心谨慎的不同,她直言问道:“景辉,你笑什么?”
景辉笑意未歇,“二位姑娘果然是情同姐妹,连受伤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当真是同病相怜。”
何花拧了下眉,柳泉鸣默了默,转而问:“宁王与六殿下也一同随往?”
景辉摇头,“他二人早些时候便回去了。”
“嗯。”柳泉鸣应下。
要是三位皇子相伴回京城,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他可不会为儿子们兄弟情深联袂和睦而感到欣慰。
李钧自幼失恃,得皇后抚养成人。按说,他本该与同样孤苦的李鸿岭更为亲近。
李任年舅父乃当朝相国苏澄明,权势煊赫。他身在这般显赫的外戚漩涡中,不与李鸿岭往来本是常情,却偏偏与李钧相交甚笃。
这般看来,李鸿岭着实有些可怜。不仅自幼爹不疼娘不爱,在深宫中孤苦无依,如今连两位兄长都暗自联手,将他孤立在外。
思绪方落,不远处,可怜的李鸿岭长身如玉伫立车舆之前,清冷视线遥扫而来,淡声道:“柳泉鸣,你与我一驾马车。”
霎时就不觉他可怜了。
两辆马车皆是寻常乌木为架,素色锦缎为帘,规制材质相近,看着简洁朴素,多的那辆看样子是李鸿岭特意为其余人备的。这个其余人,自然包含柳泉鸣在内才是。
此刻又为何偏偏让她与他同乘一驾,皇子尊贵非凡,岂容一介下人擅自登车。
柳泉鸣自然不愿,张口要来下不僭上那套,“殿下——”
李鸿岭不动脑子都能猜到她要说些什么话,冷声打断:“闭嘴。”言罢,提袍径直登上马车。
柳泉鸣:“……”
一旁御风伸出手来以做支撑,直言:“柳姑娘,不必挂怀何花姑娘,我等定会妥善照看。时辰不早,还请快些登车,免得让殿下等候过久。”
柳泉鸣只好借他力踩上车辕,掀帘而入,“殿下。”
欠身一礼,她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而坐,莫名局促。
周遭诸人皆已就绪,马车轱辘轻摇,缓缓启程。街衢之上,行人闲谈之声不绝,轮轴碾过砂石路,簌簌杂响交织。
倏然间,李鸿岭清越如水的嗓音穿透喧嚣:“你既令景辉转告,今日当向我述职。但说无妨。”
柳泉鸣应声颔首,将李任年所言扼要禀明,“欲揪出伪造账本的幕后真凶,并非无路。造册之事虽属机要,牵涉者亦不算寡,但循源追迹,自户部度支清吏司、工部营缮清吏司及监造僚属三者查起,应当能寻属机要。”
她言词清晰,条分缕析皆合情理,然话音落定,车厢内骤然沉寂。
良久,仍未得到回应。
也并未说错什么啊?
她挑眼打量,只见李鸿岭斜倚座中,高束黑发垂落肩颈,俊朗清癯的面容浸在马车昏色里,神情疏懒地望着窗外,分明未曾将她的话入耳。
柳泉鸣只好出声:“殿下。”
李鸿岭掀起眸子,“嗯。”
嗯。
就这么一个字?
她本只需转述李任年之言,以李鸿岭的能耐,自能洞悉关键。如今这般详尽剖析,想来是让他觉得她太过自以为是,事事都要卖弄一番?
李鸿岭心,海底针。
柳泉鸣难以揣测他的意思,索性不再出声,陪着这位太子殿下演着哑巴。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帘布遮去天光,车厢内昏沉晦暗。她脑中忽而是棋谱纵横,自执黑白对弈,忽而是昔年闭门研学所写的策论,只觉当时识见浅陋,论据疏阔,难登大雅。
脑中诸般景象交叠轮转,忽然,一个镀了金漆的杯子跃然眼前,杯中酒面涟漪泛起,倒映其中的她的面孔随着水波破碎而揉烂。
身着玄色底缎绣织金鳞龙袍,褪去稚气的李鸿岭沉着面色不辩情绪地望着她,音字咬得极轻却犹如掷在地上,“这杯毒酒,你便饮了罢。”
闻及此言,虽然愤懑积在胸腔,她早无前世那般气节,问清缘由的勇气都无,连忙掀袍跪地求饶,直至额头猛地撞上案几,她才惊觉自己睡着了。
捂着脑袋抬起头来,余光中李鸿岭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怎么,在梦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忙着给我磕头请罪?”
也不知什么时候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路望着她脑袋越来越低,沉入梦中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摇晃。
她睡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这期间,外边嘈杂之声尽数被他忽略,此刻脑子里再无皇权攀附,再无尔虞我诈,静得只容得下柳泉鸣一人。
想起昨日与李钧对话,他不可避免地将此时的柳泉鸣认作平日里毛羽干净叽叽喳喳,睡着了却使人生出怜爱之心的鹦鹉,不免生出喜悦之情。
马车倏而一颠簸,那垂着的脑袋往前一晃,眼见要砸在桌上,他抬手要拦,但转念想起两人为何都在樽月,觉着自己对她太过关心反而助长了她越发目无王法的火焰,又堪堪收了手。
柳泉鸣被他一句话唤回了神,泛冷的指尖揉了揉眼,“我本无意睡着,此番失礼逾矩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恭敬得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语气。
她这张嘴倒真是神奇,三言两语便能牵着他的情绪起落。
方才那点欣悦荡然无存,李鸿岭移开眸子,又将视线投去外边。
柳泉鸣察觉他心绪转变,虽满心不解,却知恪守礼数,默不作声地乖顺坐好。
未过片刻,睡意再度袭来,她只得强撑倦眼,望着案几怔怔出神。
“柳泉鸣。”
睡意顿消,柳泉鸣抬起头,望向李鸿岭。
李鸿岭单手支颐,眸中浮起浅谑,“昨日尚且伶牙俐齿,今日怎的缄口不言?”
只回一个“嗯”字,叫她如何说?
柳泉鸣微微一怔,敛了下眼,“殿下想听我说些什么?”
“李钧膝下有一女,名唤知意,取‘知足常乐’之义,故小字常乐。”他话锋轻转,目光落定在她脸上,“却只听闻你名柳泉鸣,未闻小字。是唤作‘汩汩’,或是‘哗啦’?”
“……”听出他话中戏谑之意,想他在拿自己打发时间,柳泉鸣沉默片刻,“殿下向我一未出阁的女子探问小字……怕是不合礼数罢?”
李鸿岭轻扯嘴角,心道她真是无趣,想来自己也是闲得无事,与她说这些无聊的,当即转了话头,“柳姑娘一身才学,可曾拜过师?”
柳泉鸣:“家父苦读数载,鏖战科场得中秀才,亲授我翰墨辞章,实为我此生第一良师。后入私塾以劳换学,诸位先生倾囊相授,凡所教谕,我皆潜心研习。古人云有教无类,但凡传道授业解惑者,皆为我师。”
念她一介女子,既无高官父母为倚,又无能师良友相扶,李鸿岭由衷生出敬佩之心,敛了戏谑之态,“‘学所以益才也’,能学本是一桩能耐。惟将所授内容了熟于心,更能触类旁通活用无穷,姑娘过谦了。”
柳泉鸣垂眸敛目,眸底流光微动,“殿下令我日后赴吏部考功司典事之职。我方忆起,昔年入私塾时,曾化名男装,结交一位良友,他亦在吏部任职。”
良友?
脑子浮现出刘砚舟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位是柳泉鸣一见如故的友人,她口中那位良友又是什么情况?
李鸿岭轻哂,“柳姑娘广结好友遍识英才朋侪满座,实属厉害。”
柳泉鸣从他言中品出几分弦外之音,虽察觉到他的微愠,却难辨症结,避重就轻道:“殿下放心,那位良友既不知我真名,亦不晓我是女子,断不会拖累殿下所图之事。”
李鸿岭轻蹙眉峰,“他叫什么名字?”
“沈维衡。”三字缓缓溢出齿间,柳泉鸣脑中蓦地映出那人温文尔雅的模样,昔年共同求学点滴历历在目,更忆起前世与他于官场之中并肩献策各展所长的光景,念及彼时意气风发的自己,眉眼不觉微微上扬,眸底漾开几分亮色。
李鸿岭收回打量的眸光,语气冷了些,“无名之辈罢?我却从未听过。任的什么官职?”
柳泉鸣:“若我没有记错,此时担的应当是考功员外郎。”
考功司典事,是为考功员外郎的下属属官。
李鸿岭:“不过几年前的同窗,姑娘倒记得真切。若非时时暗中留意刻意打探,怎会连他如今的官职都了如指掌?”
瞧她提及那人时眸光微闪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祝英台女扮男装暗慕同窗的情致。
呵。他可不希望幕僚因情误事。
柳泉鸣实在不懂太子殿下的脑子装了些什么东西,懒得与他纠辩此事。
李鸿岭却未停歇,语气轻飘飘添了句:“给你安排的这考功司典事之职,想来正合心意,姑娘该是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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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一般凌晨一点多更,其他时候是在修文。 每周最少有两章,感谢厚爱!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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