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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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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雨退出去后,屋内又只有宋光遥与江照云两人,还有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
江照云嫌弃的将目光从汤药上移开,闭上眼靠回靠枕上。
宋光遥也不催促,毕竟这药确实烫,刚熬好就倒了来。
无人理会,熬好的汤药就如此搁置在桌上,静静散发着热气与苦涩。
等到汤药上的热气变得丝丝缕缕,恍若不见时,宋光遥才将药端了过来。他也不言语,只用勺子轻搅汤药,碗勺相碰的声音时时在耳边响起,扰得江照云只好睁开眼,从宋光遥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喝这么快,小心别呛着。”宋光遥递来一杯清水。
江照云簌去口中的苦涩滋味,又往嘴里塞了颗蜜饯,鼓着半边脸含糊道:“喝快些才尝不出什么味道。”
宋光遥对此深有感触,毕竟他也是这么喝药的,便也未多言语,只是见江照云含着蜜饯也有些嘴馋,也捏了一颗含在嘴里。
两人各自都含着蜜饯,鼓着半边脸颊不停嚼嚼嚼,看起来有些莫名,像照着铜镜一般。不经意对视一眼后,不知怎的就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莫名笑了半晌,宋光遥揉揉笑疼的肚子,感觉自己快要笑出眼泪来。床榻上,江照云也笑的歪七扭八的靠在靠枕上,一对上他的眼睛,又捂上眼哼哼笑起来。
宋光遥一听江照云笑,自己也忍不住想笑。但肚子一笑就抽抽的疼,他实在不想疼了,便坐上前捂他的嘴:“不许笑了。”
“我停不下来。”江照云扒着宋光遥的手唔唔唔。
“那你克制一点。”宋光遥捂着江照云的嘴,却仍能看见他笑弯的眼,听见他笑到发抖的含糊语气,只好抖着双手捏着江照云的脸往两边扯。
江照云克制不住,笑的浑身发抖。
宋光遥看着江照云被扯的怪模怪样的脸,再也忍不住破了功,笑倒在床上。
两人在床上笑的几乎要滚做一团,直到两人都笑不动了,才互相搀扶着坐起身来。
“不行了,笑得我又累又痛。”宋光遥挤着江照云一起靠在软软的靠枕上休息。
江照云见宋光遥占了自己大半位置,也毫不客气的压在他身上,轻喘着气休息。
屋内的笑闹声忽的停了,外面的小丫鬟们面面相觑,端着瓜果糕点不知该不该进去。方才是怕扰了两位主子的兴致,现在则是摸不透主子的心情,怎的忽然一点动静都无,真是奇怪。
两个小丫鬟进退两难,习雨也不敢贸然进门,只得小心问了一声。
江照云听见习雨的敲门询问,忙拍了下宋光遥让他坐起来,替他理了理头发衣领,待他衣冠齐整后,才让人进来,自己则是被子一扯,躲进被子里遮的严严实实。
小丫鬟进来也不敢乱看,只放好了瓜果点心,又换了壶热茶,见主子没有其他吩咐,便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床榻上鼓起的一团和一张俊秀侧脸。
“都出去了,起来吧。”房门嘎吱合上,宋光遥拍拍手边的一团,“要我说非要躲什么,又不是不能见人。”
“乱糟糟的太不修边幅。”江照云从被子中坐起,眼睛发亮的看向桌上高足盘中的橙黄蜜橘,“帮我拿两个橘子。”
“接着。”宋光遥自己拿了个梨子啃,又往床上抛了个橘子。
江照云双手一合,手中便多了个黄中透红的大橘子,喜滋滋的靠在床边,双手悬空在床外扒橘子皮。
橘子外皮孔隙多,一掰就散出一股细腻的汁水,雾蒙蒙,清香四溢。
完整扒下一整个橘子皮,江照云又耐心的一点一点撕去橘肉上的白色脉络。宋光遥一个梨子都已啃完,江照云一片橘子都还没吃上。见他剥橘子剥的仔细,宋光遥又拿了块枣泥山药糕坐在凳子上边啃便看。
等到宋光遥又喝了半杯茶,剥了个橘子皮后,江照云手中的橘子才终于被他剥的□□,也终于能入江照云的口了。
“给。”江照云大方分了一半橘子给宋光遥。
宋光遥接过这光溜溜的半边橘子,不管多少次看见,他都感慨万分——江照云怎么就能把橘子剥的这么干净,一眼看上去,竟都不太能认不出这是个什么果子。
好在江照云并不知道宋光遥正在腹诽些什么,不然非得大喊这人不知好歹,吃着自己辛苦剥好的橘子还如此多话,有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一个橘子还没巴掌大,三两口就能吃完,何况还分了半边出去。江照云没吃够,伸手出去,收回一个扒了外皮的橘子,自然而然的又开始撕橘络。
宋光遥与江照云在此事上颇有默契。江照云爱吃橘子,但不爱剥橘皮,嫌弃剥多了指甲会泛黄,平时大多都是丫鬟把皮给剥了。若是他自己剥,必得拿什么东西包着剥,宋光遥看不下去,便把这剥橘子的活给揽了过来。
“好了,再吃这最后一个,吃多了上火,你现在还病着呢。”宋光遥将一个格外大的橘子放在江照云摊开的掌心。
江照云也不贪心,点点头收回手,边撕橘络边道:“橘皮别扔了,我留着有用。”
宋光遥将桌上的橘皮拢成一堆:“还是用来熏香?”
“也可以用来当摆饰,”江照云头也不抬,指着角落小几上两三个花朵摆件,“那就是橘皮做的,我觉得挺好,放在屋里又好看又醒神,比那些个熏香还好闻。”
宋光遥走近看了看,赞道:“做得真灵巧。”
几个橘皮摆件形态不一,有的层层叠叠如盛开的茶花,有的小巧玲珑似水仙,还有花瓣纤细如丝的菊花,无一不生动灵巧,看着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喜欢就带几个回去,放在房里还能一直有些淡淡的橘子香,闻着挺舒服。”江照云吃着橘子说道,“只是有一点,得时不时拿出去晒一晒,若是一直放在屋内会有潮气,时间一长就容易长霉点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光遥在几个摆件中挑挑拣拣,“我挑两个,看看我院里的丫头们能不能学会,到时候回你几个不一样的。”
江照云无有不可,吃着橘子看着宋光遥最后挑中了一个将放未放的荷花状摆件。
“不再多挑几个?”
“有一个就好了,”宋光遥摇摇头,“这个最得我心。”
江照云并不作声,只点点头,靠在床上支着脑袋看着宋光遥。
宋光遥被看得莫名,还以为他也喜欢这荷花摆件,正想说换一个也行,就见他捂嘴打了个哈欠,眼皮都耷拉下来,一点没有方才吃橘子时的精神,满脸困意。
“困了?”宋光遥放下手中的东西,凑上前试了试江照云额头的温度,“还好,还以为你又发热了才无精打采的。”
“那药喝了会让人犯困,”江照云用衣袖蹭了蹭眼睛,又打了和哈欠,“再者说,我才喝了碗药下去,虽说不至于立时就病好,却也不应当更严重,你就放心吧。”
“好好,我不说了,”宋光遥顺从附和,“既是困了就睡一会吧,现下还早,要用午饭时我再喊你。”
江照云翻身躺平:“那你呢?”
“我?我自己待着就好,”宋光遥还维持着刚才测江照云额头温度的姿势,微弯着腰,一手撑在床上,现在江照云一躺平,宋光遥便像是完全压住了他,意识到这一点,宋光遥便有些不自在的紧了紧拳头,“我看看书喝喝茶就好。”
“那我就不和你客套,”江照云没察觉宋光遥的不自在,往被子里一缩,“我这儿你也熟,没什么你不能碰的东西,你怎么自在怎么来,想看什么书屋里没有的直接去书房找。”
宋光遥被江照云这番话说的心要软成一团春水:“好,我知道了,不和你客气,你睡吧,我就坐这看看那本游记就好。”
江照云困意上头,含糊应了一声,见宋光遥当真坐回桌边吃着糕点,拿着那本游记翻看起来,也没再管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床榻里侧睡了过去。
宋光遥看着江照云侧过身去,只露出半个圆乎乎的脑袋在外面,便没心思再看手下的书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往床榻上看去。
床榻上,不知是不是躺的不舒服,被子时不时鼓动两下,发出些悉悉索索的小动静,等到床上的一团终于安静下来,宋光遥手边的茶也凉了下来。
“嘶!”
被凉茶冰回了神,宋光遥才发现自己手下的书迟迟未翻页,书页的边角都被他揉皱了许多。
叹着气苦笑着将书页抚平放好后,宋光遥半趴在桌面,看向床榻,今日自进了这屋内,自己的心思就飘飘忽忽没定下来过,现下终于能让人好好想想。
这几个月来,宋光遥总觉得自己是对江照云有了些不可明说的小心思。总是容易看着江照云出神,心里总想着他,做什么都想和他一起,和他分开时间长些就没劲,看见他与旁人亲近些就牙酸……
一开始,宋光遥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好朋友彼此牵挂也实属正常,再加上临近院试,每日繁重的课业也让人无法分出太多心神在其他事上,宋光遥便刻意地淡忘了此事。
现下肩上的重压终于暂时放了下来,宋光遥再也逃避不下去——今日他看着江照云被热茶烫红的唇,有一种想要咬上去品尝一番的冲动。这让人还怎么把他当朋友看,至少看到陈方和安昊文喝茶,他并没有想要咬人的冲动。
就算是再傻再迟钝,宋光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光遥头疼地捂住脸,感觉自己要没脸见人,自己真的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有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