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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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独坐在少子殿前的杏树下，金石剑匣平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异端剑横卧膝头。
擦剑、盘剑、上油、保养。
白衣心与意合，意与剑合。他神情宁静，动作轻柔，举手投足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异端剑锋锐之气内敛，却仿佛愉悦般，秋水般薄利的剑身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偶有落花片片飘红，到得白衣周身，还未沾衣，便仿佛受到阻力一般，在空中方向突转，自行弹开。时间久了，粉色的花瓣以白衣为中心，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向外发散的中空的圆，神妙非常。
黑衣远远跑来，正要靠近，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剑理给一把拉住。剑理冲着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见他意会，两人便一前一后站在庭院的入口，远远看着眼前的场景。
白衣虽然已经听到暗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但仍旧沉心静气专心一致的将养剑步骤循序完成。虽然他现在贵为魔剑道少子，但是剑仍剑客之本，养剑也是以剑悟道，保持剑心通明的一种重要形式。风之痕在他下山之时便已告诫于他，剑即已身。对于自身之剑，须得静心全意，时时拂拭，绝不可三心二意，更不可假手他人。
好不容易等到一整套养剑程序完成，白衣将异端剑还入金石剑匣中。侧头瞧见一旁暗纵表现出的少有的耐心，他微有疑惑的站了起来。
“皇兄，……”黑衣走近前来，眼神兴奋，却欲言又止。
白衣皱了皱眉，将金石剑匣递给剑理，待剑理的身影消失在少子殿后，方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魔父不是送你回孤独峰了？”
暗纵摇了摇头。他看着白衣，突然笑了起来，道：“那个西疆第一武士最后还是没有拿到神剑，穷八极好像带着神剑去中原了。”
白衣一怔，随即“嗯”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
黑衣一双绿眸盯着他皇兄，却有些不满意他的反应，只得伸出手，道：“刚才我去找了右护法，和他吵了一架，把他的胡子全拔了。”
白衣心头一跳，向着暗纵的手上看去，只见几根灰白相杂长短不齐的须发横在那雪白的手掌中。只听黑衣又道：“我之前听别人说起你上次的任务，就去找右护法询问。结果他说，皇兄要为上次的任务负起责任，必须受军法惩罚。哼，一人做事一人担，白衣你的任务是因为我才没有完成，需要你承担什么？更何况白秋水和解玉龙两人已经把那西疆武士拦在边界好几天，根本就追不回神剑了。我看右护法他是吃了豹子胆，想借你示威，好打击左护法一派的旧势力。”
暗纵从小在魔剑道中长大，诛天、右护法等人行事对他也很少避讳。耳濡目染之中，对于权势的斗争可谓见多识广家学渊源。只是他出身高贵，年纪又小，再加上风之痕这些年对他一贯严厉的教导，在权谋和霸气中，他的年轻和骄傲让他不自觉的轻权谋重霸气。但这并不意味着黑衣就一定不知道不明白不使用这些手段。
白衣知道，心中也明白，但情感上，暗纵始终是当年那个骄傲到寂寞单纯得可爱的孩子。
“暗纵……”白衣垂下眼，不再看黑衣那张被权谋之秘刺激得兴奋不已的脸，轻声道：“你还是回孤独峰吧。”
“为什么？”黑衣惊呆得仰起头问道。
白衣看着暗纵幽绿的眼睛，心中五味陈杂。他扭头背身，试图掩饰自身的情绪，冷声道：“你现在虽身为太子，但还不在六军之中。惩罚公正与否，自有魔皇公断。”
暗纵听了白衣的话，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抢前数步，一把拉住白衣的袖子，咬牙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白衣沉默良久，没有回头，独自向少子殿走去。
“可恶！难道是我错了吗？”暗纵握紧拳头，冲着白衣的背影大叫道。“我只是……”他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却被白衣一句话轻飘飘的全堵了回去：“公与私，不可混淆。”
黑衣看着皇兄丢下他，修长的身影隐没在少子殿的阴影里，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手和心一样的剧烈颤抖着。
从小到大，也只有白衣敢这样对他！
他虽然生气，但却也不想此时冲进少子殿和白衣吵架甚至打架，只得口不择言道：“你以为魔剑道的刑堂是吃素的？多少高手进去了都没再出来！你……你要是死在里面我都不来看你！”说完还不解恨，径直冲到杏花树下，飞起几脚将石凳石桌全都踢翻，这才愤愤的走了。
“他走了。”剑理站在白衣身后。“看来这次是气坏了。原来在山上，你们也没闹成这个样子。”
白衣站在暗处，透过窗子看着暗纵的身影渐渐远去，低声道：“我是不是说过了？”
剑理轻笑了一声，道：“也是。他原本自认为帮了少子，兴冲冲的来，结果被迎头泼盆冷水。依照他那个暴脾气，的确难受得紧。”
白衣抿了抿唇，但那丝轻快迅速的又被心中的忧虑压了下去。剑理见他半晌不答话，忍不住开口劝道：“这么一闹也好，右护法以后也不敢再有过分的动作，这总比少子你和右护法彻底翻脸要好。更何况魔剑道本来就是他家的，太子要怎么闹，魔皇还不得由着他。小孩子就喜欢争胜好强，看吧，今天你削了他面子，明天不知道要怎么来闹！”他扫了一眼少子殿里的摆设，心想，不知道暗纵再来，还会剩下几件。
“小孩子都喜欢争胜好强吗？”白衣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
剑理没注意，径自点头道：“要说太子，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争胜好强、不服管教、任性妄为、喜怒无常……”他突然看到白衣回头瞥了他一眼，忙把后面还未出口的一堆贬义词全都叉掉。“风大人要不是怕他心性不定，易被魔剑道里的这些权势诡计迷惑，荒废了剑道，依照太子的魔流剑进展，早该放他下山历练了。不过嘛，”他挠了挠脑袋。“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这只是个开始。”
白衣眼神一暗，想着黑衣刚才那张微显陌生的兴奋的脸。这只是个开始吗？他心中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