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春》王大福

22、互通心意

　　随春生离开餐厅的第一件事，便是发消息给李观棋。

　　对方没迅速回复。
　　猜想可能是在忙其他的事。

　　解决一件心中的大事，她浑身轻松，想要立刻见到李观棋，既然对方没回他消息，那她就去见他好了。

　　这么想着，她在手机上打了车，直接杀到甜品店。

　　可惜的是等她问了店里的员工徐龙，才知道今天李观棋并没有来上班，也没有发消息给他。

　　怎么回事？李观棋没来店里？

　　李观棋不是个喜欢出去玩的人，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基本上只会待在家里和店里两个地方。
　　就算在外面，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她消息。
　　如果没回消息，那肯定是在店的后厨忙。

　　但等随春生来到了店里才发现，她想错了。
　　既然李观棋不在店里，那他会去哪儿？

　　随春生又给裴鸿光发了消息，裴鸿光倒是回复很快，只是他也不知道李观琦在哪，还说他们好久都没联系了。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家，想看看等什么时候李观棋回她消息了再找他。

　　打车回小区，上电梯，却在马上要掏出钥匙开门时，突然心头一动，转身看向对面李观棋家紧闭上的大门。

　　李观棋会不会在家里？

　　但为什么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还是说他现在在睡觉？

　　随春生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都这个点了，他也不是个喜欢赖床的人啊。

　　但不管怎样都在门口了，她还是决定试试。
　　上前半步，敲敲门，“李观棋，你在家吗？”

　　没人回应。
　　她又提高音量，“你在家的话就出个声吧。”
　　她忘了他不会说话，后知后觉有点地狱。

　　不过她都敲这么久了，还没人过来开门，看来里面是真的没人啊。

　　随春生旋即放下手，转身想走，却又突然听见房内传来椅子在地面拖动发出的滋拉声。

　　有人？
　　李观棋在家？

　　随春生停脚，盯着李观琦家大门的电子锁，片刻后，开始尝试解锁。

　　她试了两次。
　　第一次尝试的李观棋的生日。
　　没开。

　　第二次她输的她和李观棋“意外”领证的日子。
　　开了。

　　本来只是想随便试一下和李观棋有关的“重要”日子，她知道的也不多，没想到是第二次就成功了。

　　门开的瞬间，随着电子锁落下滴的一声。
　　随春生心脏像是忽然被一根小棍轻轻敲了下，模糊的不确定的念头从心脏冲向脑袋，最后占据整个身体。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门口玄关处。

　　屋内没开灯，所有窗帘紧闭。
　　一片昏暗，仅能看见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

　　和李观棋熟悉以后，这房子她进过没几百遍也有几十遍，哪怕没开灯也能清楚房子的布局，她正前方右手边的位置是一个吧台，此刻吧台下能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随春生鼻尖微动，嗅到点酒精的味道。
　　心脏像是被重重捏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人影边，随着靠近，人影的模样渐渐清晰，她看到了李观棋坐在地上，曲着一条腿依靠在吧台边。
　　头垂得很低，像是在等谁来认领。

　　瞧见他这副样子，随春生不知怎的心里一酸，慢慢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你喝酒了？”

　　她确实闻到了酒味，但是不讨厌。
　　李观棋听见声音，有了反应，慢吞吞抬起脑袋。
　　他刚才好像洗过脸，发梢上带着水。

　　随春生见他抬头很吃力的样子，帮了他下，手扶在他的脸侧。
　　不知怎的，今天的李观棋好像很脆弱，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

　　随春生见他喝成这样，原本想生气，也发不出来，连声音都放软，哄着说：“怎么喝成这样？”

　　李观棋紧紧盯着她，似乎害怕一眨眼她就消失，抬手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
　　开始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在她手心写字。
　　他写的很慢，随春生一眼能看出他写的是什么。
　　【你回来了？】

　　随春生点头，“嗯，我回来了。”
　　【他没有欺负你吧？】

　　随春生摇头，笑说：“你忘了我是谁？我怎么会让别人欺负。”
　　李观棋也笑了，笑容浅淡。
　　【也是。】

　　【你饿了吗？】
　　“还行。”

　　【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想吃些什么？】
　　“吃你。”随春生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李观棋嘴巴微张，一时间像是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里。
　　他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满是他的味道。
　　李观棋放在她腰后手原本悬在半空中，半晌落下，紧了紧。

　　随春生脱了鞋子，和他一样坐在地上，几乎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不仅他在贪恋，她也在享受这点点温存。
　　两个人抱了很久都不愿意松开，像是要把对方镶进自己的身体。

　　直到李观棋忽的低头，发现随春生是光脚坐在地上的，最后一点酒意也消失殆尽。
　　他收紧抱住她腰的手臂，起身。

　　随春生没想到他会突然起来，一边问着，“怎么了？”
　　一边挂在他身上，往玄关处去。

　　随春生不重，但也没有瘦成杂志里的模特那么夸张。
　　李观棋抱她还是轻轻松松。

　　脱鞋时，鞋子踢远了。
　　他抱着她回到玄关，重新找了双棉拖。

　　随春生踩着鞋子下来。

　　开了灯，周围刚才那点暧昧气氛渐渐散去。

　　随春生后知后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告白了。
　　脑袋一瞬间有点懵，不敢抬头看此刻李观棋的表情，穿好鞋子后，两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两人在门口直愣愣站了一会。
　　李观棋抓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字，【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随春生垂着脑袋，小幅度点点头。
　　但手没松开，李观棋就这样拉着她一路到了沙发边，等她坐稳才转身进了厨房。

　　而随春生余光一直默默关注李观棋的动向，直到他进厨房，才抬起僵硬的脑袋，长舒一口气。

　　气吐出去，又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和眉眼。

　　啊啊啊啊她真的告白了！！对李观棋哎。
　　他们拥抱了，还抱了好久！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上那么香。

　　随春生忍不住抓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一顿揉捏。

　　李观棋也抱了她，还抱得那么紧，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他今天好像喝酒了？是因为她去见纪有川了吗？

　　大门密码也是跟他们有关的日子。
　　真是可爱啊。

　　想到这个随春生忍不住将脑袋埋进抱枕里，闷闷地笑。

　　阳台上原本趴在猫窝里睡得正香的糯米察觉房子里的灯亮起来，懒洋洋地爬出来，伸了个懒腰跳上沙发，在她腰边蹭来蹭去，看样子是撒娇想要猫条吃。

　　可惜现在的随春生还沉浸在李观棋或许也喜欢她的欣喜当中，转手丢掉抱枕，抱起糯米在沙发上一顿猛吸，“糯米啊糯米，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夹起嗓子，嘴角就没下去过，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在说猫，眼底的光却像是闪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惨遭“毒手”的糯米挣扎两下，飞速从她“魔爪”下逃走，不见了影子。

　　而随春生呢，也不在意，脸上还是那副乐呵呵的傻样。
　　自娱自乐地在沙发上翻滚了一会后，想去看看李观棋现在在干什么。

　　话说他进去也有一会了，怎么都没声音？

　　她背着手，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厨房门口。

　　探出头一看，便瞧见要找的人正愣愣地站在橱柜前发呆，右手扶在柜门上，像是也在回味刚才的事。

　　随春生跳过去，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迅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李观棋匆匆回神，转身看她。

　　随春生笑着问他，“在发什么呆呢？”

　　李观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试图分析她眼底的欢喜是不是真实的，半晌才抬手做了个手势，诚实回答道，【在想刚才的事。】

　　“那就是在想我了。”

　　李观棋笑了，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随春生笑得更加灿烂。
　　此刻两人相识互通心意般，心头同时涌出两股热流，眼中只有彼此。

　　李观棋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眉眼跟着弯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看了一会，随春生冷不丁想起个事，轻轻拍了拍脑袋，“对了，光顾着回来找你，忘记了件事。我有东西给你看。”

　　“东西在我包里，我去给你拿。”说着她笑吟吟地转身走向玄关处，进来时她顺手把包放在玄关，从包里找到今天和纪有川见面用过的那支录音笔，刚想回去拿给李观棋，没想到对方也跟着她出来，就在身后，不小心撞进对方怀里，李观棋轻轻扶了她一把。

　　待随春生站稳后，她举着那支录音笔，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这是我今天和纪有川也就是昨天那个人出去吃饭录的，让他为昨天对你说的话道歉。”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随春生捏着录音笔在指尖晃了晃，抿着嘴，得意的模样像是在向面前的人邀功，“要不要听听？”

　　李观棋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说听听，才将眼神移开落在她手中的录音笔上，许久笑摇头。

　　随春生眉梢轻轻上扬，像是不太确定地微微张开嘴唇，“你不听吗？”

　　他温和笑着用手机打字给她看，【谢谢你，你没事就好。】

　　盯着他手机上的那行字，随春生心底莫名泛出点甜意，压着嘴角，“那行吧，你现在不想听以后听也行。”

　　说着伸手拉过李观棋的右手，不等他反应，俏皮笑着将录音笔塞进他的掌心，“给你留个纪念。”
　　后者目光落在掌心的录音笔上，片刻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