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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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廷敬自诩自己胜算大，其实在孟许眼中，他们都一样，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候选人”。
孟许是投资人又爱又恨的导演类型，他拍出来的东西浑然天成，可是对于选角，他认为重要的角色就不会允许资本干涉。他也不允许自己的组成为资本博弈的工具。当然，他也确实有那个底气。
“说到和孟总关系最好的孟家人，不是他生身父亲，也不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是这个莫须有的叔叔孟许琤。”
孟许本名为孟许琤，他嫌“琤”字太锐利，于是化名孟许。之所以说“莫须有”，是因为他和孟如璋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孟家大儿子孟非常收养的小孩。
只是后来孟非常和妻子一起遭遇车祸，孟家自然落到了原本籍籍无名的二儿子孟海生手里，再到了这一代的孟如璋。
原本这个情况，身为遗孤的孟许的景况不上不下颇为尴尬。不过，孟如璋唯一不讨厌的孟家人就是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反而给了他很大的礼遇和自由。
在外面听系统科普完，檀岁只有一个感想。你们孟家的人真多啊……
于是进来后，他免不了多看了几眼孟许。和传闻中雷厉风行的大导印象不同，他穿得休闲，甚至有些潦草。框架眼镜盖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么……是没刮干净的胡子。
“给他们看剧本吧。”
孟许发话了助理才将薄薄的几页剧本递给他们二人。
檀岁慢慢读完，终于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金玉台》讲的是一个乱世枭雄的故事。江都作为中原的中心，风云涌动。男主燕行之就是盘踞江都的门阀燕氏的世子，文武兼备，颇具君子之风。一场春日宴，他遇到了此生的挚友和仇敌。
檀岁要试镜的角色，就是剧本中的挚友，萧却。临猗萧氏的小公子。说是小公子，但此人辈分极高，在长辈的宠爱和保护下，也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般的性子。
他所翻阅的剧本寥寥几句，就勾勒出燕行之和萧却第一次见面的景象。
“我听宁侯喊你怯奴？怎么……难道我喊不得？”有一人促狭道。
“长兄是长兄，你们谁也比不得他。还有，我有正经的小名的！”小公子恼怒非常，却实在嘴笨，找不到什么辩驳的话。
“愿闻其详。”一人温润如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看到二人被吊了胃口，小公子得意洋洋。
“你别是嫌丢脸不敢说吧？”
那么明显的圈套，他却明显上套，眉目间神采飞扬：“怀玉，我叫怀玉。怎么样？好听吧？”
现任宁侯的小叔萧却萧怀玉，原本最有可能接任爵位的人选，在旁人听来自然如雷贯耳。然而更多的，不是因为萧氏在临猗的地位，而是小公子金玉之质般的美貌。
在檀岁翻看剧本的期间，钟廷敬的试镜也开始了。他合上剧本，凝神观察了片刻，得出结论：孟许给的是同一个角色不同阶段的剧本。
给他的这一段应该是少年时期，酒边花下的自由烂漫。而钟廷敬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则是“老来水际林间”的深沉沧桑。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莫之能守啊……”他似着魔一般，一边念着这一句，一边踉跄着。
檀岁似乎能看见的他挥舞着不存在的衣袍袖角，一副风流名士的姿态。
这就是成熟演员带来的感染力吗？
他也看过不少钟廷敬的作品，但真正直面，表演的冲击力扑面而来。一时之间，他忘记了对方的明显敌意，由衷地感叹的确是一名合格的演员。
但他并不感到不安。如果他猜得没错，孟许应该是想用两个演员扮演一个角色，不过是不同时期。
好消息是，他不必与钟廷敬竞争。
坏消息是，他可能要和更多的人竞争。
“到你了。”
导演喊停后，钟廷敬一秒出戏，朝檀岁挑眉。
孟许低下头，没对这一段情绪爆发良好的表演发表什么看法，沉吟片刻：“下一个。”
檀岁站起来，带着笑容走到孟许面前。
他不怕这些，恰好，他最擅长脱颖而出。
少年席地而坐，累得气喘吁吁：“不打了，我根本打不过你们！”说是抱怨，却是一派清澈神色。
让人不由生出不忍之情。
“既是春日宴，怎无绿酒怎无歌？今日我们三人偶遇，也算是缘分。不如一同来做这春日客？”燕行之笑着提议。
“有何不可？”另一人亦附和道。
于是一人捡了草叶吹笛，一人击箸而歌。而那饮了一盏薄酒的萧氏的小公子则犹带天真，腰肢款款，在欲散未散的春光中展示着不同于丹朱的江南。
他的舞姿并不像女郎般柔美，而是带着清韧之气。
更像是一株蔓草，渺小、纯稚却坚韧无比。素衣翻飞间，清影融化在春山之中。
只要看到他，没人能不为这一刻春光动容。
燕行之喝得多了，难得不固守君子之风，眼看小公子要跳着跳着滑下亭台，伸手捞了一把。也因为这一伸手，柳叶被指尖滑破，青葱绿汁染了衣襟。
“我叫行之，你可以唤我弗止，这是我君父取的小字。”
他等了许久，等不到怀中的人回应。
仔细看过去，酒酣春热，小公子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一旁的好友丢了箸，击掌笑道：“萧氏的这位公子，真是美貌。”
……
檀岁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首先对上的就是孟许的眼神。
明明对方穿得呆呆的，还有点老气，他却莫名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被剥开看穿了一样。
孟许合上笔盖，突兀的一声响。他收回自己放在小演员腰上的目光，淡淡道：“你学过跳舞？”
“只是会跳一些简单的。”檀岁平复了一点呼吸。
小时候跟着妈妈去乐团，随便学了一两招，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这大概是钟廷敬和檀岁最莫名其妙的一次试镜，导演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直到最后被工作人员领出去，都摸不着头脑。
见他出来，段旬马上迎过去：“擦下汗，试个戏怎么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
“算是有……动作戏吧。”檀岁接过纸巾，擦了擦脖颈的汗。
有人突兀地站在他面前。
檀岁抬头，是他的竞争对手。
对着他不明所以的目光，钟廷敬笑了一下：“你确实还不错，你能当我的对手。不过，我也不差。等着瞧吧。”
“哦。那我等着。”檀岁不咸不淡回答，说完递给段旬一个眼神。
你手下前艺人是有什么中二病吗？
段旬不语，只是一味开始自顾自整理领带。
钟廷敬放完狠话暗暗瞪了他们一眼就走开了，人一走开，又变成了那个亲切的前辈。
“孟许不会那么快出结果的，我们等通知就好。”
回到商务车上。
“试镜给剧本了吗？”段旬一边系安全带，转头问道。
“给了，内容不多。”
见他没什么精神，段旬还想多安慰几句，但又想到这次的试镜是他们合作的筹码，多安慰恐有假惺惺的嫌疑，顿了顿，还是没开口。
正在犹豫间，就听到“段旬，关于你和钟廷敬的关系，你是不是有隐瞒我的对方？”
檀岁认真看着他，目光敏锐：“你说过的，我们是合作伙伴。没有你这样有所保留，隐瞒着合作伙伴的道理吧？要是以后又遇到他针对，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不是更喜欢坦诚的人吗？那你也对我坦诚一点好吗？”
如果只是简单的解约后带着资源投到新经纪人门下，钟廷敬对他不会是这么单纯的敌意。甚至这敌意过于大了些。
就算当他是个看不得别人好的坏人，可是檀岁注意到他更多的注意力其实在段旬手下。
既要离开他，又不许他过得好，像是那种脱粉回踩的粉丝一样。
难道……“他是你前男友？”
段旬像是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话一样，稳如泰山的面具破裂：“绝对不是！”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段旬叹了口气，才全盘托出：“起初，我们只是理念不和。”
“我认为拿到角色除了经纪人牵线外，还要靠自己的实力。当时我在曜星话语权很高，拿到一番的资源拿得太轻易。那时，我们还没有太大的矛盾。”
“他是我在潭静晓之后带的第一个男艺人，年纪小，年少气盛，像极了我弟弟。我对他更用心，带着他跑表演课、陪着他进组。”
段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到他说，他喜欢我。”
“嘎？”檀岁发出了吃瓜的声音。
合着你们拿的是这种剧本啊？
眼睛也不眨地听他继续说：
“但是我真没那个心思！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爱上艺人。我以为他只是小孩子不定性，还是给他留了个面子，婉拒了他。怕他尴尬，那一阵子我没有跟组，派了助理去。那个助理，叫李俊。”
这不就是段旬现在的经纪人吗？
“后来，我发现他经常瞒着我搞小动作，发通告拉踩或者煽动粉丝的事情干得很熟练，甚至有一次用我们名义抢了之前带的艺人的资源。再加上之前表白的事情，终于我们大吵一架。他说喜欢我，但是看不惯我明明有资源却不会用，只能原地踏步。”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和高层越过我谈好了，带着李俊自立门户，也带走了我手下不少的资源。”
段旬摇摇头：“我并不是有资源不会用。但是用资源去踩别人的事情，我不屑做。檀岁，答应我，我们别变成那样，好吗？”
听完故事，檀岁认真回答：“我就是想变成那样，也不允许吧？要是这回没选上，我的曜星体验卡不就是两个月了吗？两个月还不够我把你骗身骗心的。”是开玩笑的语气。
段旬失笑：“话别说太死。孟许未必不看好你。按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极其非黑即白。如果瞧不上你，根本不会让你进去试镜。”
“我说真的，要想我们别变成那样……首先，段旬，你得坦诚一点。我不关心你有什么底牌，只是，别让我一无所知可以吗？”他转过头对段旬笑笑，简单提醒了一句。
以段旬的情商，马上就懂了檀岁的言外之意。
他不该瞒他。
气氛重新归于平静。在一片安静中，檀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林：岁岁，你能不能去看看老板？他烧得很严重。】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