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下》疯常兔

18、第 18 章

　　但宋轻忘了一件事。

　　昨晚的车祸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原本她今天是不休息的，应该在公司。而她也忘记告知谢郢鱼今天可以不用上门。

　　因此，当宋轻喂完球球并用逗猫棒逗它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接着玄关处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传来。
　　门开了。

　　宋轻起身，走过去。

　　她看到了谢郢鱼，他一身运动服，方便快捷，身材颀长比例完美，妥妥的衣架子身材。而在前额碎发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含笑看她。

　　宋轻被看得总觉得后背发烫，她急忙将视线转到谢郢鱼手里提着的那两条鱼上。

　　两条鱼，丑的很奇特。

　　其实看到宋轻在家，谢郢鱼也感到很意外，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他看着宋轻，有些耳热。

　　今天天气很热，所以宋轻穿了一套很薄的丝裙，行动间可见姣好的身体轮廓，腰肢纤细皮肤白皙。

　　不过，最重要的是，宋轻在这。

　　谢郢鱼将视线移开，把鱼往上提了提，道：“我去处理一下鱼。”

　　宋轻点头，“嗯。”

　　话音落下，谢郢鱼与她擦肩而过，携来一阵海风气息。

　　宋轻鼻尖动了动，没出声。

　　她垂眸盯着地板，感觉自己有点怪怪的。
　　好像，一见到谢郢鱼，她就变得有些拘谨。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

　　咳，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奇怪。

　　宋轻搓了下自己的脸，又看见自己身上这件不合时宜的吊带睡裙。
　　唔……得换一件。

　　她看向客厅，球球没出现，估计是去厨房等鱼了。
　　宋轻有些纳闷，球球胃口还挺大。

　　不过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她抛在脑后了，球球越发圆润，食量增加也是正常现象。

　　她进了衣帽间，挑了件合适的居家服换上。

　　但她出来时，这房间里却没有谢郢鱼的踪迹，球球在一边俯身吃着新鲜的海鱼。

　　“？”
　　走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宋轻心里泛起些微不可察的失落。

　　不过这情绪不算太明显，她面上还是一幅淡淡的表情。

　　宋轻走近球球，当她靠近的那刻球球从美味中抬头，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了蹭她的手腕，继而又继续吃起了鱼片。

　　宋轻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不打扰它，自己搬了张椅子在它旁边坐下。同时将手肘搁在大理石桌面，就这样看着球球一口一口将盘子里的鱼片吃完。

　　她坐在岛台边，精致的脸上全是认真的神情，黑发披在肩头，沉静又清丽。

　　而谢郢鱼提着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不免得心下触动，又想到一个出格的词。
　　“幸福”。

　　他凝望着面前的人，不由地入了神。

　　宋轻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她心有所感，抬眼，直直撞入谢郢鱼不加掩饰的视线中，几乎被烫的心脏疯狂跳动。

　　她眼神闪烁一下，再看过去时谢郢鱼已经地下了头，但宋轻分明看见，他的耳垂，红的要滴血。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不糟糕。

　　宋轻嘴边挂着淡淡的笑，看向谢郢鱼，以及他手上提着的肉类和蔬果，心情很好地开口问：“……你这是？”

　　谢郢鱼偷看宋轻被抓包，羞赧的情绪刚腾升起来又被他死死按下去，强装镇定，提着菜走过来，又将菜放到岛台上，熟练的拿上围裙系在腰间。
　　说：“上次答应过您的，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宋轻眉毛微挑，有些期待。
　　但她不太喜欢谢郢鱼对她说话的时候用敬语，这让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距离感。

　　她“嗯”了一声，但语调明显低了下去，任谁都听得出来。

　　谢郢鱼突然变得紧张，他洗菜的手一停，问：“宋小姐，怎么了？”

　　宋轻余光看向他，故作深沉，问道：“谢郢鱼，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这一刻，谢郢鱼手里的青菜几乎要被他捏碎，他深吸了一口气，慌里慌张地想前因后果，几乎把脑子整个都翻过来翻过去，都找不到自己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只有……昨天晚上。
　　难道宋小姐当时知道他在吗？

　　谢郢鱼的脸突然一白，他控制不住去想宋轻是否怀疑他是怪物。

　　但胡思乱想间，谢郢鱼受到了这句有歧义的话的影响，脑子里全是“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根据他恶补的那些影像和知识，这句话在某部影片中是男女主角在一起的前兆。

　　谢郢鱼开始胡思乱想，他又担心又期待。情绪杂糅成成一个有强烈起伏的线团。

　　在他背后的宋轻倒是没看见谢郢鱼僵硬的表情，只看到了他僵住的脊背。

　　见谢郢鱼不说话，宋轻有些郁闷，接着她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用‘您’？”

　　宋轻一开口，立马将谢郢鱼注意力拉回来，他恍然一般，转身，看着宋轻道：“是朋友。”随即又对宋轻做出承诺，“我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不是。”宋轻本想逗逗他，不过听他的话后正色了起来。

　　“那样让我感觉我们之间很生疏，谢郢鱼。”宋轻道。
　　她觉得她很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现在该到对方做出反应了。

　　不过，这句话落下后，谢郢鱼微垂着头没说话，空气陷入一阵沉默中，连宋轻也紧张起来。
　　她这话，难道有问题吗？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宋轻不自在地扣着指甲，却听见谢郢鱼没头没脑地小声说了一句：“不想和你生疏。”

　　宋轻手上动作一顿。

　　她抬眼。但谢郢鱼早就转身，流水的声音重新响起，哗啦哗啦的阻断了她想说的话，但宋轻其实也说不出什么。

　　她控制着面部肌肉，压了压自己翘上来的嘴角，不说话。

　　谢郢鱼开始流畅地洗菜备菜，处理食材。而宋轻对厨房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但她罕见地搬着椅子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盯着看。

　　没有什么理由，可能是无聊。
　　她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轻盯着谢郢鱼忙碌的背影陷入沉默。

　　她现在对谢郢鱼的感官不差。她也不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人，她知道，她现在可能对谢郢鱼有好感。
　　不然谢郢鱼不可能进入她家门。

　　但谢郢鱼呢？

　　宋轻手撑在脸侧，突兀想起刚才抬头无意中与他对视的那一眼，缱倦又澎湃。
　　要说没触动是不可能的。

　　可谢郢鱼身上有个大雷，值得宋轻去百分百注意。就是他的身份问题，还有待商酌。按宋轻所怀疑的，也许谢郢鱼也与“非自然生物”有关系呢？

　　想到这儿，宋轻呼吸有些滞涩，但很快又推翻这个猜测。

　　没有十足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是她妄自揣测，疑罪从无。

　　这想法套在谢郢鱼一个孤儿上也太过分。

　　但谢郢鱼又总是让她想起之前在海里将她从绝境中救出的那个“人”。可能因为这层关系，她对他总是很在意，在意到总是想起他。

　　所以宋轻现在想做的有两件事，一是搞清楚谢郢鱼到底救没救过她，二是谢郢鱼的身份。

　　或者这两个问题能一次弄清。

　　有私心的说，宋轻现在觉得她需要离谢郢鱼再近一些。

　　最后想到这里，宋轻贴在台面上的手轻轻敲着，单调的节奏和清脆的敲击声被掩盖在油烹水沸的做饭背景声中。

　　她静静坐在这儿，欣赏着谢郢鱼优雅的动作，就像一场视觉盛宴。

　　很快，饭菜扑鼻香气传来，令人食指大动。

　　嗅着空气中的香气，宋轻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谢郢鱼身边，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仿佛感受到身边有人在靠近，谢郢鱼身体紧绷了些许，道：“没有，你不用动手。”

　　说罢谢郢鱼又补了两个字，“……宋轻。”
　　这两字仿佛在他嘴里翻了又炒，最后才腼腆地吐出来。

　　宋轻嘴角一弯，点点头，又道：“好的。”

　　说完她就顺从地坐在了餐桌上，撑着个下巴，看着谢郢鱼摆盘，上菜。
　　等待的时间不久，宋轻也就摸了两把球球的脑袋面前的桌子上就摆满了菜。

　　看到全貌之后，宋轻心里一惊。

　　无他，卖相太好了。精致的菜色和喷香的气味让宋轻肚子里的馋虫一发不可收拾，几乎要叫嚣着出马。

　　宋轻在谢郢鱼期待的眼神下尝了第一口。

　　她眼睛一亮，不吝啬夸奖，“超级好吃。”

　　谢郢鱼悬着的心放下，视线定格在宋轻亮亮的眼睛上，心上下浮动。

　　看来那本《三招抓住一个女人的心》是对的。那句“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女人的胃”完全正确。

　　他同样高兴起来，道：“我可以一直做给你吃。”

　　“……？！”

　　宋轻被这直球打的猝不及防，头一回感到不知所措。

　　而再看谢郢鱼，他说出口的那刻就意识到自己一兴奋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瞬间慌乱了心神，恨不得把头埋进水里，从脸红到脖子。

　　这副模样倒是让宋轻感到新鲜，她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瞬间对菜失去了胃口。
　　倒也不是不好吃，而是因为这时候逗谢郢鱼比吃菜有意思。

　　“真的吗？”宋轻话里带笑，说：“我很希望你来的，我这里刚好差个人。”

　　谢郢鱼很意外地抬头，他看到了宋轻噙着笑的表情，脸不由得热起来，心情莫名愉悦。

　　在他暗暗高兴的时候，宋轻却是突然微微转变了脸色。
　　她的身体，好像突然热了起来。

　　不过宋轻有意忽略这个异样，没管，等着谢郢鱼的回答。

　　结果令她意外，谢郢鱼最后拒绝了。

　　“我……”谢郢鱼先是停顿了会儿，才道，“你付给我的价格远远高于市场价，我所付出的劳动完全不值得这么高的薪酬，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宋轻说不出话，但她居然会因为谢郢鱼的拒绝而烦闷，心上涌上些淡淡的失落。

　　“哦。”宋轻回道。

　　听出来宋轻的兴致不像之前那般高，谢郢鱼的心情也忐忑起来，他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削薄完美的唇稍抿，同样心里也不好受。

　　但宋轻很快被另一件事转移了心神。
　　她发现自己背后升上来的体温又迅速降下去了，霎时间她竟然感觉到有些冷。

　　闷闷间，宋轻想起这段时间里后背总是没规律的很奇怪的升温，更闷了。

　　她抬眼望向面前一板一眼吃饭的谢郢鱼，稍偏头，不死心地又问：“真的不做吗？”

　　谢郢鱼一顿，艰难回绝：“……嗯。”
　　但他真的很难拒绝宋轻，尤其当宋轻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他要用尽了所有力气。

　　但凡眼前人再问一次，他完全无法拒绝。

　　宋轻死心了，开始默默吃饭，“好吧。”

　　谢郢鱼也默默吃饭。

　　球球歪着脑袋，站在桌上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