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下》疯常兔

42、第 42 章

　　接着，宋轻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单亚愕，告诉他她有东西给他。
　　当单亚愕看见那个已经变成一团的触手时，还以为宋轻自己把怪物抓住了，震惊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宋轻自然而然把话题拐到万易身上，并成功引起了单亚愕对万易的怀疑。

　　想着找到“微粒”并修补海底洞的过程肯定不会同想象中那么顺利，宋轻联系并提醒了离海较近的朋友注意。
　　她几乎做足了准备工作，剩下的宋轻只忐忑自己因为落水而对海水产生恐惧的后遗症会不会影响行动。

　　回到家，先传进耳朵里的是一段言辞激烈的争吵。
　　这个片段来源自当下热播的爱情连续剧，前半段讲男女主人公相识相知相爱的崎岖过程，后面突兀转到狗血的伦理桥段。宋轻本来不太明白谢郢鱼为什么会看这个，于是她也跟着看了几集后，被狗血和反转惊了好几次，遂放弃。

　　她看向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谢郢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身体看来还没完全恢复。同时，他看得很认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宋轻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爱看这部电视剧了。

　　随意往屏幕上看了一眼，目前的剧情已经进行到男女主人公因为父母的阻拦迟迟不能结婚，二人正在垂头丧气。

　　宋轻撤走视线，谢郢鱼的目光立马就追随了过来，他跟着起身，朝宋轻方向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他抱住了她，声音放软。

　　宋轻完全无法抗拒谢郢鱼这副模样，好像自从亲密后他就越发黏人，有时候宋轻都招架不住。

　　谢郢鱼的唇擦到宋轻的耳垂，几乎有向下的趋势。

　　宋轻急忙制住他的动作，说：“停！”

　　耳边柔慢的呼吸才止住，谢郢鱼才抬头，说：“我只是想亲你。”

　　拿他没有办法，宋轻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谢郢鱼开心起来，眉眼蕴满笑意。

　　随即，他说：“一半的触手被抢走了。”

　　？
　　宋轻一时的反应是有些茫然，随即她反应过来，问：“被谁抢走了？能找到他们踪迹吗？什么时候的事？”
　　她知道有人盯着谢郢鱼，想拿他做研究，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到两天。

　　对万易产生了怀疑，那背后的万氏自然不能放过，尤其是全希望研究所，不过宋轻却怎么也找不到确切的地址。

　　但谢郢鱼看了会儿宋轻，接着伸手把她捞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脑袋顶。
　　两个人莫名奇妙抱了一会儿，宋轻才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听见谢郢鱼说了一句“我会去做，你不用担心。”

　　这是什么意思？宋轻敛下眼，没搭声。
　　但她心里也清楚，谢郢鱼恐怕会为了她，自己去把“微粒”找回来，修补漏洞。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案，毕竟宋轻只是个普通人，没能力去做这种事，但她心里突然漫上来一股陌生的情绪，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暂时把这情绪压下，宋轻问：“……‘微粒’有下落了吗？”

　　见她没异议，只是提了个新问题，谢郢鱼顿时放下心来，老实说了：“我在被抢走的那部分触手上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微粒’气息，在一个实验机构，我会去那里看看，把它拿回来，还给大海。”

　　宋轻蹙眉，问：“那你要怎么做？”
　　听完这段，她已然可以确定了“微粒”就在全希望研究所。

　　“借助触手的力量。”谢郢鱼很自然地说道。

　　反而宋轻有些担心，她不自觉咬唇，所有情绪都留在了脸上。
　　全希望研究所可是专门研究怪物的，谢郢鱼去那儿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不要来。”似乎是看透了宋轻脑袋里的想法，谢郢鱼柔声说道。

　　宋轻愣了下，没解释，最后只是说了个“嗯。”

　　嘴上答应着，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宋轻自己知道。

　　*

　　在宋轻的要求下，谢郢鱼答应前往研究所时提前跟她说一声。

　　而宋轻也不闲着，她联系了单亚愕，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当时触手被抢的情况。原本她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机密”，最后架不住宋轻巧舌如簧，在宋轻也算半个当事人的情况下，单亚愕跟她简单提了一句现场情况。
　　在听完后，宋轻装模做样地又提起了万氏旗下那个隐蔽的研究机构。

　　单亚愕几乎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他打了个报告给领导，很快得到了核实之后的情况，宋轻说的是真的，万氏居然也在秘密研究“非自然生物”。再加上宋轻透露出万易想找她拉投资，二人还没达成合作的现况，几乎立刻，单亚愕就得到了指令，和宋轻配合。

　　最后，宋轻还莫名提起了十年前那场海上风暴。

　　单亚愕只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随后离开去做准备工作。

　　紧接着，宋轻就联系了万易，装作惶恐又谨慎的语气在手机另一头使用拙劣的话术想去套他的话。

　　她的恐惧十分清晰，正如同万易预料的那样。

　　通过单亚愕这个没什么心眼的警官在宋轻面前直接揭开谢郢鱼的身份，让宋轻产生更深的怀疑，继而单亚愕把谢郢鱼抓住，宋轻肯定亲眼目睹，在此情况下宋轻来找他这个对怪物颇有研究的人实在太正常了。

　　万易想着，接着他就听到了宋轻说的“你说的对。”

　　他笑了，笑宋轻的无知，笑之前宋轻对他的态度。

　　不过出于某种考量，他还是选择了安抚宋轻的情绪，而宋轻好像也在他的安抚下稳定了很多，提出投资的事也顺理成章。
　　没有任何一次的谈判比这次顺利，尤其有之前失败的对比。万易几乎有些飘飘然了，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黄金般的未来朝他展开。

　　宋轻爱上他，和他在一起，接着他除掉宋家其他人，让宋家所有资产为万氏所用，万氏至此登上巅峰。

　　正想着，猝不及防，他听见了宋轻提出的一个要求。

　　“我要去研究所看一下。”

　　万易眉头一松，说：“当然可以。”

　　这边得到万易的承诺，宋轻急忙敲定了时间，就在明天。

　　万易先是惊讶了一瞬，道：“这么快？”

　　宋轻默了一下，说：“毕竟这是一大笔钱。”

　　“好吧，我会安排。”万易说。

　　电话挂断，宋轻随意扫了眼空荡的家里，有些奇怪。
　　谢郢鱼不在是因为他离开了，但球球怎么也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球球之前就有夜不归宿的前科，她没多想，只是去准备了明天也许会用到的东西。

　　而明天也很快到来。

　　宋轻和万易一同去往全希望研究所的真正所在地。
　　没想到这里跟西郊工厂是一个方向。

　　等二人下了车，后面跟着的呼啦啦一群人也下了车，前面是研究所的接待人员，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平平无奇。

　　“张寒，走吧。”万易脸上一幅温和模样，道。

　　这人明显被提前打了招呼，他对宋轻弯了下身，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宋轻女士，您好，请随我来，我会向你展示我所的研究成果，保证你会满意。”

　　“……”因为这如同机器人一样的回答，宋轻一时没吱声，不过她马上微笑着回：“那就辛苦你了。”

　　张寒木着脸摇头：“不辛苦。”

　　他们才真正进入研究所。

　　全希望研究所的选址很隐蔽，入口在一片灌木丛以及废弃集装箱后面。由张寒带领着，他们弯下腰进入到一个狭长的通道，不过一进去，豁然开朗。

　　世界瞬间亮了起来，里面是一间没有门的房间。

　　张寒上前，在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嘀”一声，墙壁中出现一条缝隙，里面才是全希望研究所的真容。

　　“复杂、密集、高效。”
　　张寒这样解释道。

　　跟着张寒和万易，宋轻视线匆匆掠过这里精密的器械，有条不紊的工作人员。

　　慢慢地，由于宋轻越看越深，跟在三人身后的无关人员也变少了。

　　可以是因为宋轻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万易朝张寒使了个眼色，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朵鲜艳的玫瑰，塞到宋轻手里。

　　“带你看样东西。”万易对宋轻说，接着他还不自觉搓了搓手指。

　　“……”

　　宋轻没说话。
　　这玫瑰太新鲜了，新鲜到连茎上的刺还硬挺着，扎人的很。

　　再看四周各区块次序分明，找不到放的地方，她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万易说完就朝前走去，而宋轻提步跟了上去。顺手将花塞进外衣兜里。

　　万易要带她看些什么？

　　空气中隐隐参杂着一股腥味，湿度高的像是正在下一场瓢泼大雨。

　　银色的门打开，宋轻看见了一个可以算得上“顶天立地”的培养缸和关在培养缸中的一个巨大怪物。

　　怪物全身发绿，节肢呈现畸变状态，中心是它臃肿崎岖的身体，几乎占据了这个空间的一半，看起来它是被挤压着塞进缸中的，数条管子插到它身上，读取数据。

　　被这庞大的体型惊到，宋轻后退一步。

　　万易看到她这反应，疑惑宋轻竟然这么淡定，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看看在培养缸中的怪物，恶心感瞬间漫上口腔。
　　丑到爆，好恶心。

　　拿出胸前的帕子捂住嘴，他这才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却转眼发现宋轻看了过来。

　　万易立即把手放下，压下恶心感，深呼吸一口气朝她解释。
　　“抱歉，失礼了。”

　　宋轻视线转向别处，不是很在意。

　　此时张寒上前，看着宋轻在打量这里的一切，很尽责尽职地朝她解释：“宋小姐，这里是实验区，在你面前的是实验体一号，是我所抓到的最大的实验体之一，也是能量最强烈的。从它身上提取出的物质已经通过检测，能提高细胞的耐活性……”

　　宋轻听着，倏而伸手指着角落接进培养缸的一个管道，目测直径大概有一米五左右。这样的管道似乎还有很多，只是这条露出来了而已。
　　“那个是？”

　　张寒侧头看过去，说：“是铺设的地下管道，终点是海里，为了给怪物增加活性。”

　　抬头，宋轻再次看向这个体型惊人的怪物，像一个狰狞的标本。

　　她走近一步，看。
　　脑中突然响起一声碎裂的声音。

　　机器运转发出的声音、警报器隔五分钟就发出的“嘀”声、张寒兢兢业业的介绍声，任何一道都比这声响，但宋轻却只听见了这一声。

　　或许是她在玻璃前停的够久，万易走上前来想张口问问。

　　后方脚步声响起，宋轻悚然退后。

　　培养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