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不日，计檀善前往神冢。
神冢居于豆鸣村脚下，这段时日，这里挤满了仙门中人。所见之处皆是人满为患的修仙者。
距离神冢大开还有些日子，所以计檀善先准备在村里溜达几圈，玩够了再去找赤煊和归道山弟子。
反正不急。
豆鸣村不大，笼统三条街的样子。此地据她了解是通往城里的必经之路，因此来来往往的商贩倒也多，村里也就开了好几家酒楼旅店和茶馆，现下差不多被那些宗门全部占满了。
她还是废了好大劲才见缝插针地找了一个小店里的空桌坐下。
计檀善心累地叹了口气，唤来小二点了几盘小菜。
四周吵嚷下，没想到才刚坐一会儿，小二就赔着笑脸领来四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女立在她的桌前，“这位客官不好意思，由于小店位置不够，这几位小仙君没地方坐，能否和您拼个桌？”
小二话虽带着询问，实则已经默认她同意了。手上动作自顾自地已经开始摆放起碗筷。
计檀善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向他的身后看去，那几个年轻人像是被赶的白花花的鸭子似的，穿着清一色的白色广袖仙气飘飘的衣裳，见她看过来还非常不屑地哼了声。
好似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修仙者吗？
仿佛他们坐这是理所当然的，她一个外人挤在他们师兄姐弟们之间，倒像是那个识趣最该走的人。
计檀善今日心情正好不是很爽利。
学道者，死道友不死贫道。计檀善正想让准备坐下来的他们抬起屁股，给他们个赤脸瞧瞧。余光却忽然瞥见临桌的人夹菜，她灵光一闪，眸底多了些笑意。
于是点点头，嗯了声。算是同意了他们坐在这。
那四个年轻人坐下来后，这张小桌子顿时变得拥挤起来。正方形的木桌子有四面，计檀善独占一方。
这时，其中一个短发脑后扎着小辫的少年开口了，语气带有些许理所应当的意味。
“道友，能否请你给我师妹让个位置，你坐边角如何？”
背后背着剑的少年为身后那个少女发话，因为她动作最慢，其余几人早就各霸占一整方的位置了。她想坐就只能夹在两边中间。
于是绅士的小辫子负剑少年才会坐下来又站起，居高临下看着计檀善，想让她移个位子。
计檀善闻言眉头松动，好笑似的不耐烦朝他看去，他的长相是这里面最为周正的，算是勉强能入眼的类型，脑后扎着一小辫翘起来，恨不得变成冲天炮冲上天去。
气焰嚣张，不知收敛。
而他的身后紧贴着一个少女，面容清秀柔弱。穿的是同样式的白衣，和另外两个不一样。
计檀善猜，应该是外门和内门的区别。观气他们俩的气的确比那两个修为要精进。
计檀善不语，丝毫没有要让的打算。
她用筷子挑着盘里的花生米，气定神闲地吃着。
少年以为计檀善没听见，又自以为好脾气地重复了一句。
“道友，能否请你给我师妹让个位置，你坐边角如何？”
计檀善气势不弱，她向来都是隐匿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修为的，冷冷不留情说道：“凡事总得先讲个先来后到吧，这么体贴你师妹不如把你的位置让给她？”
少年没想到面前这个凡人女道士说话会这么直接，没能得到应允，害得他在其他师弟师妹前丢脸。一时他难堪得似灌了几瓶苦水。
脸又青又僵，似皱巴巴的苦瓜。
少年倒吸一口气，气愤地抬起颤抖的一根手指，“你！”
气氛有些许的凝滞。
躲在师兄背后的少女知道让位不行，这时钻了出来扯扯少年的衣袖，软软说道：“师兄没关系的，我坐边角吧。”
早不出来，现在见情况没如她意才冒出来。
计檀善也没放过她，阴阳怪气地学着她委屈的语气，“你本来就该坐边角的，还‘没关系’上了，怎么搞的是我抢了你的位置似的？”
少女也怯怯地低了头，少年见此更气不过，拉着师妹的手就走，“走！我们不在这吃！和这种人吃饭，气都气饱了！”
计檀善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他们的去留。一副随你们去的模样。
刚走出两步，少年又停了下来。他不由地想，几家酒楼都被占满了他们才脱离旁边大部队的酒楼找到这里吃饭的。一眼望去这店里都坐满了人，哪里还有位置给人吃饭？
且辟谷丹食之无味，年轻人谁会喜欢吃？
见他停下来，其余两个人加上少女识趣地都将他拉了回来，说了好些话才把他重新劝回来。
大抵说的都是不和这种粗俗之人一般计较这种话。
计檀善继续吃着花生米，自他重新坐下来，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四人小分队为了活络气氛，时不时嬉笑打闹着，和一边安静的计檀善来比完全是两个极端。仿佛是有意冷落，计檀善变成了个透明人。
不过计檀善也不在乎。
反而在默默根据他们的衣着打扮猜测他们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四人皆握着剑，吃饭的时候全部放在桌上，紧紧贴着手肘。
归道山弟子修道，身上的气息是温润柔和的，张弛有度，似春雨，又似惊蛰惊起的初雷。
而只精于剑道的剑修气息凌厉，剑意含霜，会把人都变得凶猛冷傲不少。
通常宗门剑刀丹药咒符修皆有，像归道山这种修道的地方，更是多了八卦卜术拂尘的修类。又比如说佛宗修金刚，禅坐。合欢宗修阴阳两济滋补之法。
只有剑山此派专攻剑道，因此门类弟子只能习剑。
计檀善把眼神放到他们的衣袍上，还真看到了满片的宝剑和如意绞成浅色银纹低调地绣在衣袍上。
这下十有八九就可以确定他们是剑山派的弟子了。
她不禁暗暗咋舌，看看人家宗门的衣裳多精致，归道山的粗布道袍都起球了。就算是天丝织成的道袍过了几百年色泽也耐不住变得黯淡无光了。
计檀善还真有了想法，腹诽着要不回去也给那些小兔崽子换几套新的服制？
四人言语间计檀善知道了那少年叫华风，少女叫筱蓝烟，其余两个披发的叫齐墨，扎发的叫孟西。
他们高声而谈，谈论的尽是修仙界最令人羡煞的事物。眉宇间散发着少年意气，那叫一个风流，不禁引得旁边的人都频频随着他们说话而转化神色，回头来看。
计檀善一个人就只点了两道素菜和一盘花生米，她的菜上齐后她就只顾着低头吃。
无论同桌的他们说到什么精彩之处神色都淡然如冰。
如果她真的是一介没有修为的人或者只是宗门里的小弟子的话，或许也会被他们交谈的内容引起向往。
可她偏偏不是宗门里几十年才出去一次的小弟子，计檀善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惊奇的，那四个已经偷偷瞄她好几眼了。仿佛在觎她神情来获得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见她没什么触动，又只好悻悻地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这可不是她不给面子，纵然她想装也装不出来啊。
华风牛气哄哄地提起了不久前的仙盟选拔大会，面上全然不见了方才的窘态，全是一脸的自豪。
“诶，你们知道上次的仙盟大会吗？”
“知道啊，怎么了。”
“我的偶像青云曳居然被暗算了，想想就气愤！听说是南庐派下的手，当真是阴险小人！不知道此次神冢他会不会来。”
说到最后，华风尽显惆怅。心思全飘到了青云曳那里。
计檀善闻言吃到口中的拍黄瓜哽在喉咙里，她没料到突然会听见青云曳的名字，一个没注意就噎着了，疯狂咳嗽，这样的咳嗽声尤为突兀。
还偶像青云曳？这个世界还真小。
不出声的她终于有了动静，咳得满面通红，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引得好些人不禁回首。
计檀善脸热，面上闪过一丝心虚，显然一副有诡的样子。
她拍拍胸脯，好不容易送下去了，又喝了好几口茶，再抬眼就是四人炽热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特别是那个叫华风的少年，眸光似电，正在狐疑地望着她。
他满腹疑心，问道：“你认识青云曳？”
计檀善掩唇敛目，平淡地喝了口茶水，生硬说道：“不认识。”
他眯了眼睛，单边挑眉，注视着她面上的所有变化，有点不信。
“那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计檀善扯了扯嘴角，睨了他一眼，笑着说：“噎住了不行？”
华风抿紧唇，识趣地没再问。
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做甚？
这女道士身上不见任何修为波动，虽然人感觉有点无赖，可气质超然脱俗，他还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大能了。
话题重新被捡回来，孟西问道：“可是如今他不是已不在归道山了吗？”
华风哼了声，孟西的话确实说到点上了。他正眼也不想给一个，嘴上不屑地洪亮说道：“计檀善那妖道有眼不识珠呗，虽说如今尚不可知青云曳为何离开了归道山，不过总而言之区区归道山怎能困住这种英才一辈子。那计檀善本就不是个善茬儿，又岂能指望她是良师！”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侧沸沸扬扬开始附和。因这里的全是修仙者，没有人不知道计檀善的名声。所以全部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认同华风的说法，添油加醋的。
有些事情连计檀善本尊都不知道她还做过这种事。
他们还纷纷为青云曳脱离魔爪而感到庆幸。
在这个方面上，他们倒是出乎预料的一致。
先前有什么不合的地方在此时也全部都化干戈为玉帛了。
计檀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