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有人急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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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意坚持等到Amy的手术结束、医生宣布脱离危险，才跟方慕之一起离开医院。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放下车厢中的隔板，谢知意问秘书：“你觉得Amy为什么会出车祸？”
方慕之拿出平板电脑：“按照少爷上次的吩咐，我跟Amy调查货轮从台账上消失的事，这几天刚刚查出线索。货运公司的系统中有一笔货运单与那艘船有关。我们正准备按照货运单的线索追查货物的来龙去脉以及船的航行信息，Amy就出事，很难让人认为是巧合。”
谢知意思索片刻：“也有可能是巧合，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货运单你发给我。还有，以帮工的名义安排保镖轮班去医院，确保Amy的病房外随时都有人在。她女朋友看起来很单纯，Amy应该不会跟她说太多工作上的事。警方的调查进度需要你多跟进。”
方慕之点头：“明白。”
谢知意深深看他：“还有你自己。别以为你是总裁秘书就安全。有人如果急了，我们谁都不安全。”
天蒙蒙亮，洗完澡的谢知意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仍然毫无睡意。
他对着那张货运单反复细看，连货运单编号的意义都搞清楚了，唯独无法查出这张货运单的委托人和接收人。
换句话说，这是一张凭空存在的货运单。没有发出者和接收者，没有实际承运的船只。像是一条被销毁的证据链条中，唯一被遗落的那颗串珠。
谢知意打开加密网络，匿名编辑了一条任务，发布在交易大厅。
他补眠到下午，再打开加密网络，发现自己发布的那条任务无人接单。他想了想，将酬劳加码到二十五比特币。
医院传来消息，Amy度过了危险期，生命指证平稳，但尚未有醒来的迹象。方慕之安排的保镖已经悄然到位，Amy的女友感激不已。
警方的初步调查显示，行车过程中没有与任何其他车辆或人员发生接触，手机的记录显示车主在驾驶过程中没有打电话或者与人文字聊天，血液检测结果也没有使用药物或者酒精的痕迹。警方下一步决定对车辆进行检测。
谢知意想起，父亲生前一直对Amy·王颇为赞赏。在父亲去世之后，Amy也第一时间表达出支持自己的诚意，给了突遭变故的谢知意很大安慰。包括这次货轮的事，也是Amy和方慕之一起发现的……
公司内部有一股暗流若隐若现，是这三年来谢知意慢慢觉察到的。但在这次的车祸之前，他并不能完全确信。
晚上十点，谢知意打开加密网络，发现浏览次数有所增加，但还是无人接单。他感到不解。要求在接单后24小时内查清一份两年前的货运单涉及的承运内容和船只信息，很难么？怎么没人接单？
谢知意忽然想起了Sigema。他记得Sigema好像提起过，自己具备一些航海方面的知识储备。他随即打开两人的专用聊天室。
Phi：【在吗？看到一个任务，有兴趣吗？】
等了一会，聊天室中光标闪烁，Sigema出现了。
Sigema：【看过了。这个有点麻烦哦，时间要求太短，报酬给得也不高，兴趣不大。】
这样吗？谢知意认真又看了一遍自己发的任务，默默把价格翻了一倍，提高到五十个比特币。
Phi：【哇，真巧，我们刚说完，单主就提价了。是不是发现没人接单是因为价格问题？】
Sigema：【……哦，真巧……】
Phi：【怎么样，有兴趣吗？】
Sigema：【你有兴趣？】
Phi：【有点兴趣，不过我没什么头绪做这单。如果你也不行，我们就接不下来】
Sigema：【我亲爱的搭档，谁说我不行？不过我说过，这单很花时间。你确定今晚有空？】
Phi：【奉陪到底（熊熊燃烧表情符）】
系统提示发布的任务已经被接单，Sigema随即开始在聊天室跟他讨论破解思路。
谢知意看完黑客搭档写了半屏的拆解步骤，隐约有点佩服对方。不愧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拆解成详细的执行步骤，答案似乎立刻变得唾手可得。
Sigema：【大致就是这样。如果你没有异议，我们可以开始了。你从这张单据的编号规则开始查它是哪家公司的单号，我通过货轮代码试着锁定这艘船】
谢知意回了个“明白”的表情符。他的任务根本不需要动手，货运单是自家集团下属的货运公司，他只是装模作样地努力了一下，就把结果告知对方。
Sigema：【你确定吗？奥马尔远洋货运公司，注册地在马来西亚。这家公司有三分之一的股权属于……谢氏实业集团？】
谢知意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聊天室中犀利的文字，没想到对方会顺手去查货运公司的背景。
Sigema又说：【另外三分之一属于名叫ZHANG HAIXIAO的自然人。从股权分布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实际经营者。】
Phi：【那我们需要调查谢氏吗？】
Sigema：【应该不需要。就算谢氏持股，货运公司的经营应该是独立的。接下来我们需要进入奥马尔远洋货运公司的服务器，查找这张货运单的信息……】
如搭档所说，这个任务确实非常花时间。两个人花了很长时间进入货运公司的系统，却没有在系统里找到这张单据。尝试了几次，最后是在客户资料中锁定了同样的手机号，才最终找出这批货物的委托人。
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委托人是一名马来西亚人，正在入狱服刑，履历中也查不到从事过相关工作的经历，极有可能是被人冒用了身份。
查找货轮的工作也不顺利。正如方慕之他们之前查到的，这艘货轮莫名其妙地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Sigema展现出了在这方面的专业性。他设法进入多个国际海洋组织的定位系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最后确认这艘名叫“Sido”的远洋货轮最后一次航行是在去年11月9日从马来西亚的巴生港出海，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后，穿过了巴拿马运河，最后在加勒比海的Especia岛附近消失。
谢知意盯着那个单词，眼皮跳动。Especia，不就是他曾经从上官云口中听到过的那个岛屿的名字吗？
Sigema：【24小时快到了，只能查到这些内容。但疑点还有很多。这艘船为什么会失联？为什么失联之后无人追查？有关船只的航行和货运记录都被刻意销毁了，又是为什么？船在加勒比海发生了什么？当时在船上的船员们去了哪里？】
谢知意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感到自己眼睛酸痛。书房外的景色已经从黑夜转为白天，又将临近黑夜。他也感到了疲惫。
Phi：【先到此为止吧。我们整理一下报告，发给单主看看他是否满意？】
Sigema回了一个“OK”的表情符。
一小时后，谢知意收到了系统发来的“任务完成”提示。他下载了那份Sigema制作的调查报告，结算了委托费。
谢知意把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Sigema将调查出来的信息总结得条理分明，附上各种数据的调查来源，并在报告中指出，根据船的吃水线来推测，船上实际装载的货物很可能与货运单并不完全吻合。
货运单上的货物种类包括棉织物、塑料制品、小型家电等。但Sido号货轮出港时的照片显示，船的吃水线相当深。
好细致的观察能力。谢知意觉得Sigema还真是挺厉害的。两人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自己都觉得快不行了，单方面停下来休息几次，对方却连半句抱怨都没有。
当天晚上他早早睡了。因为两天来的劳累，几乎一夜无梦。被闹钟叫醒时，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哦，周一了，他要穿上“贫困好学生”的马甲去实验室了。
可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看到师姐顾素素的脸，谢知意终于想起自己忘记的事——他忘了汇总撰写国际合作项目书的初稿。
顾素素的表情有点无奈：“你该不会忘了上官教授让你今天交给他？今天下班之前能写好吗？”
谢知意十分尴尬，想说自己其实一个字都还没写。他原本计划得很好，周五和叔叔吃饭、处理一下公司的要紧事，周六周日两天在家专心把这个项目书的初稿写出来，游刃有余。没想到，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让他把项目书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想起来。
可是又不能说“师姐你怎么不发个微信提醒我一下”。自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不能怪别人没提醒自己。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顾素素正要开口给他建议，上官云的声音从走廊远处传来：“我正要找你们俩。项目书的初稿写得怎么样了？”
顾素素没说话。谢知意迎着上官云走了两步，坦白道：“抱歉、教授，师姐如期把资料整理给我了，可是我还没有写好……”
上官云的脚步在距离他一米左右停下，沉默片刻，才问：“那你写了多少？预计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谢知意暗中咬牙。如果说写了一半，假如上官云要自己把写好的部分先拿给他看，谎言立刻会被戳穿，只会让对方更不高兴。
他决定实话实说：“我还没开始写，教授。真的很抱歉，我周末两天都有事，所以就把这件事给……”
“给忘了，还是给耽搁了？”上官云的语气明显蕴含着怒火，“周末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两天都完全没有一点时间？如果真的有事，为什么不记得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不会对你有期待！”
谢知意一下子感到很委屈。他抬起头，看到上官云脸色阴沉，神色稍微有些憔悴，看上去稍显疲惫，但眼中的怒火却在灼灼燃烧，脸色难看得吓人。
上官云沉声说：“这个项目原本就是鲍曼教授帮我们牵线搭桥，因为已经临近截止日期，时间非常紧张，这周日12点之前必须在系统中提交。即便你的初稿写好，还需要修改、定稿，并将稿件全部翻译成英文，在系统中上传。你现在一个字都没写，让顾素素怎么进行后续工作？”
谢知意低下头，捏着衣角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临时突发事件，完全无法预知，也、也忘了跟您报备……”
实际上是根本没法说。谢知意只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上官云冷冷地“呵”了一声：“哪怕你说自己生病了，我都不会这么生气。谢知意，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特殊，不过在我的研究小组，我不管那些东西，我只看你的人品和能力！”
谢知意一脸懵，忍不住更委屈了，大声辩驳：“我的人品怎么了？这跟人品有什么关系？不是说今天交给你吗？今天才刚刚开始，我还有时间！”
上官云脸上乌云密布：“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随便写个东西来糊弄我吗？”
“我没这么说！”谢知意眼泪在眼眶打转，大声说，“我今天下班前一定会交给你的！如果写的不好，你再来批评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有人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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