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好字唯之

16、让让

　　忙手忙脚地过了两天，心里那点儿小情绪早散地得没影儿了。

　　其实淮期从小到大一直信奉一句话，有话好好说，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再说他还有点儿搞不清楚那种对程遇莫名的分享欲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来到新环境，对同类的依赖……？

　　说出去向一航肯定要搂着他痛呼：“小淮同志啊，你感受不到来自父亲的关爱吗？！”

　　但他就是……不习惯孤独。

　　淮期揉了揉手腕，趴在桌子上翻表情包。

　　发了你好之后程遇一直没回，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着。

　　淮期愣了一会儿，反思了一下昨天气势汹汹就跑去堵人的行为……嗯。

　　虽然那个程度是很欠，但毕竟他俩也不熟，要是他跑到程遇面见说些什么还真没法解释。

　　……啧，这就是他一直不喜欢亲戚小孩的原因啊。

　　扒拉了半天，淮期又找了一个大橘的表情包，不是手绘的，真大橘，更肥了，探出大半个圆脸，脑袋顶上四个字：你怎么啦。

　　这表情包还是淮总爱用的，说是公司大群里的小姑娘都喜欢，逢年过节就斗图，把淮总的少女心都给斗出来了，于是也开始在家庭小群里发。

　　“真是……幼稚啊。”

　　发完淮期都忍不住笑了两声，退出去刚好看见向一航给他发消息：

　　「淮哥，上次没把你拐去我家我妈很不乐意，叫我今天必须带你过去吃饭。」

　　淮期想了想，回了一个“好”。

　　然后又给家政阿姨发了个消息，叫她今晚不用去了。

　　苑城一中校风严，考试也不会提前放学，补课期间还能不上晚自习，现在天塌下来也要待到九点半。

　　晚自习是老狗的，英语卷子难度不高，一节半课就讲完了，剩下的时间都在自习。

　　不过想想也知道，收心考考完了，剩下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篮球赛啊！

　　研学啊！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搞学习？还有半个月篮球赛就要开始了好吧！

　　用曹谷阳的话说：“考不好丢人是在自己学校丢，但是篮球赛输得太难看就是丢大发了！”

　　淮期再一次从同校同学嘴里直观感受到了二中的实力，毕竟连曹谷阳这样看上去就特有集体荣誉感的人，话说出来也是“别输的太难看”。

　　啧，到时候还得碰上程度。

　　下课前五分钟淮期就看见向一航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像是凳子上有刺。

　　下课铃一响，整栋楼都哄动起来。

　　顶楼四个班，除了他们老狗不爱搞特殊，其他三个班都要求推迟五分钟放学。

　　所以每次下第一个楼梯还是挺轻松的，但是下面就堵的水泄不通。

　　老狗夹着保温杯悠哉悠哉地站在门口，学生们也不敢那么你推我挤闹哄哄的了。

　　向一航本来要给他妈发个消息，一看老狗还没走，吓得把手机收紧了，把淮期拉着直往下窜。

　　“慢点儿！”

　　“慢不了一点！”

　　考完试没什么作业，陈樱说各科老师一般会在小群里发答案，淮期就把卷子带回去准备先对一下。向一航空着手就跑了，连书包都没提。

　　“考完坚决不对答案，”向一航义正言辞，“这是为高考养成好习惯。”

　　淮期不语，只是默默翻着手机。

　　“你有那个群吗？”向一航问，“平常我们也用不到那个群，就考完试发发答案。”

　　“陈樱拉我进了一个，还有什么，你拉我。”淮期说。

　　“这么快就加到陈樱好友了，”向一航撞了撞他的肩膀，“淮校草魅力不减当年。”

　　“……说人话。”淮校草无情推开他，“算了你别说话了，动手就行。”

　　“我说真的，老淮，陈樱和阮沫玩那么好，纯纯程遇党啊，我以为她俩理都不理你呢。”

　　“……你是不是言情剧看多了，小女孩选校草你也凑热闹。”

　　向一航爆发出一阵狂笑，“我这不是不能让我哥丢脸么！再说了，悟山那群小迷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路过学校小卖部，向一航想了想，说：“我们买点儿饮料回去吧，我妈肯定准备的是啤酒。”

　　“小卖部都是喝惯了的，去外面买吧，你家小区旁边不是有个零食店。”淮期说。

　　说着俩人走出校门。

　　苑城一中大门正对着学区房那一片的大路口，这一块儿岔路多，巷子也多。路两边有特别多卖小吃的，不仅是供应学生，更是这块儿的特色，规模都像是一片小吃街了。

　　向一航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转身对淮期说：“期啊，哥平常都没这么大款坐出租，都是为了你……”

　　“滚。”话没说完淮期就弯腰坐进车里，无情打断了他。

　　“山河院子，谢谢师傅。”

　　向一航也坐进来，“宋阿姨就在我家小区买个房子多好啊，刚好我那栋有空房。”

　　淮老总在苑城有房产，但是来苑城之前金牌律师大人还是租了间房子，学区房，一室一厅的，租金比小区里还贵。

　　宋律师的打算是先让淮期一个人住着，等一家三口都来苑城了再搬去小区。

　　“房子早买好了，宋律师就喜欢水金纺。”

　　“其实水金纺离我家也没多远，这点儿距离的异地，我还是能接受的！”向一航摸着胸口，情真意切。

　　顶着司机大叔震惊的目光，淮期简直要被这傻逼随时随地飙演技的技能给创死，往旁边挪，直到贴着车门才把外套往脑袋上一盖，竖起大拇指，“我认输，向影帝随意。”

　　向一航哈哈大笑。

　　“到了，快下车，我妈打电话了！”

　　向一航一溜烟窜下车接电话，淮期付完钱说了声“谢谢师傅”才关上车门离开。

　　“我先去买东西，你一会儿进来找我。”淮期小声说，朝零食店走去。

　　现在九点四十多，山河院子在市中心，热闹得很，零食店生意正好，淮期费了点儿劲才挤到放饮料的冰柜前。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抬手拉开柜门。

　　“哟。你啊？”

　　一只手突然按在柜门上，用力把半开的柜门摁关了。

　　淮期眯了眯眼，朝他看过去。

　　程度穿着件天蓝色衬衫，栗色的头发扣在反着戴的鸭舌帽里。

　　“怎么哪都能碰见你？”程度嚣张地问。

　　“手让让。”

　　淮期瞥了眼他身后，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早就知道程度是这样的嚣张跋扈大少爷脾气，对于他的恶意挑衅，淮期不觉得生气，没必要生气。

　　“挡我路了，先让我过去。”程度没动，还是看着他。

　　淮期看了看两边，店里人多，货架之间不宽，有两个人站在他右后方，的确过不了人了。

　　淮期侧过身，让出一点路。

　　程度哼了一声，撒开手，他从旁边过去的时候淮期往后躲了躲。他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不是洁癖，就是习惯性地和不熟的人比较疏离。

　　结果程度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定定地盯着他，“你躲什么？”

　　“……”

　　淮期无语。

　　他没说话，程度也不动了，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猛地上前半步，凑到他肩膀旁边。

　　淮期脸色一黑，刚想动手程度又若无其事地退开了。

　　“你有病？”

　　淮期沉着脸。

　　“身上有味儿，学霸也不至于这么不修边幅吧。”程度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转身避开人群走了。

　　有味道……？

　　淮期皱了皱眉，程遇也说过他身上的味道……他抬手提起衣领很快地嗅了嗅，没有啊。

　　今天也没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