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Flank

107、焚污

　　“不不不，我不能去，你们……你们应该保护我的！我……我不去！”

　　楚通急得在屋子里打转，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表示拒绝，凶手现在已经杀疯了，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绝不能死！

　　但无论他多反对都没法儿改变必须面对的事实。

　　伤过李子阳的匕首此刻架在江黎脖子上，见到楚通，成同光瞳目猩红，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捅死他。

　　江黎与楚通背后的陈桉默契对视，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楚通身上，这小子双腿直打哆嗦，一副被吓尿的样子。

　　成同光发话让陈桉把枪丢在地上踢远，又让楚通自己走过来，这些陈桉都没有拒绝。

　　原本成同光提的要求就是让陈桉带着楚通来，但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这道铁门外一定都是警察，不过他顾不上这些，杀了这么多人，本也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眼看着楚通离自己越来越近，成同光迫不及待要将这柄捅进他的腹腔，像捣烂其他人的内脏一样捣烂他的，一想到这他止不住的颤抖。

　　江黎离成同光很近，头顶的吊灯清晰地映照出成同光因为兴奋而剧烈跳动的额角，他的呼吸变得又重又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紧朝自己走来的人。

　　楚通走得很慢，深秋的夜温度很低，他却满身大汗，低垂的脑袋遮掩了碎发之下不安分的心。仓库很大，四处遮掩并不多，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可能。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眼前这个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再往前。

　　楚通突然停住，抓起地上的沙子朝成同光猛地一挥，与此同时一声枪响熄灭了灯光，陈桉火速捡起自己的枪，一把抓住乱窜的楚通。

　　被迷了眼的成同光顿觉手边一空，江黎跑了。

　　仅仅几秒钟，手边人和到手的猎物统统飞走，愤怒重燃，成同光胡乱挥动刀柄，捕捉到人影便毫不犹豫地刺去，刀刃划过空气，除了凌厉的风声什么也没有，突然停歇的枪声再度响起，陈桉带着楚通躲避，江黎却没了踪影。

　　不久，外面也传来了同样的枪声！

　　这里本来就偏僻，没了仓库的灯，外头漆黑一片，程肖翔见仓库没了光亮马上带队支援，结果刚过一个芦苇丛便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从远处、近处传来，一时失去了方向。

　　消失的江黎三两步跃上李子阳难以爬上的小窗，目睹芦苇丛的零星枪火，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此时，一枚子弹不知从何处射击而来，等他反应过来子弹已经擦着他打在身后堆放的铁皮板上，掉下来的却是两枚子弹！

　　惊魂来的太迟，他被人拽着躲在沙子后面。

　　陈桉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波不速之客的目标是江黎的呢？

　　大概是开出的第一枪打偏熄灭灯光的那刻，此后打出每一颗子弹都是朝江黎去的。无光的夜晚，乌云蔽月，视力大受限制的时候听力就会更加敏锐，他们四个人的脚步都不一样，当他发现江黎停住的时候侥幸预判中了对方开枪的时机，两颗子弹相撞才有刚刚那一幕。

　　始料未及的局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成同光来不及深思，便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道猫腰逃跑的身影！

　　楚通擅自离开掩体，思来想去现下是最好的机会，他既不能跟警察回去也不能被人杀死，外面全是芦苇，夜黑风高，他只要躲过去就不用死了！

　　谁料成同光想都没想朝他扑了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楚通拼命挣扎，成同光压在他身上，一手抽去摸藏身体里的遥控器，猖狂的笑声昭示着死神的逼近。

　　“楚通，你去死吧！”

　　“砰——”

　　男人气急败坏一把夺过枪，“废物！这都打不中！”

　　随后利用红外瞄准镜开出一枪。

　　没用，现在他们都不在视线范围内。

　　成同光手腕中枪，陈桉一手拖着他躲到墙柱后面，一手掐着楚通的后脖颈，愤然道：“再乱跑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老板，警察的支援来了，我们还继续吗？”

　　簌簌山风自下吹来，咬牙下令，“撤！”

　　不远处的公路驶入十几辆车子，救援队赶到，枪声消失，程肖翔带着小队冲进仓库，从陈桉这里接手了楚通和成同光，然而一些还没结束。

　　湿地地形平整，一眼望去没有利于射击的山体，那……枪是从哪儿开出来的？

　　“这里原本是要建堆场的，前年来了一帮人想把湿地填了推平，所以这边的仓库都是建起了存放沙子和水泥的。”

　　卢玉杳没有参与小队行动，她和李子阳李子胤在一辆车上，枪声停后她恢复冷静将信息传递给程肖翔。

　　这条岸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仓库，除了这个仓库是用水泥建造的，其他都是铁皮房。

　　救护车接走了李家兄弟和受伤的警员，江黎也被塞进了救护车。

　　陈桉带队查看后面的仓库，铁皮仓库漆黑一片，安静的很。

　　躲在仓库里的人一样屏息凝视，男人盘算着在警方闯入前解决掉这个带队警察和江黎的概率，最终被下属劝下。

　　“老板，我们人手不够，能出去都不错了，任务还是先放一放吧。”

　　他说的不错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们还在商讨撤离的时机，他却先一步觉察了逼近的脚步，于是横空一声枪响，手下掩护他上了车，吉普迅速驶过尘土飞扬的平地，这边警察提枪便追。

　　警车步步紧逼，两方咬的很紧，下一个驰疾而过的弯道对方开足马力冲上公路，视线里袭击目标再次出现！

　　真是天赐的机会！

　　男人吩咐其他人狙击身后紧追不舍的警察，为他掩护，随后他探出半个身子，举起狙击枪试图瞄准救护车上的少年。吉普越靠越近，他的嘴角扬起狡黠得意的笑，一门心思全在玻璃窗户清晰可见的头颅上。

　　枪响，子弹穿过玻璃，救护车偏离行驶轨迹。

　　另一枚子弹，穿透进他的胳膊，鲜血浸染他深色的风衣。

　　危急关头江黎按着李子胤的脑袋趴下，今晚的事提醒了他，不应该心大到连枪都不带，搬回来的时候他没把枪拿上，只拿了常用的匕首，事实证明在热兵器面前冷兵器还是稍逊一色。

　　救护车急停，吉普依旧向前，这时车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子弹打进胳膊，疼得他直冒冷汗，回头是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警车逼至身侧，陈桉看清了他的脸，还有……风衣！

　　风衣男收起枪支，驾驶座上的人被爆了头，歪倒在车座上，他猛踩油门前方突然出现一阵强光，瞳孔收缩之际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索性开足马力朝前面撞去，来个车毁人亡！

　　不过，赶来的不是警车，而是一辆超跑！引擎发动的轰鸣给了他新的希望！

　　他一踩油门将车停在路边，深色超跑漂亮甩尾，敞开的车门就是迎接他的路，随后放慢速度向前开。

　　眼看他们降速警车火速跟上，就在程肖翔的队伍即将靠近那辆被抛弃的吉普时，对讲里传来队长的咆哮，“掉头！回来！”

　　警员迅速掉头，几秒钟后，吉普发生爆炸，猛地窜起一阵火焰，随后又是一声爆破，马路被炸成两段，如果程肖翔没有止步爆炸燃起的火焰可能就是他们了。